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虐狗

“我回來了。”

“啊……歡迎回來。”手裏拿着鍋鏟的月城九陽笑着從廚房裏伸出了腦袋，“征醬你先去換衣服，飯菜馬上就好了。”

“……”聽到月城九陽這麽說，赤司的嘴角輕微抽動了下。他是不是要先準備胃藥比較保險點？

果不其然，當赤司将碗裏的長豆角放在嘴裏的那一瞬間，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鹹……真的好鹹。

“啊呸……好鹹啊！”還沒等赤司開口，月城九陽率先将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可憐兮兮地看着對面的赤司，“征醬……”

“我們出去吃吧。”赤司起身拿過椅背上的風衣，牽過還在郁悶中的月城九陽，拿上櫃子上的錢包便出了門。

十分鐘後，兩人便坐在了一家中國菜館裏。

“征醬，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在等上菜的時間裏，月城九陽托腮看着對面飲茶的赤司。

“什麽事？”

“對不起啊征醬，你明天的比賽……我恐怕不能去看了。”

“怎麽了？”赤司端着茶杯的手一頓，滿是深意的瞳孔輕斂，“是出了什麽事嗎？”

“哥哥讓我回家一趟。”月城九陽嘟着嘴，“這個周末再不回去的話，哥哥下星期絕對會直接殺到帝光來找我了。”

“……我知道了。”對于月城九陽的妹控哥哥月城響，赤司是提都不想提到他。

或許是同類相斥的緣故，同樣都是高智商的兩人，每次一見面，兩人總少不了一些唇槍舌劍。當然，每次都是月城響先挑起的話端，而赤司也只是時不時地說些讓月城響吹胡子瞪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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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征醬明天安心準備比賽就好。”

“我知道了，明天到家後給我個信息。”赤司點了點頭，将剛剛服務員送上來的菜推到月城九陽的面前，“好了，先吃東西吧，其他的回家再說。”

“好。”

她喜歡聽赤司說‘回家’的字眼。

因為母親的早逝，赤司從小就變得獨立，在月城九陽小時候的記憶裏，赤司一直都表現得不像是個孩子，或許是赤司父親嚴厲獨特的教育方式，赤司從小就覺得——勝利是與生俱來的，是和呼吸一樣存在的，他所要做的只是把勝利當做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而恰恰赤司的這種理念，最是讓月城九陽所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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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月城九陽和赤司悠閑地吃完早飯，先收拾好東西的赤司在出門前，不放心地再次叮囑了一句，“回去的時候不要亂逛，自己路上小心點。”

“恩，好的。”

“那我先出門了，你路上小心點，到家了給我消息。”

“好。”月城九陽乖乖地點了點頭，在赤司準備關上大門的時候，出聲喊住了他，“征醬……”

“恩？怎麽了，還有什麽事？”

月城九陽有些欲言又止，“明天……”

“明天我會去接你的。”赤司沒有轉身看月城九陽，“那我先去學校了。”

“……嗯，比賽要加油哦！”月城九陽揮手笑了笑鼓勵道，“征醬以後的比賽，我絕對不會再錯過了！”

“好。”

在目送赤司走後，月城九陽才斂起嘴角邊的笑容，整張俏麗的臉顯得有些落寞。

征醬……始終沒有原諒他。

***************

本宅雖然不在很偏僻的地段，但打車還是花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出租車在本宅的大門口停下來，管家松本爺爺已經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把錢給了司出租車司機，月城九陽連忙下車走到松本管家的面前站定，“不好意思，讓松本爺爺您等久了吧？”

“并沒有等很久。”松本管家一臉笑意地接過月城九陽手裏的禮物，“小小姐，歡迎回來。”

“呵呵，我回來了。爸爸和媽媽在家嗎？”

“少爺和少夫人去了公司，夫人一早就去店裏了，老爺已經在和室裏等着小小姐了。”

“好的，那我先去看祖父。”點了點頭，月城九陽先是給赤司發了個平安到家的短信，接着邊是進了內堂，穿過了長廊，徑直往最裏面的院子裏走去。

其實，月城家并不是什麽祖上襲承的古老家族，而是月城九陽的爺爺月城将輝在年輕的時候奮鬥打拼，才将當初只有幾人的小生意發展成了如今擁有兩千多號員工的貿易公司。

好在月城九陽的父親月城晴吾并不是個纨绔的敗家子，即使現在的生意沒有以前好做，但在月城九陽父親的管理之下，公司卻也越來越往大的方向發展，這倒是讓月城九陽的爺爺十分欣慰。

随後，便撒手将公司交給了月城爸爸，自己過起了安逸的晚年生活。

“祖父，我是九陽。”跪坐在廊裏的門口，月城九陽小心翼翼地開口。

“進來吧。”老氣卻又不失威嚴的低沉聲從屋內傳了出來。

“是，打擾了。”月城九陽深深吸了口氣，低頭将眼前的推門向側邊拉開，“祖父，我回來了。”

