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55.一夢南柯,鳳鳴九天
夜色深的時候,我抱着綿軟的錦被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毫無睡意。四周寂靜,只有海風呼嘯的聲音。
我如今沒有靈力,自不能待在這裏,坐以待斃。
心念一動,我忙披上外衣,立刻下了床。
稍稍打開房門,狂風便湧了進來,随後,一股強大的力道貼近,抓住我的衣襟便被重重地推至牆角,“嘭”的一聲,房門再度被甩上,還被……落了鎖。
楚樂逼近我,聲音冷得像屋外狂暴的海風,“你想到哪去?”
我看着他,一時竟無言以對。
他忽然用手卡住我的喉嚨,“你是不是想逃?”
我瞪着他,呼吸不暢,臉憋得通紅。
“說!”
被這麽一逼問,我心一橫,幹脆的、點了頭。
于是,他的手愈發收緊,他那純藍的眼眸不知何時變成了嗜血的紅色,“落在我手上,你就休想活着出去!除非你死——”
我望着他,忽然笑了一下,眼睛一閉,“那你……就殺了我吧。”
話落,他憤恨地松了手。在我暗松口氣的時候,他忽然将我扛起。扔到床上去。
我喉嚨難受,忍不住低聲咳了咳,“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我不會讓你那麽痛快地死去,我要吃光你的肉,飲盡你的血,讓你痛苦而亡!”
“這樣也好……終歸是我欠了你。”我不再掙紮,橫躺着,仍他胡亂地扯去衣裳,尖利的牙惡狠狠地咬在我頸處的肌膚上。
Advertisement
“嘶”的一聲,還是忍不住痛吟出聲。
楚樂輕抹去唇角的血,輕笑。“這就受不了了麽?更痛苦的,還在後頭。”語畢,他低下頭,撕咬我肩膀上的血肉,拉扯着,吞咽着,吸允着,一整夜,不知疲倦。
痛到極致,卻也麻木。
有時,痛到幾欲昏迷。他便扯起我的長發,逼迫着我清醒,于是,我眼睜睜地看着身上狂野的男子,顯露着妖性的魚尾,趴在我身上,蠶食着我的血肉。
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兇狠,越來越瘋狂,直至迷失自我。
終于,眼淚抑不住地掉落,“阿樂……阿樂,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那些不肯承認的過錯,那些不願啓齒的悔恨,終在此刻迸發。
身上的人動作一僵,然後,我看到他擡起頭,眸色漸漸變藍,神情迷茫起來,宛若當初那純淨無暇的男兒。
“玉玉,你怎麽哭了?”他忽然從我身上爬起,手忙腳亂地給我拭去眼淚。
“玉玉,別哭,我……我錯了。”
看着他這自責的模樣,我的淚流淌得愈發厲害,“阿樂,我疼……”
他害怕起來,忙扯下衣角,為我包紮肩膀上斑斑駁駁的傷。見我還是淚流不止,他俯下身來,吻去我的淚。
“親親就不痛了,玉玉不哭……”
我抱住他的腰,緊緊地攬在懷裏。這一刻只祈求上蒼,求他不要再把這樣好的阿樂帶走。
可是,上蒼偏要與我作對,在我抱緊他的那一瞬,突然,巨大的疼痛從我胸口傳來,讓我忍不住大叫出聲。
“怎麽,你想用那所謂的感情來感化我?”那涼薄的聲音嘲諷地響起。
我緩緩低頭,便看到他赤紅的眼,嘴角勾勒的殘忍笑意。
血液從胸口溫溫熱熱的流下,那裏,生生地被咬出一塊肉坑。
我怔了一瞬,頓時大笑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扣住他的肩膀,癫狂地搖晃着他,眼中水霧模糊,“你還我的阿樂,把我的阿樂還給我!還給我啊……”那個會在我哭泣時,親着我,抱着我,跟我說,玉玉不哭的男孩,究竟丢到哪裏去了呢。
“阿樂,還我阿樂!”眼淚流盡,只剩滿心幹涸的疼痛,我望着頭頂上染血的紗帳,一遍遍地呢喃着,直到——
我看見觀世音乘着紅蓮出現在我面前。
“你後悔了嗎?”她缥缈的嗓音傳來。
我跪在她面前,“後悔……只要能換回他是神志,弟子願意……用一切交換。”
“哪怕他的腦海中抹去你的所有的記憶,從此沒有見過你,不認識你,相見如陌路。你也願意嗎?”
我心尖一陣揪疼。過了許久許久,我低頭,“弟子願意……”
我欠他一片心靈淨土,我如今該還的,就是他原本純粹的快樂。
觀世音輕聲嘆息,纖指一揮,眼前便變換做另一個場景。
天色暗藍,海水深紫,一輪明月懸挂在海上,碩大的、似乎舉手就能摸到。
我發現,我站在一艘小船上。聽着海的對岸,傳來清麗婉轉的歌聲。
看着這樣熟悉的場景,我的心髒猛烈一縮,朝觀世音大喊:“菩薩,這是何意!”
