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陳夢是被門鈴聲吵醒,她恍惚間以為身在看守所。猛的坐起來,視線漸漸清明,看清楚身在何處。
陳夢揉了一把頭發抓起件外套打開門快步走向一樓,太陽從落地窗照射進來,滿室白光。
門鈴聲急促,吵得頭疼,陳夢回應道:“來了。”
門剛打開,一個大力就把陳夢推開了。陳夢踉跄着退後兩步剛要發作,下一刻就萎了,沈冰和陳明!他們怎麽來了?
“雅雅呢?”沈冰走到客廳沒看到人,冷若冰霜眸光掃了過來。
“房間吧。”陳夢還沒睡醒,一臉懵逼。“二樓。”
沈冰快步上樓,陳明停下腳步:“昨天怎麽回事?你怎麽帶雅雅去那種地方了?你也知道你媽的脾氣,她很讨厭女孩去那種地方。”
“雅雅說要去見同學,我就開車送她過去了。送完她我就去酒店取行李,後來媽媽給我打電話我過去——”
“老陳你快來!”
樓上一聲驚慌失措的叫,陳夢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裏,擡頭看過去。
陳明已經沖上了樓。
昨天陳雅的醉酒絕對是裝的,她能出什麽事?
陳夢關上客廳的門,轉身上樓。
二樓亂成一團。
“你快打急救電話,雅雅發高燒了。”
陳明是個白面書生,雙耳不聞窗外事,很少遇到這種突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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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了,“我找不到手機。”
陳夢回身跑到房間找到手機打電話給醫院,一邊對沈冰說道,“我來打。”
挂斷電話,陳夢又去拿藥包給陳雅物理降溫。
一番折騰,陳雅才醒了過來。
她的嗓子沙啞,嘴唇蒼白,“爸爸媽媽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不來行麽?我們不來你的命都搭進去了。”
陳夢在旁邊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這話說的,他們不來,陳夢還能拿刀把陳雅給捅死了!
“昨晚你那麽折騰,感冒也正常。”陳夢拿出退燒藥放到床頭櫃上,“先吃兩片藥吧,我已經打了電話,馬上醫生就會到。”
陳夢備有不少藥,她從看守所出來又給弟弟捐骨髓,一來二去三折騰身體就毀了。
身體差她也不能嬌氣。
她沒嬌氣的資本。
不得不說,心裏是有點酸。
陳夢話音剛落,陳雅眼圈瞬間就紅了,泫淚欲滴。
“你少說兩句吧,沒事的話去燒些開水,沒水怎麽吃藥?”
沈冰已經給陳夢留面子了,畢竟是在陳雅面前,她不會當着孩子面數落另一個孩子。
陳夢抿了抿嘴唇,心沉了下去,點頭,“嗯。”
轉身就走,她也不願意在這裏待。
身後。
陳明走過去打開窗簾,讓光照射進來,“這地方濕冷濕冷的,難怪雅雅會生病,你怎麽派她來這裏出差?”
“這冷還不至于感冒,你也少說兩句吧……”
陳夢快步出門下樓,身後他們夫妻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聽不見。
走到廚房,陳夢擡手按了下眉心,想太多有個屁用。趁現在還有機會,她得趕快站住腳。
陳夢正面對一無所有的廚房發愁怎麽燒水的時候,救護車就到了。
放下不幹不淨的鍋,陳夢快步過去打開門,醫生和護士匆匆進門,“人呢?”
“二樓。”
陳夢帶醫生和護士上樓,沈冰連忙讓開位置,“麻煩了。”
“什麽情況?”
“應該是發熱。”陳明道。
醫生表情有些難看,發熱叫你妹的救護車!陳夢補充了一句,“暈厥。”
醫生掰陳雅的眼皮,初步檢查,“現在什麽感覺?”
“頭暈……”
“先去醫院吧。”
救護車來都來了。
陳夢還穿着睡衣,裝模作樣的追到門口就被陳明給攔下來,“你就別去了,我和你媽媽過去。”打量她一眼,蹙眉,“回去換件衣服,女孩家穿成這樣不像話。”
陳夢樂意之至,連忙點頭,“那注意安全,需要什麽給我電話。”
救護車嗚嗚開走,陳夢關上門,松一口氣。
世界太平,終于清靜了。
小公主被接走,空氣都暢快了。
一個小感冒至于麽?
陳夢回房間換衣服洗漱,收拾好拿過手機調為正常模式,一個未接來電就跳了出來。
商深行。
陳夢皺了下眉把手機裝回包裏快步出門。
商深行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麽?
陳夢開車去公司,半路上接到了沈冰的電話。
“雅雅怎麽樣?”陳夢不敢等她開口,立刻問道。
“昨晚到底怎麽回事?”
“雅雅說她有大學同學在酒吧表演,讓我送她過去,我送她過去後就去酒店拿自己的東西。”陳夢如實說道,“後來你給我打電話,我過去的時候她喝了一點酒,不跟我走就一直哭。”
“沒撒謊?”
