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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過寅時,按現代的算法不過三四點的時間,天邊還是青黑色的。許九掀起床幔,當看見裏邊宛若鴛鴦一般交頸而眠的兩人,心中微驚,但面上卻也是絲毫不顯,輕聲喚道:“殿下,寅時了,該起了!”
太子昨夜睡得很好,一覺起來倒是神清氣爽,被許久喚醒,才發現自己仍被珍珠抱着手臂,兩人睡在一個被窩裏,另一床被子早就被兩人擠到了床裏邊,皺巴巴的一團。被窩裏充滿了一股清爽的橘子香氣,珍珠靠在他的胸膛上睡得正香。
太子輕輕把珍珠的身體移開,把她抱着自己手臂的手也掰開,動作極是輕柔,這番動作,珍珠竟也沒醒。
讓許九伺候着去屏風後邊梳洗,碧水進了屋輕輕的推了推珍珠,看她仍睡得正香,心裏有些着急,低聲道:“主子,主子!”這時候,主子應該去伺候太子才是,哪能自己還睡得這麽香。
珍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頭頂上淺藍色的床幔,慢慢的清醒過來。
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被窩,她問:“太子呢?”
碧水伺候着她起身,回道:“殿下正在洗漱了!”
珍珠被她扶着坐起來,嘴裏忍不住嘶嘶抽氣,昨夜還不覺得,睡了一覺醒來只覺得下半邊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特別是兩腿之間,火辣辣的疼。她本就是初經人事,太子雖然心裏有些疼惜她,但是那事一上頭了,哪還有什麽理智,将她揉捏得狠了。
“主子,您沒事吧?”碧水眉頭微皺,有些擔心。
珍珠咬咬牙,道:“沒事,你扶我起來!”
然後吩咐旁邊的碧玉:“你讓喜食去小廚房讓他們做碗湯面提回來,清淡點!”這事兒昨晚就讓人給小廚房說了,用的是自己的名義。
碧玉得了話,脆聲應了,出了屋,去給喜食傳話。
由着碧水扶着她進了屏風後邊洗漱,換了一件寬松舒适的常服,梳了頭。
太子看她走路有些奇怪,心裏略一思索,便知道是為何了,臉上也有些熱,但也隐隐有些得意。昨夜,的确是他孟浪了。
“讓人去把我那九宮化瘀膏給良媛送來!”想了想,他側頭對許九道。
許九應了,心裏倒是感嘆,這寧良媛果真是入了太子的眼。不過,更多的想法卻是沒有了。要他去讨好珍珠?開玩笑,他可是太子身邊的太監總管,平日只有別人讨好他的。況且,花無百日紅,這寧良媛究竟能得意多久,這誰也說不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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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拉住她的手,這個時候也不過寅時末,也才四點多,外邊還是漆黑一片,摸了摸她粉嫩嫩的臉頰,道:“稍會兒我走了,你再回去歇會兒吧!”
珍珠心裏一暖,道:“殿下放心吧!”
頓了頓,又道:“我讓喜食去廚房提了面回來,殿下吃點兒吧!”
太子微微一愣,就見一個面目讨喜的小太監提了食盒進來,把兩碗碗香噴噴的面放到了桌上。
“你有心了!”要知道他平日上朝都是吃點糕點墊墊肚子,其他人顧着規矩,也沒誰想着早上去給他端碗湯面來。見珍珠如此,心中倒是受用。
太子坐到桌邊,端起碗幾嘴把面條吃了。湯是熬了一夜的雞湯,面條則做得極為勁道,裏邊大概放了蝦仁,很是鮮香,還切了蘿蔔絲,黃瓜絲,肉片碼在表面,吃起來很是脆口。
碗不大,面條不過幾口的分量,也只是微微墊了點底。這時候也不适合吃得太飽,若是上朝途中想要出恭,那可就尴尬了。這碗面,分量倒是恰到好處。
吃完面,太子心情也好了幾分,這湯面可比那幹巴巴的糕點好多了,又摸了摸珍珠的腦袋,這才帶着烏啦啦一堆人去上朝。
珍珠也将自己那碗面吃了,這時候她也睡不着了,就讓碧檸此後自己梳頭寬衣。昨夜伺候了太子,等下是要去怡芳園給太子妃磕頭端茶的,這才算是太子真正的女人了。
碧檸梳頭很有靈性,一雙手巧得很,很快的就給她挽了一個墜馬髻,頭上插了一支金色鑲着藍寶石的步搖,底下綴着幾顆圓圓的寶石,微微擺動間,帶着一股靈動妩媚。
這時候喜樂從屋外進來,手裏提着一個籃子,裏邊放着好幾朵沾着露水的迎春花。
“主子,奴才看花園裏的迎春花長得極好,便折了幾支,給您放梳妝臺上可好?”
