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人,正欲驚呼出聲,那人已伸手掩住了她的嘴!
這鬼魅般出現的人竟是巴巴拉!
只見他還是那套黑色中山服,英俊如常,但眉目間添了幾分倦意。他沉聲問道:“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柳雲鬟推開巴巴拉的手,本想對他的不辭而別發作一番,但一見他眉宇間的悲苦之色,不由心腸軟了下來,再也罵不出口,泣聲道:“我來幹什麽?我除了來找你,還能幹什麽?巴巴拉,你真的忍心丢下我走?”
自從兩人确定了戀愛關系,柳雲鬟再也沒有叫過他師父,兩人早已平輩相對,以師兄妹相稱。巴巴拉凝視着柳雲鬟的眼睛,不由一聲長嘆,伸手拂去佳人臉上的淚水,嘆道:“好吧,你既然非要來送死,我便不阻擾你。”
說着再次伸手,在柳雲鬟臉上抹了幾抹。柳雲鬟感到自己臉上肌肉一陣輕微的扭曲,不由驚道:“你做什麽?”
巴巴拉苦笑道:“我為你做了一次臨時的易容,免得等會兒祖師見了你,色心一起,你便完了!”
柳雲鬟聞言驚道:“什麽?那座神廟難道便是果毛巫師的居所?”說着從懷裏摸出一面小鏡子,對着月亮一照,只見鏡中的自己變成了一個面色蠟黃的奇醜女人,不由失笑。
巴巴拉道:“不,祖師離這裏還很遠,那座神廟是敬畏他的人所建,不過祖師通過這座神廟可以與我們交流。過幾日便是祖師出關的日子,他老人家給我傳訊,讓我帶幾只色祭來。我剛進神廟,就感應到你來了。既然避無可避,你便跟我進廟吧。”
柳雲鬟問道:“什麽叫色祭?”
巴巴拉苦笑道:“你進廟便知曉了。”忽然又壓低聲音道:“記住,進廟後不要亂說話,一切聽我吩咐。”
說話間兩人已走近那座構築怪異的神廟,柳雲鬟的心不由緊張起來。她雖然天生膽大,卻也由于長期被巴巴拉的畏懼所影響,心裏有些忐忑。
這座廟沒有院子,踏上幾級石梯便步入廟殿。裏面甚是高闊,殿頂嵌着一枚碩大的夜明珠,照得整座廟殿一片光明,但在光明中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柳雲鬟緊緊握住巴巴拉的手,一入廟殿,她便望見幾名俏麗的女子垂首立在供臺前,個個面容呆滞,似是受了催眠。
柳雲鬟頓時在心裏明白:“這就是色祭!”,再望那供臺後垂着一幅巨大的帷幔,上面印滿咒文。帷幔後立着一座怪異的雕像,張牙舞爪,甚是可怖,尤其是雕像的一雙眼睛,發射出慘綠色的光芒,透過帷幔朝柳雲鬟直射過來,令得她嬌軀一顫!
只聽巴巴拉用泰語恭聲道:“祖師,這便是柳雲鬟,我新近所收的一名女弟子。她原先有幾分美貌,但在一次火災中被毀了容,再未恢複。她對巫術很有天賦,今晚我特地叫她來拜祭一下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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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用腳踢了一下柳雲鬟的小腿,沉聲道:“雲鬟,還不給祖師磕頭!”
柳雲鬟一怔之後,不得不屈膝跪下,磕了幾個頭。只見那鬼怪雕像的眼睛閃了幾閃,一個陰冷得令人骨髓發涼的語音仿佛從天邊傳來:“很好,很好,希望本座的法術能通過你們發揚光大。巴巴拉,這幾只色祭也很好,你明晚啓程給我送來。過幾日我便出關,行動我們的建國大事。”
卓曉飛聽到這裏,感到背脊發涼,趁着柳雲鬟語頓之際,插口道:“那個果毛巫師真是可怕!還沒有見到他的人,單憑一座供像,就令人心生懼意。那座供像難道是他的替身,可以替他講話?”
柳雲鬟眼裏驚懼的神色越來越濃,顫聲道:“可怕的還在後面。那座供像并不會講話,關鍵是供像的一雙眼睛,是兩顆受了咒語的邪玉,能為千裏之外的果毛巫師收發訊息。唉,巴巴拉太天真了,以為他師父能輕易被他騙過。第二天夜晚,我便陪巴巴拉去給他師父送色祭,開始了我一生中真正的恐怖之旅......”
卓曉飛的心不由抽了起來,聽柳雲鬟續道:“自從知道果毛巫師即将出關,我便想與巴巴拉商議如何對付他師父,看能否搞一次偷襲,除去這個大魔頭,可巴巴拉卻拒絕我的提議,說師父是不可戰勝的。我見他依然深陷在對師父的恐懼裏,很是無奈。我便想獨自行動,于是在懷裏藏了槍械,跟着巴巴拉去給他師父送那幾個美女,想屆時突然拔槍襲擊,打死那個魔頭。我問巴巴拉祖師究竟在何處閉關練功,他說祖師住在地下一個很遠很陰濕的地方......”
