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姜桑氣沖沖抹了一下臉,羞惱道:“滿手的汗!”

秦曜實在忍不住,徹底笑出聲來。

眼見姜桑伸出手要打他,他趕忙舉起雙手投降道:“停停停我這就去洗手。”

眉眼彎彎化作一道柔和的弧線,眉宇間也是比四月陽光更加溫暖的笑意。

姜桑瞪了他一眼,收回手往看臺邊跑去。

“姜桑。”

姜桑回頭,目光疑惑。

秦曜兩支手指捏住空空的水瓶在空中揮了揮,笑道:“謝了。”

等姜桑重新回到看臺上,正在玩手機的胡蝶擡頭問她:“桑桑你剛幹嘛去了?”

姜桑含糊“唔”了聲。

胡蝶也沒在意,她看了下時間距離往日的放學時間還有半小時。

周圍早已經有同學提前開溜去吃飯。高中不比初中小學,運動會結束就能回家,他們這開完之後晚上還有晚自習。

胡蝶:“你看副班長他們都走了,走我們也去吃飯。”

從體育場到校門口要經過他們的教學樓,正走着,胡蝶突然捧住肚子,一臉難捱糾結,眉心蹙到一塊,“欸我想上廁所,桑桑你要不要先回教室等等我。”

肚子抽痛她低低嘶喊一聲,還不等姜桑說什麽便沖向廁所。

姜桑無奈只能先回教室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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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教學樓相較往日安靜了許多,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落在瓷牆上,白色的瓷磚上暈出金黃的光暈。

樓下早開的桂花已經開放,微風拂過夾雜了桂花的幽香,沁人心脾。

教室的門虛虛攏着,室內光線昏暗,似乎沒有人。

姜桑推開門踏了進去。

她的秦曜的位置是靠窗的兩個,往日裏空氣流暢涼意舒爽,可現在卻是因為忘了關窗,風揚起的窗簾把她的杯子給掀翻了。

水灑落在了她的書上還有秦曜的桌上。

她趕忙走過去,從書桌裏摸出一包紙巾開始擦拭。水濕噠噠地沿着桌邊滴落在地上,姜桑撚起濕透的書冊無奈嘆了口氣。

她的桌面損失慘重,許多剛寫完不久的卷子都遭殃了,秦曜的稍微好一些,一個小學渣的桌面通常都是很幹淨的。

正忙着教室門又一次被推開。

一瞬間貫通的風拂起她的發絲,四月微風的涼意向她襲來。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熟悉的木質香的味道。

她扭過頭,秦曜正站立在門口。陽光将他的頭發暈上一層淺金色的光芒,背光處,輪廓又被勾勒出明暗光影。

有那麽一秒,姜桑晃了晃神。

姜桑收回心緒這才發現他似乎去洗了個澡,一頭烏黑的發絲柔軟帖服在頭頂,黑黢黢的雙眸裏還殘留了水霧的濕潤。衣服也換了身,換上了他夏季的校服。

高高瘦瘦的骨架卻很好,完美撐起了衣服,露出了小臂肌肉也是漂亮細膩。

随着他的走近,鼻腔裏的那股木質香更濃了。

其中還夾雜了點其他沐浴露的香味,她有些神游地想到——

沒有平時他用的沐浴露好聞。

恍惚了幾秒姜桑驚醒。

不是,她怎麽就關注他身上香不香幹嘛。

秦曜的目光在推開門的那一刻,自己也沒察覺到地亮了。像是被黑雲遮住的皎皎白玉,露出了它的清冷卻迷人的色彩。

他斂住笑意,看到了姜桑手中撚住的紙巾。

秦曜幾步上前拿過她手中的紙,低頭替她清理起桌面來。

姜桑頓了一下,又抽出張新的幹淨的紙巾把他的桌面給清理幹淨。

教室裏安靜得似乎只能聽見稀稀疏疏的水漬聲和紙張翻動的聲音。

在耗盡大半包紙後,兩人的課桌終于基本上幹淨了。

椅子上堆滿了她打濕的書冊,姜桑倚靠在桌子邊松懈了肩膀。

秦曜一把拿過她的那些書,一本本攤開放在自己桌面上,直到擺滿了再也擺不下。

眼看他似乎把還沒放置的書的主意打到趙錦幾人的課桌上,姜桑拉住他從他手中拿過那兩本冊題。

“謝謝了,這兩本就放這兒吧。”

窗外風又吹起,姜桑感到一瞬間有什麽小東西進了眼睛,難受揉了揉眼,可這怎麽揉都不見舒服,反而把眼睛揉得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受了委屈可憐巴巴的。

秦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

他按住她的手,說:“別揉了小心感染,別動,我看看。”

少年幹燥溫熱的手指覆上了她的臉頰,像是點燃了一團團小小火焰,臉上癢癢的麻麻的。

眼前的俊朗帥氣的臉越發逼近,姜桑縮了縮脖子反射性往後退步。

可身後就是桌子能退到哪兒去。

他低頭,用指腹給她擦眼尾浸出來的淚水。

“別動,我看看。”

一手擡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輕輕扒開她的眼睑。

兩人的距離近的不能再近了。

姜桑能清晰感覺到少年吐出來的熱氣在臉上掃過,還有,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溫度在蹭蹭蹭地上升。

秦曜目光專注認真尋找她眼裏的小渣子。

她的下眼皮裏粘着一個黑色的小東西。

秦曜蹙眉,他手上并沒有棉花簽,其他方法的話容易感染引起發炎。

他聲音輕輕的特別溫柔,問姜桑:“很難受嗎?”