“本座讓你回到與他相識之前,改變他的命途。”輕輕抛下這句,觀世音便乘着紅蓮離開。
未等我理清思緒,腳下的小船便開始搖晃起來。
這時候,我看到一塊大礁石上出現幾個雌性的美麗鲛人,她們好奇地瞧着我,見我立在搖搖晃晃的船頭上,整個人都站不穩的樣子,頓時咯咯笑了起來,聲如銀鈴。
可我卻呆住了,愣愣地瞧着眼前這美好的一幕,眼睛舍不得眨一下。
突然,船身翻了,我一個不留神,便掉到水裏去。
鹹鹹的海水湧入我的口鼻,難受得我拼命掙紮。
“嘩啦”一聲,水底鑽出一個藍發及腰,人身魚尾的漂亮男兒。
他将我的腰一攬。箍在懷裏,精致純淨的臉龐貼了過來,在我面前放大,然後,玫瑰色的唇吻上了我……
我沒有掙紮,依順在他懷裏。
直到他親夠了,亮着魅惑的眼睛,問我:“你長得真美,告訴我,你來自哪裏,又如何到這裏來?”
我貪戀地凝視着他的容顏。這樣的他,真好。
這次,我與他,不會再有欺騙,和目的。
我輕笑着說:“我叫靈玉,從天宮來。”
他愣了一下,讷讷道:“你……你是仙人?”
我點頭,“我知道你的名字,叫楚樂。”
“你怎知……我的名字?”他瞪大了水藍的眸子,眼裏滿是驚奇。
我摟緊他,“我還知道你七百多歲,是鲛人族的族王,你還有一個冷冰冰的姐姐,楚月。”
“天,你好厲害!”他實在是疑惑極了,将我從水中抱出,坐在礁石上,“你為何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他仰頭看我的模樣,真是呆萌可愛。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望着紫藍的海水,“因為,我在天宮的水晶球裏注視着你,關注了你許久了啊。”
他的眼裏的光芒瞬間乍亮,琉璃一樣的眼珠子絢爛美麗,“你喜愛我是嗎?”
我颔首。
于是他将我抱着愈緊,滿心歡喜,“真好,我也喜愛你!”
如此,我便跟着他回到海底宮殿,認識了他的族人。
楚月的态度依舊警惕戒備,卻忌憚着我的身份,不敢出言不遜。
夜裏,他抱着枕頭和床被來到我的房間裏,不自然地站在我面前。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
他觑了我一眼,小聲道:“她們說你睡不着,我……我來陪你睡。”
聽到這句熟悉的話,我猛地別過頭去,一串淚珠迅速滾落。
見我不說話,他臉皮甚厚地歸為默認,當下就爬上我的床,鑽到我的被窩裏,與我相擁。
淡淡的昏暗裏,僅有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楚樂忽然開口。說:“玉玉,為什麽我見到你,有種想哭的沖動呢?”
我默了默,半晌才說,“我也是。”
他雙腳并用,将我纏緊,光滑清涼的魚尾勾在我的腰身上。他把頭埋在我脖子裏,聲音悶悶的,隐約帶着哭腔,“玉玉,不要離開阿樂,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我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我終是不能陪伴着他的啊。
拍拍他的頭,說:“你我現在不是在好好的麽,說什麽離開不離開。”
楚樂搖頭,極為認真地看着我,“玉玉,我心裏有個預感,總覺得你會丢下我。”
“不,不會。”至少目前不會。
得到這句承諾,他笑得很開心,露出潔瑩的小白牙,歡喜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然後,趁我看得出神之際,一把撲過來,摟住我的脖子,與我深深地、唇齒糾纏。
那段時間,大抵是十分快樂的罷。
白天,他會帶着我到海面上捕魚,在沙灘上烤魚。黃昏時,在礁石上眼睜睜地看着日頭西落,等着星月布滿黑絲絨一樣的夜空,然後,他在海上唱歌,我傾耳聆聽。
五十個日夜,我與他做盡了這世間,最快樂最美好的事。
然而,離別的日子,總是要到來的。
那日,海宮四下搖晃,水底的建築物轟然倒塌。
像記憶中的場景一樣,一切循規循矩地,往歷史的軌跡進行着。
當楚樂和楚月帶着我逃出海面時。鐘炎烈手持封妖劍,在一旁等候多時。
他看到我,眼色深沉,喚了我一聲“阿玉”。之後,我看見楚月眼底的了悟,在她揮刀砍來時,我心底還是不可避免地悶痛。
即便知道眼前發生的是幻象。
楚月尚未接觸到我,就被鐘炎烈橫刀擋去,最後,刀鋒沒入楚月的胸膛。
我震驚,震驚那猝不及防的殺害。震驚于自己的無力。
楚樂将他的阿姐抱在懷裏,哭得滿臉是淚。
鐘炎烈立在我身側,将封妖劍遞給我,“阿玉,我知道你不忍下手,但是,你此次的目的,是取出鲛人血淚,救寧俢。”
我嘴角抿出一個苦澀的笑,“要傷害一個人,來救治另一個人。到底有什麽意思呢?我終歸還是要愧疚一生,背上良心債的……”
鐘炎烈握住我的肩膀,低聲說:“阿玉,莫要猶豫了。引魂燈我已得手,就差……一滴鲛人血淚。”
我心神一震。
回頭,再看楚樂。見他半跪在地上,哭得一臉的眼淚和鼻涕,卻還牽出一個勉強的笑,水潤的眸子裏,含着七分期盼,三分委屈。說:“玉玉,給我擦擦臉好嗎?”
