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兩個人對視,陳夢:“阿姨,我先去接個電話。”
電話鈴是陳夢的手機,在門口的包裏。
蘇敏被陳夢氣的夠嗆,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
“你去。”
陳夢快步過去拿出手機,來電是商謹言。
陳夢愣怔了幾秒,連忙接通,“商謹言?”
“你是他的太太?”
電話裏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陳夢傻住,“你是誰?”
對方的口音有些重,“你先生在機場被炸傷,現在在第一人民醫院。情況不是很好,你過來一趟吧。”
陳夢啊了一聲,手機脫手而出掉在地上。
“謹言的電話?”
蘇敏本來是要上樓,聽到聲響回頭看到陳夢站在原地哭的滿臉是淚,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哭。
蘇敏吓一跳,“怎麽了?
陳夢狠狠擦了一把臉,連忙撿起手機,她的手一直在抖,“什麽?”
“我姓王,我給你留個電話,你過來聯系我。”
陳夢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連忙去找紙筆,蘇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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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筆麽?”
蘇敏被陳夢的眼神吓了一跳,她連忙去找筆,“陳夢?”
陳夢突然就冷靜下來了,她找到筆在紙上記下一串號碼和聯系人。
“他現在——有多嚴重?”
“你盡快過來吧。”
對方挂斷了電話,陳夢握着手機暈頭轉向了幾秒,突然狠狠撕掉寫着電話號碼的紙片,轉身大步往樓上跑。
“陳夢?”
“商謹言出事了。”陳夢站在樓梯上,她的臉色煞白,眼神空洞。“他出事了,我得過去,在k市。”
蘇敏啊了一聲,陳夢沖上樓打開書房門大步過來扯掉商深行耳朵上的耳機,“你哥出事了,我們得去k市,現在。”
“啊?”
陳夢轉身回房間把所有現金都裝到包裏,有錢的卡也裝了進去。她還有理智去拿兩件衣服,一股腦塞進包裏,甩到肩膀上大步往樓下走。
樓下蘇敏哭着抓住陳夢的肩膀,“到底怎麽回事?”
她抓的很用力,抓的陳夢生疼。
“我不知道,我只接到電話說商謹言出事了。我們得過去,無論——”看到的是什麽樣,他們都得過去看一眼。
商深行從樓上沖了下來,直奔門口,“在哪裏,走啊!”
到這一刻,陳夢前所未有的冷靜,她感覺身體裏的血液都冰涼。沒有一點溫度,商謹言出事了,這幾個字很簡單,可足以壓垮陳夢。
“這是電話號碼,我送你和阿姨去機場,路上訂機票。我現在不能坐飛機,我坐車,我們在k市見面。”
陳夢多想冒險一回,多想瘋狂一回。
商深行抽了電話號碼匆匆往外面走,陳夢追出去,“你們現在能去k市麽?你們現在去會不會危險?”
商深行一把甩開陳夢,他眼圈通紅狠狠擦了一把臉,“那是我哥,我的親哥哥!他現在出事了。多大危險?他媽-的有本事殺了我們全家!”
陳夢差點摔倒,她往後退了好幾步,扶着牆站穩。她差點崩潰,可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陳夢擦了一把臉,“你扶着阿姨上車,既然要去就別廢話,路上訂機票。”
商深行深吸氣,轉身跑過去扶住母親,陳夢去開車。
她把車開出來,商深行又打了個電話确認商謹言是不是真的出事,确認後蘇敏嚎啕大哭。商深行連忙訂機票,陳夢擡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握着方向盤的手很穩。
把商深行和蘇敏送到機場,陳夢沒敢下車,她怕自己下去就上不來了,她會軟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商深行眼睛通紅帶着蘇敏往機場入口走,陳夢喊了一聲,“保護好你媽媽,如果。”那是最後一面,替我說一句。
說什麽呢?
陳夢不知道。
商深行沒回頭,他現在特別不想看陳夢。
他無法原諒陳夢,就因為坐飛機會有危險她就這麽直接放棄了。
那個人是她的丈夫,最愛她的男人,陳夢到底有多冷血?
商深行無法想象,一個女人怎麽能冷血到這個地步?到這個時候了理智猶在。她理智的可怕,讓人不寒而栗。
一點看不到她對商謹言的感情。
他們兄弟倆都是被豬油蒙了心,都是傻子。才會覺得陳夢是個好人,是個單純的姑娘。
陳夢不敢多想,啓動車子直奔高鐵站,她不能拿自己的命冒險,她得活着才能見商謹言。陳夢不敢想那個字,但如果是真的,她也得活着去見最後一面。
坐上車,陳夢把臉埋在手心抑制不住身體的發抖。
漫長的時間,陳夢突然控制不住情緒,嚎啕大哭。
原本各自忙碌的車廂因為這一聲哭,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身邊的人推了推陳夢:“姑娘你怎麽了?”
