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說了晚上回來收拾葉清歌的江景行失約了，大約九點鐘的時候，他打電話告訴葉清歌，解釋說雲未央心髒病複發，他跟着去醫院了。葉清歌笑着說沒事，挂了電話就将江景行罵了個狗血淋頭。

雲未央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葉清歌不信江景行不知道，可明知雲未央對他心意的前提下，江景行并未和她劃清界線，反而有事沒事兩人還常聚一起。這說明什麽，說明了江景行對雲未央的無法忽視，說明了他心裏有雲未央的一席之地。

呵呵，葉清歌冷笑，今天下午她還給雲未央施了個下馬威，不想晚上江景行倒巴巴的往她跟前湊，這不是打她葉清歌的臉麽，雲未央真是好樣的！江景行也真是好樣的！

心髒病複發？她見過雲未央幾次，并不曾聽說她有心髒病，莫非其中有什麽她不懂的貓膩。

想到此，葉清歌忙給楚辭打電話。當年稱兄道弟的三個男人，楚辭和葉清歌的革命感情是最純粹也是最深厚的，大抵就像從小一起做壞事，互相為對方掩飾的兄妹。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楚辭大概在忙，葉清歌只好挂了電話。電話剛挂了兩分鐘，楚辭那邊就打電話過來了。

“俏俏，想哥想得茶飯不思，恨不得飛到哥身邊來了？”

片場中的楚辭撇下一幹人，他躺在樹下的躺椅上，一襲白衣古裝，端的是玉樹蘭芝，風度翩翩。但是出口的話卻讓一旁的小助理捏了幾把汗，可是竟沒辦法堵住楚辭的嘴。

“我和江景行交往了。”葉清歌不答，扔下重磅炸彈。“足□□往了半月有餘。”

顯然爆料不夠，葉清歌又刻意強調了交往的時間。

“等……等等，”猛的坐直了身子，楚辭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問道：“你把剛剛說的話再重新說一次，我沒聽清。”

不是沒有聽清，楚辭聽得真真切切，可是他懷疑他出現了幻聽，懷疑他病了。葉清歌和江景行，一個是人間的溪水，幹淨澄澈又平凡，一個是天上的太陽，耀眼奪目又遙不可及。他們兩人間的距離，是天與地的距離，楚辭怎麽也想不到二人會勾搭在一起，怎麽也無法想象這兩人的組合是怎樣的毀天滅地。

“你沒聽錯，我和江景行狼狽為奸了。”葉清歌咬重了“狼狽為奸”四字。

江景行那樣的天之驕子，他有他獨一無二的魅力，葉清歌不過是個俗人，被他吸引實屬正常。可要說葉清歌的過人之處，楚辭覺得她除了有個聰明腦袋外就一無是處了，江景行到底看上她哪點？

楚辭并不是覺得葉清歌配不上江景行，而是覺得他倆不合适。強強聯合殺傷性太大，結局左右不過兩種，一是雙雙幸福，二是兩敗俱傷。江景行和葉清歌，前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後者是他當成親妹對待的女孩，他不希望兩人落下個反目成仇的下場。

愛情與友情間，楚辭認為他們更适合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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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手機，楚辭低眉一聲長嘆。再擡頭，卻是神色凄迷，語氣哀怨。“我送你三千柔情，抵不過他一毫蜜語。寶寶，你到底還是抛棄了我。”

“他和前女友共度良宵，你家寶寶今晚獨守空閨。”葉清歌憤懑地道。

“什麽！”

楚辭一驚一詫地從躺椅上砰地站了起來，江景行竟然敢讓他家俏俏獨守空閨，真是豈有此理！他認為他們不合适是一回事，但是江景行不對葉清歌掏心掏肺，不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呵護葉清歌又是另一回事。

“乖乖，你在B市等我，哥過去收拾他。楚哥哥向你保證，不把姓江的打得滿地找牙就不姓楚。”

楚辭氣急敗壞的喊着，完全忘記了現在在戶外，也忘了他身為明星需要主意的事項。他只顧着發洩自己的不滿，全然不顧緊跟着他團團轉，急得滿頭大汗，張口想勸解又不敢開口的年輕小助理。