東宮也是有花園的,雖然沒有禦花園那麽大,但也是花類繁多,此時也是開得正豔。
喜樂尋了一個白瓷描金的平地圓碗,那碗不高,只有兩三厘米,倒是很寬,裏邊放了水,取了幾朵迎春花放在碗裏邊,給珍珠放在梳妝臺上,倒是漂亮得緊。
“主子,太子身邊的柯遠給您送東西來了!”碧蘿從外邊走進來道。
珍珠心裏驚訝,讓人進來說話,不一會兒便見一個身穿藍色宮服的小太監進了屋來,動作利落的跪下,結結實實的磕了一個頭,道:“奴才給寧良媛磕頭了!”
珍珠問:“太子讓您送了什麽過來?”
那人從将手上的一個褐色圓形巴掌大小的盒子呈了上來,打開只見裏邊是乳白色的膏物,帶着好聞的清香。
“許爺爺說了,這東西名為九宮化瘀膏,對于止痛化瘀有很好的效果!”
珍珠微微一愣,旋即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那是羞的,又帶着幾分小女兒的甜蜜。這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幹嘛的,倒是讓人羞囧得很。
碧蘿将人送出去,拿出一個裝了五個銀角子的荷包遞了過去,道:“今日,倒是麻煩柯公公了!”
柯遠将荷包收了,拱手道:“姐姐客氣了,以後弟弟還要姐姐照顧了!”這柯遠看樣子也不過十四五歲,眼睛烏溜溜的,透着一股活潑,叫碧蘿一聲姐姐倒是不突兀。
那九宮化瘀膏倒是有用,珍珠由人伺候着将膏藥塗了,頓時覺得火辣辣的下邊好多了。坐在桌邊,珍珠用剪刀将剛剛喜樂剪來的迎春花修剪一番插進花瓶裏,一邊道:“喜食,你等下問問膳房有沒有豆花,我想吃豆花了!”
每次膳房提上來的菜色也就那幾樣,她都吃膩了,反正昨晚上太子都說了想吃什麽就吩咐膳房,那她就不要委屈自己了。
碧蘿頓時有些欲言又止,還是沉穩的碧水道:“主子,這樣是不是不好?昨夜您才伺候了殿下,今日便在膳房點菜,這會不會太那個了?”
珍珠問:“太什麽?恃寵而驕?”
說着,她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恃寵而驕怎麽了?我本來就是主子,我想吃什麽,膳房的人難道還要鬧我?”
她其實早就想在膳房點菜了,只是覺得自己沒有伺候太子,名不正言不順的,也不好意思叫菜,也就忍了。
喜食無奈,苦着臉去膳房将自家主子要的說了。
膳房的王公公目光奇異的看着他,然後道:“等着吧!”卻是在嘀咕這新進的寧良媛不過剛伺候太子殿下,就猖狂起來了,竟然開口點菜了,真是不知輕重。
這宮裏倒是有不少貴人都會在膳房點菜,要知道,宮裏的貴人有北邊的,南邊的,口味酸的甜的辣的都有,膳房總不可能每個人都顧得過來。因此,很多人都會直接跟膳房說想吃什麽。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此殊榮,也只有那等得寵的人,膳房才有心思去給他打點食物。
王公公并不知道這寧良媛能得寵多久,但是最起碼現在不能将人得罪了。因此,他雖然心裏嘀咕,手上動作卻不慢,叫了竈頭幾個伶俐的太監讓他們把泡好的豆子磨了,開始煮豆漿。又讓幾個切菜的,用白瓷團碗裝了花生、栗子、核桃、榛子等幹果,還有切出來的蔥花,小菜一一切好裝碗,放到食盒裏裝着。等把豆花做好,又用了大瓷碗裝着,讓喜食提着回去。
喜食飛快的回到了绛色院,把豆花以及一應拌料擺了出來,而後垂手道:“那王公公知道是主子您要的,立馬就把手上的事放下了,叫了好幾個竈頭上的人一起給您做這豆花了!”
珍珠自個兒在那笑,道:“行了,我知道他們是怎麽看我的!我知道,你們也覺得我輕狂了,稍微得了寵,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只是我是要在這宮內待一輩子了,難道我這一輩子都要這麽委屈着,連自己想吃什麽也要靠着膳房安排?”
她讓碧玉給她調了一碗豆花,自己吃了一口,立刻享受的歡喜起來,一邊道:“如果要一直這麽過着,可真是比死還難受!”
而且,她沒說的是,若是日後自己沒了寵,想讓膳房給自己做,人家還不樂意了。她從來不覺得憑自己的容貌可以讓太子直寵愛自己一個人,說不定明天後天太子就看不上自己了,她當然要先使使特權了,不然以後都沒機會了。少女的愛情,只是這麽天真,只覺得只要呆在對方身邊就心滿意足了,也沒想過日後的孤苦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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