姜桑另一只閉着的眼睛上的睫羽輕輕顫動,睜開的那只眼濕漉漉的波光淋淋,此時眼中還添了抹羞澀的水跡。

姜桑低低“嗯”了一聲。

其實比起眼睛難受她現在更覺得羞澀到要爆炸,距離太近了。

那聲回答弱得跟只小奶貓撒嬌時一樣。

手指間的肌膚泛着粉嫩嫩的紅,柔軟滑膩的觸感特別舒服。

他的心口也跟着一軟。

姜桑的語氣帶上了想要逃避羞惱狀态的急切,“還沒好嗎?”

他回過神來,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還沒。剛看見了一個小渣子,你先別動。”

少女抿緊唇,明明羞得要死卻又佯裝鎮定,她擱在腿邊的手指蜷縮緊緊扣着褲子。

秦曜特別不厚道地笑了一聲。

姜桑愣了幾秒,目光變得有些疑惑。

秦曜伸手替她捋了捋幾撮亂糟糟的呆毛,輕聲笑道:“就一個小渣子,去醫務室清理下就行了。”

姜桑動了兩下,眼睛睜久了累,想要眨眨眼。

他指腹輕輕按住她的眼皮,“別亂動,乖點。”

姜桑的心裏吧唧一下狠狠跳動。

四月芳菲溫柔,陽光的溫度也是剛剛好。

兩雙相似卻又有不同的鳳眼相對。一個煙波潋滟,一個星河璀璨。

深深的,似乎都陷入沉溺的深淵。

門被風吹開來,貫通風吹起了湛藍色的窗簾,在落日斜陽中,在窗簾蹁跹下,兩人的距離漸漸靠近。

炙熱的呼吸快要交織在一塊。

在暧昧氤氲下,一張飛舞的白色卷子打斷了這場旖旎。

姜桑回過神來,臉紅的要爆炸,急急忙忙推開秦曜,慌裏慌張地還踩了他一腳。不等秦曜說什麽,一手按住眼睛,像是屁股着火飛快地跑出了教室,。

剛跑出去沒幾步就遇見了上樓來的胡蝶。

胡蝶見姜桑急急忙忙地從自己身邊跑過,轉身大喊:“欸桑桑你去哪?”

消散在空中的聲音依稀聽得清,“醫務室,你等會我。”

胡蝶納悶,忽然身後又傳出聲音。

她轉頭,見秦曜眉眼不可遮掩的笑意從教室裏出來。

胡蝶呆住了。

她想起了剛才姜桑臉上酡紅的血色還有眼前笑得春心蕩漾的秦曜。

她張大了嘴——

不是吧……真是我想的那樣?

秦曜追上了前面的姜桑。

他略微錯開她一個身格,死死憋着笑,“姜小姐你小心點,我扶着你。”

姜桑停下腳步,轉過頭瞪了他一眼,“滾。”

可是按住了一只眼睛,再怎麽瞪人都會顯得可愛,更何況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散去,整個人都透着粉嫩嫩的嬌憨。

操,可愛死了。

姜桑沒空去想他腦子裏在想什麽,一股腦往醫務室走。

運動會期間,醫務室的醫師大部分都會去體育場的醫護點守着,只留下一兩個在醫務室看守。

他們來時就只剩下一個醫師沒走。

辦公桌前的醫師擡頭看了他們眼,從一旁的文件盒裏翻出個本子遞給他們,問:“怎麽了?”

姜桑:“眼睛進東西了。”

醫師站起身來,讓姜桑跟他進隔離間。

秦曜坐在大堂的凳子上,目光從頭頂的白熾燈滑過長長的走廊,最後落到了最裏面的幾張病床上。

軍訓時他的第一次告白仿佛還在昨日,可又像是隔了很久很久。

他的目光移到隔離間模糊的身影上。

秦曜彎了彎嘴角。

現在,和那時候不同了。

姜桑出來時看見秦曜正滿含笑意望着走廊盡頭。

她的視線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恍惚間她像是看見了當日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噢她那是時候說的什麽來着,怎麽拒絕來着?

然後她木了臉——

說那些有什麽用,拒絕有什麽用,現在在她眼前亂晃的是誰。

固執難纏的少年最麻煩了。

姜桑想到了什麽,突然笑出聲來。

秦曜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不過當初剛認識秦曜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他少年時是這個樣子,她還傻傻把他定義為小說中的那個反派大佬。

可能十年後是那副樣子吧,但現在……

“還痛嗎?”他滿眼的關心熱切。

又冷又刺卻也溫柔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秦曜:臉紅的姜桑可愛愛。

但是據說一年後的秦曜經常臉紅。

請問中間發生了什麽?

姜桑仰頭輕輕貼上秦曜的唇角,“這是日常,懂了嗎?”

我為什麽要立flag為什麽!!

卑微作者在線磕頭。

我一定會補的!

flag立好,沒補我就多寫一篇番外(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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