前方紅燈,陳夢踩下剎車,笑了一聲。
她看向遠處。
陽光沖出烏雲,懸在空中,照耀着大地。
車頭反光,讓她眯了眼睛。
“我嫉妒過陳雅,她過的那麽幸福,我的成長卻是不堪。”
“成長環境不是你堕落的理由,那麽多人生來不幸他們也沒反-社會。”
陳夢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嘆一口氣,“是,過去我人品确實有問題。我說我嫉妒過,那是過去。現在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我也很任命。人各有命,這就是我的命。”
“希望你這話是真心實意。”
沈冰不信她,陳夢說什麽都是白搭。
“日久見人心吧。”
電話那頭沉默。
陳夢把手機開成免提扔到儲物盒裏,啓動汽車。
“接你回來,我就希望我們一家人團團圓圓。”
“我也希望。”陳夢抿了抿嘴唇,前方的信號燈變了顏色,她啓動汽車,“我是犯過錯,但我不應該被釘在恥辱架上。媽媽,我現在是無罪的。”
“沒人說你有罪!”沈冰提高了聲音,她頓了下,平緩了情緒,說道,“我會在s市待一段時間,你去上班吧,好好工作。”
嘟嘟聲在車廂裏回蕩,她敲着方向盤,心靜如水。
無論陳夢怎麽趕,還是遲到了。
雖然沒人說什麽,可陳夢自己覺得尴尬。
工作就更加用心,不敢開一點小差。
下午陳明發短信過來說陳雅已經退燒,身體無大礙。
陳夢客氣的回複短信,就把手機放下。
晚上六點,陳夢終于是把手頭資料給全部整理出來。關掉電腦,按了按僵硬的肩膀,辦公室就又剩她一個人了。
張總監的辦公室燈還亮着,陳夢只把桌子上的雜物整理好,剛出門電話就歡快的響了起來。
陳夢拿出手機看到來電是商深行,短暫的猶豫後接通。
“我是陳夢。”
“你幾點下班?怎麽還不見人?”
陳夢揚眉,“你在哪?”
“你公司樓下。”
陳夢:“有事?”
“請你吃飯。”
走廊裏空蕩蕩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聲音清脆。
“不用了,我還有別的事。”
“其實是聚會,裏面有個我不喜歡的女生,拒絕了好幾次她還不死心。你陪我過去,算幫我一個忙行麽?”
陳夢笑出了聲,“你異性緣這麽好?”
“幫麽?”
陳夢擡起手腕看表,其實她也不想現在回去,這也是她加班的原因。陳雅的房子,父母肯定會住在那邊,他們一家三口相親相愛,陳夢跟個外人似的。
可她也不太想和商深行接觸,商深行是商謹言的弟弟,那晚的話她忘不掉。
“這讓我很為難。”
“欠你個人情,回頭還你。”
陳夢進了電梯,按下樓層,“我下去了,前面再說。”
陳夢到一樓就看見了長臂猿似的商深行,一只手揮成了雨刷。
商深行穿了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他皮膚偏白,鼻子凍的通紅,搓搓手要迎上來就被保安攔住了。
陳夢快步走過去,打開了門立刻冷的捂住耳朵,“你來了多久?”
商深行穿着黑色長款羽絨服,他皮膚偏白,鼻子凍的通紅,縮着脖子,“沒多久,就是你們這裏的保安太過分了,竟然不讓我進去。”
陳夢拿出工作牌晃了晃,“沒有這個,一律不能入內。”
“昨天我就進去了。”商深行把手揣兜,眼尾上揚,“找你也太難了。”
昨天你不是遇到了陳雅進去個屁。
陳夢笑了,“找我幹什麽?你真是閑的。”
商深行勾起嘴角露出個邪魅的笑,“是挺閑的,跟我去麽?”
“就你唱歌的那些朋友?”
“是啊。”
陳夢想了會兒,偏頭示意我,“走吧。”
商深行沒開車,他上了陳夢的車。
陳夢拉過安全帶扣上,啓動汽車開出了地下停車場。“你們的樂隊很有名?”
商深行詫異的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有什麽理由我必須得知道?”
商深行沒想出理由,嘆一口氣,“孤陋寡聞不是優點啊大姐!”
“賺錢麽?”
“提錢真俗氣,這是夢想。”商深行拿出一盒糖填進嘴裏一個,遞過來給陳夢,“吃糖麽?”
陳夢拿了一顆,咬在齒間,笑道,“我愛錢。”
“如果好好搞,商業化賺錢。”商深行把糖咬的嘎巴響,“要不你跟我混得了,你音色不錯,我作詞作曲你唱,保你賺錢。”
“想太多,地址什麽?你再不報地址我就随便走了。”
半個小時後他們到市區比較有名的一家自助餐廳,陳夢非常意外他們的聚會在這種場合。
商深行這樣不羁的人,吃個飯都要浪出花的人,這顯然很不符合他的氣質。
“你看什麽?”商深行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髒東西?”
陳夢收回視線,把車鑰匙裝回包裏,“沒事,走吧。。”
打開門,商深行擡手擋住讓陳夢先走。
“深行?”
熟悉的男人聲音,陳夢腳步一頓,整個僵住。
商謹言?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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