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竹簍
祁魚提供的消息那都是他冒着風險,從謝韶眼皮子底下扒出來的真貨,保證關鍵真實,如果讓玩家們自己去找可能找半天都找不到的那種。
可惜裴虎不信。
倒是他懷疑祁魚會投靠BOSS,和對方産生什麽不合時宜的關系,一般人都沒有那麽大的腦洞。他這是覺得祁魚沒那麽大的本事能夠在游戲鬼怪手下保命的同時,還能偷到關鍵性線索。
這要求太高,連他這種老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裴虎:“你再給我說一遍你是怎麽發現那個線索的?”
祁魚無奈再度陳述:“我被抓上去之後,見到了游戲BOSS,但他沒有要殺我的意思,只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當然是問他負不負責了,不過這話不能說。
祁魚面不改色,說謊不打草稿。
“他問我為什麽沒有人要他,我告訴他那是他們瞎了眼。如果他還活着,我媽肯定會歡天喜地地把我丢到一旁,牽着他的手給他去買小裙子。”
“BOSS是個女的?”
“她這樣就放過你了?”
第一次聽他講述閣樓歷練的黃毛青年驚呼出聲,然後被裴虎拍到一邊讓他好好坐着別插話。
“女的怎麽了?在游戲裏,BOSS是什麽都能有,別說女的小的,連不男不女甚至骷髅架子也不奇怪,沒經驗的小子別給我瞎咋呼。大家都是新人,你看看別人,你再看看你,都給我學着點!”
黃毛青年憋屈着不說話了,莫名其妙成為新人榜樣的祁魚承受着幾個新人若有所思的眼光,只能讪笑一聲,心中稍稍有些心虛。
畢竟在其他人看來,他這個新人是個好苗子,第一次參加游戲就能遇到BOSS不死,而且還能從BOSS那邊得到消息,非常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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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那麽厲害是因為他和BOSS達成了PY關系。
祁魚:羞愧.jpg
羞愧歸羞愧,吹還是要吹的。
祁魚形容BOSS:“他是個很好看的小姑娘,穿着粉色小碎花的裙子,留着一頭長頭發。估計是因為被關在閣樓身亡,怨氣比較重,我之所以知道那個孩子藏在地窖,是因為我把他哄開心了,他告訴我的。”
裴虎:“……”
我信你個鬼。
這話說的實在是假的不行,別的新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那些游戲裏的BOSS個個都兇悍暴戾,動不動就殺個玩家快樂一下。
像是這期孤兒院的新人局需要觸發什麽才能殺人,已經是對鬼怪NPC們最大的限制了,那種見到鬼就會被殺的慘劇多了去了。
不過裴虎也沒有拆穿他,他覺得這個新人怕是在上面發現了什麽東西,比如得到了什麽保命的道具之類。這種确實是需要保密,肯定不願意告訴別的玩家,他非常理解,因為他自己也有類似的道具。
所以,裴虎只是點了點頭,拉着其他玩家一起去找地窖了。
前面提過,孤兒院是棟建築簡單的小樓,房間裏多是用水泥敷衍地塗了一層,連最便宜的地磚都沒鋪過,是以大家也沒想到這裏居然有地窖這種很考驗地基功底的建築。
一旦知道後,找起來就很容易了。
沒多久他們就在廚房的一堆雜物下面,發現了地窖的入口。
“虎哥,快過來看。”
黃毛青年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入地窖,裏面黑漆漆的,就憑借手電筒的那麽一點光亮沒辦法看清全部,但是就這麽一點也已經夠了。
幾張破破爛爛的小床并排放在一起,上面堆放着黑乎乎的破爛被褥,地面上幾根鐵鏈纏繞着被丢棄在一旁。
這不是一間儲存東西的地窖,而是一間牢房。
樓上房間門口挂着的那些大鐵鎖突然浮現在腦海中,祁魚記起了當時他的疑問。
這是孤兒院還是牢房?
現在看來,這個疑問有了答案。
“這……這個、虎哥,我們還要下去嗎?”
黃毛青年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詢問道。
“下,當然要下,”裴虎知道他的意思,手裏的手電筒燈光跟着滑向一旁,“你看那裏,囤了一堆的蘿蔔白菜,邊上還有扒下來的白菜葉子。鬼魂又不用吃東西,這裏面肯定躲着個人。”
他伸手拍了拍祁魚的肩膀。
“你小子夠厲害的,竟然直接讓BOSS給了你真消息,而且還是直指游戲任務核心的消息。”
“難不成現在長得好看連在鬼那都吃香?”
祁魚:“……”
對啊,長得好看就是了不起吼!
他們去翻出了幾卷麻繩和蠟燭,然後踩着搖搖欲墜的軟繩木梯,慢慢地爬進地窖。因為下面空間狹小,而且出入不方便,萬一上面發生什麽事把他們都給關在下面就完蛋了。
所以裴虎就喊了祁魚和他一起下去。
祁魚苦着臉答應了,剛進入地窖,就聞到一股封閉了很久的腐爛惡臭味,臭地熏人,他幹嘔兩聲差點就直接吐了出來。
“虎哥,”他捂住鼻子翻着白眼詢問:“我怎麽覺得我們要找的那個孩子不會在這裏呢?要不然我們上去吧。”
這味道,得什麽人才能有這種毅力在下面待上幾年啊?