月城九陽邊說邊起身走了進去，并順手帶上了身後的推門。

屋內沒有什麽多餘的擺設，只有兩側牆壁上的一些字畫，以及四周角落裏拜訪着的幾盆花栽，剩下的就只有老人手邊的那張矮腳茶桌了。

“九陽，終于舍得回來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老人緊盯着月城九陽，淡淡地開了口。

眼前的老人看上去大概花甲之年的歲數，蒼勁的劍眉，一雙狹長的雙眼深邃且銳利，嗓音雖然低沉卻也中氣十足。

雖然眼前的老人是自己的祖父，但被盯着的月城九陽還是覺得整個人都不由得變得緊張起來。

從小到大，雖然祖父并沒有過多地責備過她，但月城九陽始終對自己的祖父保持着一種又敬又怕的态度。

“很抱歉，是孫女不孝。”

“如果不是我叫響打電話給你，你是不是直到這學期結束，都不準備回主宅？”

“……”

月城九陽只是沉默地低着腦袋，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

她就知道，哥哥之前打電話讓她這個周末回家，肯定不是他的本意。如果是哥哥真的想她了，他大可自己親自去看她，而不是一通電話讓她回本宅。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通電話并不是哥哥自己的意見，而是受了祖父的囑托。

“赤司家的小子也回來了？”見月城九陽沒有出聲，月城爺爺輕嘆了口氣。

月城九陽搖了搖頭，“他今天有籃球比賽，所以就沒有一起回來。”

“沒有就好。你先去收拾一下，待會陪我去拜訪一個朋友。”

“诶？”月城九陽有些吃驚地擡起頭。她完全沒有想到，祖父讓她回來，就只是為了讓自己陪他去拜訪朋友家。

“那我先回房間準備了。”反應過來的月城九陽彎腰行了禮，便起身準備退出去，剛走到門口，身後的人又突然開了口，“九陽……”

“是，祖父還有什麽吩咐？”

“唉……沒有了，你先出去吧。”自家孫女一臉無表情地回應，最終還是讓月城将輝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他只是朝月城九陽揮了揮手，便不去看她了。

“孫女告退了。”

直到關上身後的那道門，月城九陽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每次和祖父對話，她都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後渾身無力，邁着虛虛的步子，月城九陽走回自己的院子裏，迎面走來的是從小就特別照顧她的松本奶奶。

松本奶奶和松本管家是夫妻倆，兩人在月城家做了大半輩子，在月城九陽的心裏，她早已将兩位老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小小姐，您回來了呀！！”松本奶奶一臉驚訝地看着月城九陽，當下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一臉慈祥地笑朝着月城九陽走了過來。

月城九陽上前挽住她的手，“嗯，松本奶奶有沒有想我呀？”

“小小姐，您可終于回來了，老身都好長時間沒見到小小姐了。”

“好嘛好嘛，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看您的！”月城九陽嬉笑着吐了吐舌頭，“我先去換件衣服，祖父說待會帶我去拜訪一位朋友。”

“需要老身來幫忙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松本奶奶點了點頭，“那好吧，老身會吩咐廚房今晚多做點小小姐愛吃的菜。”

“嗯，我就知道松本奶奶對我最好了。”

“呵呵，一段時間不見，小小姐的嘴巴還是這麽甜。”

“哪有，我說的都是實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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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九陽極少會陪祖父外出拜訪的，但是這一次，她的心裏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直到見到祖父好友那一刻，月城九陽知道自己心中不好的那個預感可能會成真。

“将輝，這就是你一直藏着掖着的孫女？”坐在主位上的老人，端着手中的茶杯，用閃着精光的眼睛打量着月城九陽，“單從外貌上來看，不比起你那上上乘的孫子差啊！”更何況——舉手投足間謙卑恭敬，看上去性格也是溫婉有禮，确實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

眼前的老人叫通本宏志，家裏主要做的是建材方面的生意，也算是早年和月城九陽的爺爺一起并肩創業的至交好友之一。

“呵呵，瞧你這家夥說的。我家的那個孫子，我是管不住他咯！在我看來……你家的孫子才是沉穩懂事。”月城将輝捧着茶杯擺了擺手，卻掩飾不了臉上的驕傲之色。

雖然嘴裏說的話滿是對月城響的嫌棄，但事實上，月城将輝對自己的那個孫子卻是一千一萬個滿意，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個性，月城響雖然在性格上有些吊兒郎當，但他天賦的從商才能，足以讓月城将輝将自己畢生發展的一切交給這個讓他又愛又無奈的孫子。

“哈哈哈，彼此彼此了。”兩位老人互相誇獎着對方的孫子。

月城将輝轉過頭，并向身邊跪坐着的月城九陽介紹，“九陽，這是你通本爺爺，旁邊的是他的孫子有希，來打個招呼吧。”

“通本爺爺午安，我叫月城九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向主位上的通本宏志行了個禮，月城九陽又笑着向側位上的少年點了點頭，“初次見面，…通本君午安。”

“月城桑午安。”少年彎着眼角，點頭回了個禮。

君子如玉——這是月城九陽對眼前少年的第一印象。

黑色碎發的劉海下是一張清秀俊美的臉，微微勾起的嘴角散發着寧靜而致遠的柔和氣息，偏中性化的臉蛋很容易讓人錯認他的性別，但喉嚨間微微凸起的喉結，還是證明了他是個男生的事實。

雖然今天來拜訪并不是月城九陽所自願的，但認識這麽一個充滿暖意的少年，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從剛剛月城九陽他們進門開始，通本有希也只是微微勾着嘴角，挺直腰背地跪坐在那裏，眉眼之間都能感覺到他內斂溫潤的氣質。

至少……月城九陽對通本有希的第一印象還是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