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太子正在氣頭上,如果我過去,他找我撒氣怎麽辦?”

平日自家父親生氣了,她都是有多遠走多遠的,而且對付起來,十分有經驗。

“再等一天,太子不那麽生氣了,我們再過去尋他,他就不會朝我發脾氣了。”

聽喜樂說的,就知道太子是氣得狠了,不愛生氣的人發起怒來最是恐怖了,想想珍珠就覺得可怕。

吃了早膳珍珠便去給太子妃請安,到了太子妃的院子,卻被宮人攔住了,只說太子妃身體不舒服,今日的請安就免了。

珍珠沒有多問,笑了笑,帶着碧水她們又回去了。

珍珠不想去撞槍口上,可是其他人卻是想把握住這個機會,向太子表達自己的關心。到了午時,珍珠小憩的時候就聽見桃枝院的徐昭訓,碧阆院的李良娣,菊月院的沈昭訓等人都去了太子的書房表示關心。

只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一群人去了太子書房外邊,誰都不想晚了其他人一步,竟然都聚在了一起。

下邊手裏捧着什麽燕窩粥,銀耳蓮子羹,人參雞湯的,可是太子一人都沒召見。眼見天越熱了,身體最為虛弱的李良娣率先就暈了過去,惹得太子書房那兒又是一陣吵鬧,最後一群人全被太子攆了回來,還禁了足。

珍珠躺在美人榻上準備午睡,碧水給她打着扇子,碧蘿興高采烈的道:“還是主子您有先見之明,那李良娣一行人,非但沒得了太子的歡心,還得了他的一頓呵斥,均都讓她們禁足三天了。”

珍珠眼睛笑彎了起來,頗為自得,笑道:“我雖然沒有什麽大智慧,但是還是有些小聰明的。”

碧玉走了過來,手裏還抱着一個琴盒,道:“主子,這是昨夜許久公公送來的,奴婢見這琴頗為不俗,太子顯然是把您放心尖上了。”

琴盒打開,裏邊是一張七弦古琴,琴身是純黑色的,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深沉內斂的感覺。

珍珠雖然琴彈得不好,但是卻還是會賞琴的,見這琴雙眼頓時就是一亮,拿了放在膝頭,手指微微撥動琴弦,只聽琴聲幹淨清越,聲音久久不散。

“太子,真是待我太好了!”

珍珠只覺得一顆心像是浸泡在溫水裏邊一樣,溫軟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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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碧玉把琴拿下去,珍珠還吩咐她專門布置了一間屋子用來做琴室,将琴擺在靠窗的地方,推開窗戶,外邊便是一棵白玉蘭樹,生得極好。花期很長,夏季到秋季都一直能開,花朵潔白如玉,如今正是香風撲鼻,含苞吐蕊的時候。

太子送了一份這麽一份禮物給自己,珍珠只覺得心裏歡喜得緊了,一張臉紅紅的,笑意吟吟,嘴邊兩個梨渦,一直就沒散過。

若不是太子還在生氣,她恨不得現在就沖到太子身邊去,抱一抱他,跟他說自己有多麽的歡喜。

珍珠突然想起了什麽,問:“太子這麽生氣,可有進食?吃了早膳沒?”她父親可不就是,生起氣來,連飯都吃不下。

“這倒是不知!”碧蘿連忙道:“奴婢去讓喜樂打聽一下吧。”

珍珠道:“若太子沒吃,便讓喜食去膳房拿點吃的送過去。”

而太子書房。

太子坐在書桌後邊,微閉着眼,一張臉半邊隐在陰暗中,顯得五官分明端正,輪廓分明。他的面色還算平靜,手指不斷撥動着腕間的佛珠,只是一身氣息卻極低極沉,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殿下,您息怒,可別傷着身子!”

下邊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端着茶盞上來,許久端了茶揮手讓他下去,把茶杯放在太子身前,小聲勸慰着。

他們這爺是很好伺候的,可是發起火來,即使他不言不語,只是坐在書桌後邊生悶氣,卻讓人一顆心都忍不住抖三抖。

太子睜開眼,一只手握緊了手裏的佛珠,一句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裏咬出來的:“……太子妃,她怎麽敢!”

許久伺候太子這麽久,還沒見過他這麽生氣了,說來太子妃也算是個能人了。只是,太子妃膽子還真大,竟然敢對太子爺下藥,這宮裏誰也沒有她的膽子大。

太子吸了口氣,良久吐出一口氣。他與太子妃少年夫妻,況且太子妃還為他付出這麽多,那次險些就去了半條命,因而就算她做事如何出格,他也能包容下來。只是,他從未想過,有一日,她竟然會把心機用在自己身上。與其說他是憤怒,更多的卻是失望。這個女人,終究在這宮裏變得面目全非。

許久打量着他的表情,問:“殿下,您今日可是滴米未進,你這樣,身體可是會熬不住的。”

說着,他頓了頓,心裏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賭一把。

“……绛色院的寧良媛讓小太監送了些吃食過來,還傳了話,說了,就算您生氣,也別委屈了自己,只要您……多吃點好吃的,吃飽了,就不氣了。”

說完,許久都想摸摸自己的額頭,這寧良媛,說的都是什麽話啊?什麽叫多吃點好吃的就不生氣了,打量誰都跟她一樣貪吃啊?

這麽靜坐了大半晌,再大的氣,也緩了幾分。聞言,太子也不知是氣是笑,道:“你們良媛,莫不是以為本宮與她一樣貪吃?”

許久見他神色微緩,心道這寧良媛果真是神奇,每次太子有氣,都能讓她安撫住了。

許久連忙道:“寧良媛一片心意,心裏可是關心着您了,您好歹也吃一點!”

說着,朝身後比劃了一個手勢,便有小太監提了食盒上來,将吃食拿了出來。

太子見熱氣騰騰的一碗燕窩粥,剛還不覺得,這時候聞到香味,便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拿了勺子吃了一口,頓時覺得整個身子都熨帖了。

“你們良媛呢?”他問了一句。

許久扯了扯唇,道:“良媛只讓喜食把食盒送了過來,自個兒,并沒有過來。”而且喜食那家夥送了食盒立刻就跑了。

太子想了下,便知道這丫頭打的什麽心思,氣道:“我莫不是還會朝她發脾氣不成,膽子竟然這麽小?”

心裏又覺得有些憤憤,其他女人誰不是趕着來讨好自己,偏她就避之不及。

吃完一碗粥,太子拿了帕子擦了擦嘴道:“把食盒提着,去绛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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