他是嗅覺失靈嗎?
裴虎比他先下來,多呼吸了幾口地窖中的空氣後,立刻就被熏到兩眼翻白,不能呼吸。
“操,這味道怎麽那麽猛。”
“不行,下都下來了,這麽上去豈不是白來了。快點,捂着鼻子趕緊着把這都給轉一圈,好歹要找到點東西。”
他們倆硬憋着一口氣,把這個十來平的小空間翻了一遍,沒任何發現。
“這地上的灰都積那麽厚了,那些個蘿蔔白菜都蔫嗒嗒的,而且都只是随随便便的丢在地上。我怎麽覺得不像是有人住在這裏,反而像是有人故意把這些東西丢下來,造成有人住的假象呢?”
祁魚剛說完,就聽見上面傳來一聲慘叫聲。接着是黃毛拔高了調的喊聲和乒乒乓乓像是打起來的聲音。
裴虎立刻就把手裏的東西一丢,攀着軟繩梯就往上爬。祁魚離軟繩梯比較近,本來是能先爬上去的,但是跑過去的時候腳底不小心踩到了什麽東西,差點就啪叽給摔了。
好在裴虎身手利落地窖也不算太高,就十幾秒的時間他就翻上去了。祁魚随手把差點滑倒他的那東西塞進懷裏,緊跟其後爬上去,然後就看到了一片空空蕩蕩的廚房。
怎麽回事?
人都跑哪兒去了?
祁魚一臉震驚地回頭看了看地窖口,他從裏面爬出來的時間也沒多久吧,怎麽一出來就和進入異次元時間一樣,所有人都給變沒了?
廚房延續了孤兒院一貫的畫風,簡樸實用,簡稱窮。
四面都是毛坯面,一個用石塊砌成的土竈,不知道從哪裏弄回來的破破爛爛大木桌,幾個塞碗筷的破爛櫃子,還有一些被灰塵覆蓋的鍋碗瓢盆類。一眼望去,根本就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藏人。
就算可以藏人,大家都是一夥的,他們躲他幹什麽?
四周靜悄悄的,半點聲音都沒有發現。包括裴虎在內,那麽多玩家就在幾秒鐘內,連聲音都沒有發出,直接被抓走了。
斑駁的光線從窗戶外灑進來,落在灰黑色的地面。
祁魚眼神順着一瞟,頓時覺得心頭發緊,一股寒意從心底滲出,激地他後背汗毛炸起。
些許血跡落在地面上,拖拽的痕跡将地面上之前他們踩出來的淩亂腳印覆蓋,長長地延伸向門外。
祁魚下意識地矮下身體,放輕腳步迅速地跑到那個木桌後面,藏進了中間凹進去的桌洞裏。
“吱呀——”
在他剛藏好的下一秒,廚房門被推開了。
透過木板上的縫隙,祁魚看見一個穿着黑色長褲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在他身後,半邊臉上染血的裴虎躺在地上,一把尖銳的匕首帶着血掉落在他手邊。
祁魚幾乎可以想象出當時的場景,裴虎上來後發現有人襲擊了其他玩家,他掏出匕首反擊,并且試圖逃跑。但是對方實在太過強大,或者說太過悍勇,用以傷換傷的方式,幾下把他放倒。
幸運的是,因為打鬥中門被不慎帶上,所以對方很有可能沒有發現他這個最後爬上來的漏網之魚。
沙沙的腳步聲響起,那人很謹慎地在地窖口查看,彎下來的身體讓祁魚看見了他的側臉。
那是一個幹瘦的男人,頭發和胡須亂蓬蓬地連成一片,看不太清楚五官。一道猙獰的傷疤,從他的眼角劃向唇邊,占據了他大半個臉面。
他的胳膊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疤,皮肉外翻,鮮血直流,應該是他和裴虎在交手時留下的,但是他絲毫沒有要處理的意思,而是十分細致地打着蠟燭四處查看了一圈。
“他知道還有玩家躲在這裏。”
“他想抓住我!”
這兩個念頭飛快閃現在腦中。
祁魚快速打量了一圈周圍,木桌雖然破,但是占地面積挺大,擺放的位置也不錯。靠在它邊上,還有幾個蓋在一起的竹簍,如果避開那人,躲進竹簍下,應該比這個書桌要靠譜不少。
腳步聲再度響起,那人正在房間裏搜查。
意識到這點,祁魚咬牙鑽了出去。
……
“砰!”
那人第一下,就把顯眼的木桌給踹開。底下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影,他左右看了看,把手伸向了竹簍。
作者有話要說: 恐怖也不闊以,驚悚也不闊以,以後咱就要叫逃生游戲了。
最後這麽寫會不會感覺有點害怕?我覺得我寫得一點都不害怕【驕傲挺胸】
我是一個成功的沙雕作者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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