“我都不急，你急什麽？”葉清歌笑着反問，耳內隐約聽到一聲“Cut！”，聯想到楚辭此時應該在片場拍戲，少不得勸了幾句。“楚哥哥現在是大明星了，明星是沒什麽隐私權的，哥哥還是主意些，省得又成為全民飯後茶餘閑聊的對象了。”

“我家寶貝都被別的男人欺負了，我還管全民的娛樂呢？哥沒那麽偉大！”

楚辭怒吼，即刻引來了遠處一兩個明星的主意。跟着他左轉又轉，轉得頭昏腦脹的小助理恨不得拿塊臭襪子堵住他的嘴，讓他立刻噤聲。

“好了，”葉清歌不打算和他再兜圈子，“雲未央有心髒病？”

雲未央？楚辭微愣，想到十七歲那年的荒郊野地，那染紅天空的夕陽，還有那染紅枯草的鮮血，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葉清歌的問題。

目中無人的雲未央固然不讨喜，然而她為救江景行傷了心瓣膜是事實。正因為這個原因，這麽多年來，江景行才會和她保持聯系。

“你還記的十年前的那個荒郊嗎？”楚辭問，不等葉清歌回答，他又說：“那次雲未央為了救小江，一共中了兩刀，一刀在心髒的位置，一刀在腹部。”

經楚辭提醒，葉清歌恍惚回到了七歲那年的黃昏。那天天氣還算好，氣氛也恰好，可是蔓延眼睛的紅血染了詭異的色彩，怎麽也洗不幹淨，忘不掉了。那年雲未央救了江景行，那年的汽笛聲，還萦繞耳邊，那年手術室亮的燈還歷歷在目。七歲那年經歷的血腥，葉清歌是忘不掉的，只是不願想起而已。

“我知道了，”葉清歌說，如果這事成為他們關系的絆腳石，葉清歌必須得重新考慮和江景行的關系了。“我好好想，楚哥哥好好工作，有空給我買大龍蝦。”

“俏俏，”就在葉清歌準備挂電話之前，楚辭突然喊了聲。那頭葉清歌掐斷電話的手一頓，猶豫了幾秒，還是把手機放到耳邊。楚辭對着手機，鄭重其事的說：“以小江對你的疼愛，只要他爬上了你的床，這輩子他是跑不掉了。丫頭，你既然愛他，那就全力以赴，楚哥哥支持你的決定。”

愛他就給他，當代許多開放的女性用這話宣揚真愛。對性，葉清歌看得很開，并未覺得那樣的想法有何不妥，然而矛盾的是她對感情有潔癖。她想，她未來的丈夫也好，她自己也罷，他們都能為對方守身如玉，然後結婚了，就白頭偕老。

但，想和現實的差距往往太大，自和江景行交往，她就再也沒有了想的奢求。

葉清歌不是個好人，她會為了想要得到的東西費盡心思。江景行的愛，江景行的人是她窮其一生都想得到的，那麽她就不介意想盡辦法，縱然是被說成不擇手段。

洗過澡後，葉清歌就無所事事，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太陽已經沉下去了，整個天空留了一抹黛青。遠方飄來一朵白雲，飄着飄着，就散了，像是經不起推敲的感情。

時間尚早，葉清歌自是睡不着的，于是就抱着筆記本電腦坐在客廳裏邊玩游戲邊等江景行。

游戲過了一關又一關，在滴滴答答的分針轉動的聲音中，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葉清歌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屏幕，鍵盤上的十指動得飛快，可即使是這樣忙碌也阻止不了她腦子裏思索問題的速度。

和江景行的關系，是該找個時間好好談談了。

當指針指向了十二，葉清歌終于停下了飛舞的動作，若有所思的看着屏幕上那只被她殺死的怪物。

愚昧的人是可悲的，聰明又故作無知的人也是可悲，而聰明又不想掩飾的人依然是可悲的。

葉清歌不知道自己屬于哪種，可是她知道，自己比任何一種人都要可悲。其實以江景行護短的性格，她做他妹妹是最好的選擇，可她偏偏不知足，妄想成為陪他走完人生的伴侶，她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