陳夢搖着頭,只是哭,她哭的天昏地暗。只覺得世界都塌了,商深行告訴陳夢k市有危險,可陳夢有私心,商謹言如果是為了琳琳的事在k市發生危險,這輩子——不是,下輩子陳夢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她太自私了。
陳夢哭的太誇張,乘務員過來問陳夢發生了什麽事,她什麽都說不出來。天地之間,只剩下她一個人,氣急攻心,陳夢的視線一片模糊。
她茫然的看着這個世界,張着嘴哭。
淚滾到了嘴裏,有些鹹。
陳夢想自己可真是壞到了極點,真是壞。太壞了,應該死的人是她。
禍害精。
從s市到k市,陳夢不知道自己怎麽過去了,她的大腦一片恍惚。
迷迷茫茫的往前走,商謹言出事了,簡簡單單六個字簡直要了她的命。
到達醫院,陳夢下車直奔icu病房,半道她被人攔了下來。
“裏面不能進。”
陳夢看不清人,只隐約看到警服,“我看我的丈夫,他在裏面。”
“叫什麽?”
“商謹言。”陳夢匆匆掏身份證和結婚證,“我是他的太太。”
怎麽會有人把守?陳夢也不知道。
商深行到了麽?陳夢沒有打商深行的電話,她甚至不知道怎麽面對商家的人。
“我帶你進去。”
陳夢跟着一個人往前面走,一段走廊竟然有七八個人站崗。
“王隊,這是受害人的家屬。”
姓王的男人大概三十來歲,他站起來,“你是?”
“商謹言的太太。”陳夢說道,“我丈夫呢?”
“能看下證件麽?”
陳夢把身份證和結婚證拿出來,“現在他怎麽樣?”
“剛做過手術還沒脫離危險期,你先見見醫生吧。”男人看着她,忍不住想嘆氣,可能也就是最後一面了。
陳夢愣怔怔的收回證件,塞回背後的包裏。
“好。”
陳夢剛要往裏面走,突然聽到身後急匆匆的聲音,“對,我是商謹言的家屬,這是我的證件。我哥現在在哪裏?怎麽樣了?”
陳夢回頭,商深行,“你他媽的別攔着我,我要見我哥!”
“商深行?”陳夢開口,她才聽到自己的嗓子有多沙啞,“是你麽?我看不清。”
商深行怔住,擡頭看過去。
看到陳夢他本能的一皺眉,嗯了一聲,陳夢對身邊那個姓王的隊長說,“這是商謹言的弟弟。”
商深行更倒黴,飛機晚點,為了趕時間他改簽先飛到別處中轉再到k市,倒好。在中轉處又晚點了,結果,他和陳夢同一時間到了。
一行三人急匆匆往裏面走去見了醫生,等了兩個小時,醫生帶他們去做無菌處理。他們能進去十分鐘,蘇敏整個人都哭崩潰了,商深行扶着他。
陳夢站在隔離間,看着前方的玻璃門滿是迷茫。
醫生帶他們進去,叮囑,“小聲點,不要大吵大鬧,都控制點情緒。”
蘇敏擠開陳夢走了進去,陳夢在最後。
商謹言身上插滿了管子,臉上頭上都是紗布,露出來的鼻子上罩着氧氣。陳夢一下子就崩潰了,腿一軟差點摔地上,醫生扶了她一把。
陳夢捂着臉,眼淚不斷的往下流。
蘇敏哭暈過去了,商深行連忙抱着母親往外面走,陳夢上前一直走到他跟前。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做夢,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真的。
“商謹言?”她小聲的叫,“我是陳夢——”
你說讓我在家等着,我等了。
你幹嘛啊!
陳夢不敢去碰他,低着頭,淚砸在地上。
“商謹言?你能聽到我說話麽?”
房間裏只有儀器的聲音,陳夢吸了吸鼻子,“你個混蛋!”
醫生提醒陳夢,“時間快到了。”
陳夢擦了一把臉,靠的很近,“商謹言,你得活着跟我回家,聽到了麽?你死了,我這樣的人不會安分守寡的。”
從重症病房出來,陳夢靠着牆站直,醫生嘆口氣,“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爆炸他離的太近。如果能挺過今晚,那就有希望,挺不過去——你們家屬有個心理準備。”
陳夢視線更加模糊,出現了耳鳴的情況。
“他——”
“你說什麽?”
嗡鳴聲小了些,陳夢擡頭看醫生,“我丈夫——能聽到我剛剛說的話麽?”
“有聽到的可能性。”
陳夢靠着牆,她咬牙,“那他一定能挺過去,他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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