腳像大樹一樣,生了根,深紮在泥土裏,半點都動彈不得。
他見我沒有動作,仍固執地不願起來,仰着頭,哽咽着聲音,“玉玉,你不要我了嗎?你說過,你不會丢下我。會永遠陪伴我的,你……忘了嗎?”
那男兒哭得傷心委屈,我再也不能自持,眼中的淚如雨下,飛奔向他。
楚樂見此,破涕為笑,張開雙臂,等着我撲來。
熱淚滾滾,滲入衣衫裏,灼燙了真誠的心。
“阿樂,對不住……”
他驀然聽到這一句,驚得擡起頭來。
我施了法,營造一個水晶屏障,将他困在其中,而後,一根根地掰開他緊抓不放的手指。
他眼中淚珠橫流,落在地上,變作一顆顆夜明珠。
“玉玉,不要走……”他死死地抱住我的腿。
我不忍再看他,揮劍,斬斷自己的裙角。然後,騰雲而起,飛向九天。
行了十萬八千裏,似乎還能聽到他那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捂着唇,無聲地哭泣,從頭到尾,沒有回頭。
楚樂,這一次,我終于還你一片心靈的淨土,你的心不會再冷,不會再痛。待你再次醒來後,你的世界,便不會有一個叫靈玉的女子存在,而你,将永生永世,不記得她。
生在南海,泣能出珠,水晶一樣的男兒,願你快樂安好,純淨如初。
辛酸苦楚,銘心刻骨,那些所謂的愛,只是昨夜的南柯一夢。
……
進了南天門,我擡袖擦去眼淚,挺直了腰背,毅然而然地,踏入了等候我已久的淩霄寶殿。
穿過一扇扇大門,淡漠地接受着仙人們的彎腰叩拜。
最後,站在這天界的頂端。
“玉兒,你做得很好。”帝君緩緩轉過身,擡起闊大的袖子。
這時,有仙娥魚貫而入,呈着一盤盤的衣裳首飾。
帝君含笑着看向我,“玉兒,過來。”
于是。我腳步挪動,木然行去。
他從紅玉盒子裏,小心地捧起一支光輝燦爛,雕刻着鳳凰展翅的簪子,鄭重地插入我的鬓發。
“從今日起,吾兒靈玉是為九重天新君人選。衆位仙卿,望好生輔佐新君處理天宮職務。”
話音落下,衆仙俯首跪拜,紛紛高喊:“新君萬載千秋,功德齊天!”
十幾名仙娥圍了上來,為我換上莊重的新衣,佩戴頭冠。
帝君看着我,神色滿意,頻頻颔首,“玉兒果真适合當這芸芸衆生的新主。”
太白金星依舊捋着他的白須,笑眯眯的,“公主并非常人,生來便是要鳳鳴九天的,看這鳳頭簪,一見到她,便靈光乍現。”
“也虧得觀音大士的提點,不然這次的劫還難以度過。”
我那麻木的心。稍稍動了一下,嘴角彎起一個譏笑,原來這一切,都只是“歷劫”。
之前的斷魂散,寧俢的引魂術,楚樂的鲛人血淚,再到寧俢的堕入魔道,還有昨日恍然如夢的南海救贖,原來……原來都是登上帝位的劫難。
呵……我心中嗤笑,從來沒想過,帝君屬意的新君人選便是我。
擡頭,目光平靜地望向那個掌控着天下蒼生的命脈的尊者,道出心中最後一個疑問:“父君為何屬意我?”
他撫掌笑了起來,似乎很是愉悅,“且不說鳳頭簪認你為主,便是你比一般女子堅強,比一般男子隐忍,你能割舍,能放棄,能在關鍵時刻冷靜以對——如此品性,便是天生的王者。”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