60 一點都記不起來

一襲黑影飄過,就已接住了那松開了缰繩被甩了出來的溫染,北堂扈抱住她的時候,只感覺她全身冰涼僵硬,額間滿是冷汗,早已徹底暈了過去。

換好衣服出來的太子爺等人,一入馬場內,就看到了這驚心的一幕,好在北堂扈身手極快接住了溫染。

下一瞬間,溫染就已從北堂扈的懷中,到了劍輕的背上。

這一次幸虧是北堂扈接住了溫染,若是換了諸葛靖仁亦或是別人,說不定就能夠有所察覺。

諸葛靖堯到溫染這副失常的模樣,神色冷銳如冰,沒有看任何一個人,對着劍輕就道:“回府!”

本來得瑟非常的諸葛靖璃,完完全全的被無視了。

“殿下,不如讓我看看藍侍衛吧?”冷千雪移步站了出來,對着太子柔聲說道。

諸葛靖堯神情冷然,“不用!”

兩個字餘音未落,太子就已經大步離去了。

“早知道就不來這了!”魏清在心裏懊悔道,幹嘛一定要今日來這呢?

動了太子的人,這一次,十皇子實在是有些過了。

諸葛靖仁與北堂扈相視一眼,眼中也微有擔心之意,想不到這藍侍衛對騎馬的恐懼,遠超他們的想象。

“這藍十九,可真沒用!”諸葛靖璃絲毫不覺自己有錯,當着宣王等人的面,諷刺說道。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皇子,魏清早就沖上去幹架了。

換上了一身淺青色騎裝,出落得清美無雙的慕容玥,此刻的心情可不如她臉上那般淡然,她的心裏現在可是恨得牙癢癢的。

這十皇子簡直就是沒事找事,而那藍十九也實在是太沒用了,他二人,害的她又錯失了與太子爺相處的機會,真的是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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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姐姐,我們走吧,六皇兄,北堂将軍,靖璃先告辭了!”諸葛靖璃若非忌憚北堂瘋子的兵權,也不會這般尊敬的态度。

冷千雪對着幾人也是微笑告辭。

這是慕容玥第一次見到冷千雪,原先就聽說冷千雪不一般,但今日一見,她還是被驚到了,想不到她竟然長得如此不俗,就連她都不得不誇一字‘美’,而她還曾救過太子殿下,對她的威脅似乎不輕。

冷千雪的視線在移過慕容玥身上的時候,也是稍作停留,兩人眼中的火花已然濺起,遇到與自己能夠為之一比較的女子,她們心裏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北堂扈出聲道:“我們也回府吧!”

開開心心的來,結果卻鬧得這麽的不愉快,這小皇子真是讓人不得輕松。

太子府的馬車,速度飛快的行駛着。

“十九,十九,醒醒,醒醒!”劍輕搖着被放在車內卧榻之上的溫染,想叫醒她,卻是無用功。

溫染滿頭的冷汗,神情痛苦,看上去像是被噩夢纏住了。

在溫染的夢中,她仿佛置身在了一片血色之下,到處都是震耳的馬蹄聲,還有那泛着無盡殺意的刀劍在她的眼前不斷揮舞着,她感覺很痛苦,她想逃離這個夢境,卻是徒勞無功。

血色之後,她又好像落在了一處茫茫雪色之下,她覺得全身冰涼,忽然間,感覺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模糊之間,只看得到那人張了張口,像是在說些什麽,她卻聽不清。

他一直拉着她往前走着,似乎是想将她帶離這裏。

“溫染,溫染……”

此時,緊緊地拉着溫染手的人,正是放下了一臉冷然模樣的太子殿下,他眼中很是擔憂,輕柔的喊着。

剛才還在裏面的劍輕,也已經是被打發出去趕車了。

“原來這世上,還有你所畏懼的東西!”看着遲遲未醒的溫染,諸葛靖堯皺眉呢喃道,不自覺之下,另外那只有些冰涼的手,也是撫上了她的臉頰,擦拭着她臉上的冷汗。

向來不喜觸碰別人的殿下,若是被人看到以這副樣子對待他的一等侍衛,那衆人必定是要徹徹底底的誤會了。

溫染的腦子裏很混亂,腦海中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場景一個個的切換着,讓她只覺得頭痛的快要炸開了,她的手随之也是緊緊地抓住了諸葛靖堯的手,她的力道不由自主的重了起來,諸葛靖堯那手瞬間就通紅了,他卻仿若一點感覺都沒有,任由她抓着。

等溫染終于從那噩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深夜時分。

頭痛欲裂,溫染第一反應就是撫了自己的額。

“很痛?”還以為這屋內就她一人,剛醒過來的她也是沒有察覺到還有另外一人的存在,驚詫轉頭間,便看到了還穿着那身騎裝的諸葛靖堯。

望了望窗外的黑夜,溫染有些惘然。

殿下沒有換衣服?

難道說他一直就待在這裏,未曾離開過?

沒等溫染想太多,諸葛靖堯就已經坐到了床邊,給她遞上了一杯茶,柔聲道:“這是安神茶,喝了吧!”

溫染接過那杯茶就喝了下去,那茶還有着幾分溫熱,喝入口中很是舒服。

“殿下,我是不是給你丢臉了?”

溫染醒過來的第一句話,讓諸葛靖堯覺得又好笑又生氣卻又覺得溫暖,将溫染手中的茶杯拿了過來,放到了一邊,“嗯,丢了!”

殿下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直接,溫染滿是抱歉道:“屬下錯了!”

“嗯,你是錯了,但你知道你錯在哪嗎?”諸葛靖堯雙手環繞在胸前,對着溫染問道。

“屬下不能克服心中恐懼……”溫染低聲說。

話說到一半,就被太子爺給打斷了,“又錯了!”

溫染擡眸,有些疑惑。

“你不是錯在無法克服自己的弱點,而是錯在明知道自己不行,卻還要硬着頭皮上!”諸葛靖堯擺着臉說道,似乎有些生氣。

“在十弟的面前,我丢不丢臉,都是無所謂的!記住,以後不可以再騎馬了!”

看溫染的痛苦持續了那麽久,諸葛靖堯早已決定以後都不要再讓這個丫頭騎馬了,她心中對騎馬的恐懼,遠遠超過他的想象,當初她受的驚吓肯定很是厲害。

溫染睜着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太子那張俊逸的臉就在她的眼前,聽着他的聲音,看着他的臉頰,總覺得有些熟悉,就好像他曾出現在她剛才的夢中一般。

一直被溫染看着,諸葛靖堯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高了些,淡定如常道:“看夠了嗎?”

溫染忙收回視線。

“好好休息!”

說完這句話,殿下就起身離開了。

溫染怔怔的看着他出去,直到徹底看不到他的身影之後,溫染才将視線收回,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臉頰,捏了捏之後,感覺到絲絲痛意,她才确定她是已經真的醒了。

摸上臉之後,溫染有些覺得怪怪的,當即就下了床,走到了銅鏡前,才知道她臉上的面具已經被摘下,此時她的臉上沒有一點的僞裝。

窗外夜色朦胧,屋內燈火卻是遲遲未被熄滅。

“為什麽,我一點都想不起來夢裏的人與事了呢?”溫染靠坐在床上,下巴靠在膝蓋上,雙手抱着腿,皺眉的自問道。

明明剛才在夢中感覺到很真實的,怎麽一醒過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溫染想不清楚在夢裏她究竟是怎麽了,但她知道,那夢中的一切,應該對她很是重要,如無意外,應是她丢失的那部分記憶之中,最重要的那些片段。

可惜,就算是忍着頭痛去想,溫染也真的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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