柳雲鬟說到這裏,再次停頓了一下,臉上除了恐懼,又夾雜了極度惡心的表情,續道:“我永遠忘不了那次恐怖之旅。我記得我們最初打開了曼谷市區的一個井蓋,進入下水道。一條以柴油機為動力的木船早已準備在那裏。巴巴拉雇了一些工人,将那些受催眠的美女抱進下水道,在船行之前,将那些工人全部殺死滅口。我們在船尾挂起一盞高亮度的照明燈,木船順着肮髒的下水道向前行去。我見下水道裏飄滿糞便、垃圾、死老鼠、死蜥蜴,散發的那種令人窒息的惡臭,使我實在難以忍受。我望着那幾個垂首站在船頭的美女,問她們是些什麽人,巴巴拉嘆息說都是些良家女子,個個清純秀麗,都是被巴巴拉的英俊外表所迷,進而中了巫術,迷失心性,成為巴巴拉送給師父的色祭。我責問巴巴拉是否永遠要為他師父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他卻咬牙不答。果毛巫師果然住得很深很遠,我們在陰濕惡臭的下水道裏足足行了兩天,才終于到達一扇石門前。”
石門上布滿青苔,爬着幾只碩大的蜥蜴。一條暗青色的條狀物,陡然從水中沖起,濺了柳雲鬟一身臭水。在柳雲鬟怒罵聲中,只見一條巨蟒姿态悠閑地劃過石門,沿着陰濕的石壁緩緩爬去。巴巴拉一手扶穩柳雲鬟,一手在石門旁按動機關,石門“紮紮紮”向上升起,露出一條黝黑的通道,一群大老鼠猛地沖出來,“撲通撲通”跳入水中,又吓了柳雲鬟一大跳。
巴巴拉口唇抿動,念着咒語,那幾名受了催眠的女子紛紛離開船頭,魚貫進入通道。巴巴拉關閉了船上的柴油機,挽着柳雲鬟的纖臂跟在後面。通道裏彌漫着一股腐臭的氣息。所幸并未走多遠,便到達一間燈光昏黃的石室。
一陣令人心悸的低沉嗷叫聲傳入柳雲鬟耳中,她觸目之下,不由一震。只見石室角落用粗大鐵鏈拴着一只巨大的野豬,鬃毛如劍,獠牙似戟,雙目發光,極為兇惡。野豬身畔散落着一些枯骨,柳雲鬟一看便知是人骨!這只野豬不消說是以人肉為食!
那些作為色祭的女子進入石室,依然垂首呆立。只聽巴巴拉恭聲道:“弟子拜見師父!”
柳雲鬟順着他跪拜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白發稀疏、相貌猥瑣如鼠、渾身衣衫破舊肮髒的侏儒老者,盤坐在一方土炕上,單手拿着一本書,正肅然默讀。柳雲鬟終于第一次見到果毛巫師的尊容,覺得他雖然長得醜陋,模樣倒不算兇惡。遠遠瞟見老頭讀的那本書,竟是一本佛家的金剛經!柳雲鬟頓感壓力大減,因為她一向篤信佛教,相信能讀佛經的人,應該不會邪惡到哪裏去。
當然,這只是柳雲鬟在短時間內的想法。後來發生的事,令柳雲鬟感到深陷地獄,哪裏還有半絲佛家的悲憫!當時她也知趣地随着巴巴拉跪了下來,剛磕了兩個頭,便聽果毛巫師陰笑道:“巴巴拉,你膽子不小,竟敢欺騙為師!”
巴巴拉聞言一怔,擡頭望見師父的鼠眼綠光閃爍,盯在柳雲鬟身上,不由心底一涼,知道師父看破了柳雲鬟的易容。只見果毛巫師單手一揮,柳雲鬟眼前一花,感到自己臉部肌肉一陣抖動。巴巴拉看見柳雲鬟臉上的醜陋形象漸漸消失,恢複了原本桃花般豔麗的臉龐,不由悲嘆,磕頭道:“師父,弟子罪該萬死,不該欺騙師父!但請師父放過雲鬟,弟子将永生永世做師父的奴才!”
果毛巫師的語調忽然變得柔和,但臉上的表情卻極其兇殘詭異。他放下佛經,柔聲道:“巴巴拉,你為何總是不聽話,不吸取教訓?你忘了你十六歲那年發生的事?”
巴巴拉聞言巨震,眼中閃過一絲夾雜着羞憤和恐懼的神色。是的,他永遠忘不了,自己十六歲以前,是一名陽光快樂、無憂無慮的少年。他相貌俊美、品學兼優,是許多女孩子欽慕的對象。可他只鐘情于一名叫索瓦的少女,她長得雖然不很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