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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冷眼瞧着,并未開口。
一開始她對這個太子妃還是很滿意的,端莊得體,身份也好,只是後來才發現,她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又愛拈酸吃醋,還需要再給她壓壓性子。
衆人依次坐下,坐下沒多久,就聽屏風那邊傳來動靜,有男人說話的聲音。珍珠敏銳的聽到了太子的聲音,猛的豎起了耳朵,就連一雙眼也是微微發亮。
繁昌用肩膀輕輕地撞了她一下,對她嘻嘻的笑,笑得暧昧。
珍珠白了她一眼,臉忍不住微微發紅。
皇後喚來秋容,道:“你去問問陛下,是否現在開席?”
秋容福禮,步履翩跹走到屏風那邊,很快她就回來了,柔聲回道:“禀娘娘,陛下說可以開席了。”
皇後颔首,道:“那就傳膳吧。”
黃金南瓜羹,荔枝肉,糟香鴨掌,酸筍雞皮湯等滿滿的擺了一大桌,伺候在屋裏的宮女取了筷子,侍在一旁,觑着貴人的神色,為其夾菜。
這夾菜也是一門學問,一般人也是做不來的。你在底下就要将貴人所喜歡的吃食記在心裏,還要懂得察言觀色,貴人眼波微微一動,你便要知道她想吃的是什麽菜。這活計說來不過寥寥數語,可是底下下的功夫,卻絲毫不少。
伺候珍珠用膳的是一個圓臉蛋的小宮女,頭上梳着兩個丫髻,各別了一朵珍珠珠花,模樣不算美,但是很讨喜。
珍珠目光剛落在那糟香鴨掌之上,她便捏着筷子,夾了一只擱在珍珠的盤子裏。
珍珠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得到小姑娘羞羞怯怯的一個笑容,捏着筷子的手,還在微微顫抖着。
珍珠笑道:“你不用太緊張,我不挑食的,你夾什麽,我都愛吃的。”
按她母親說的,打小她就和家裏的哥哥一樣,最好養了,給什麽吃什麽。倒是她二姐寧珍寶,從小就嬌氣,吃食非精細不吃。
小宮女還是第一次上桌伺候人,若不是教導她的師父突然病了,也輪不到她來伺候,心裏本就心驚膽戰的,此時聽得珍珠安慰,心裏一松,忍不住對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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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夾着盤子裏的糟香鴨掌慢慢的吃,那鴨掌上邊那層皮還完好,實際上卻已經炖爛了,微微抿開,嫩滑的鴨皮就在嘴裏化開了。
衆人就見她吃相并不粗魯,但是卻吃得很認真,細嚼慢咽,速度卻很快。一只鴨掌,很快就把外邊的肉吃完了,只剩下上邊細細的骨頭,裏邊那層軟軟的白色骨頭,都被她咬掉了。
“你嘗嘗這個,這個不錯。”
珍珠覺得這鴨掌做得的确好吃,又嫩又香,而且炖的酥爛。吃完捏着帕子擦擦嘴,她細聲與繁昌說着。
繁昌眉目一挑,揶揄道:“有什麽東西是你覺得不好吃的?”
這世上,還真沒幾個像珍珠這般好胃口的姑娘,你瞧着她吃飯,就讓你自己都覺得有了食欲。
珍珠臉頰微紅,嗔道:“我一番好意,你還笑我。”
繁昌忙道:“好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取笑你。來,讓我嘗嘗你說的這個鴨掌怎麽好吃了!”
皇後見她們二人吃飯也不忘記說話,好氣又好笑,道:“食不言寝不語,你二人又在說些什麽了?”
繁昌嘻嘻笑道:“也沒什麽,不過是小嫂子說這鴨掌做得好,讓我嘗嘗。”
皇後哦了一聲,道:“是嗎?那本宮也嘗嘗。”
一盤糟香鴨掌一共才五只,皇後嘗了一口,與邊上人道:“這鴨掌的确做得好,味道也足,你們也嘗嘗。”
又吩咐秋容,道:“這菜做得好,賞!”
“是!”秋容記下。
吃到正酣的時候,屏風後邊傳來萬歷帝大笑的聲音,淑妃笑道:“那邊可真熱鬧,皇後娘娘,我們這,也不如上壺菊花就來吃吃?”
容妃颔首:“重陽飲菊花酒,驅邪避惡!”
皇後道:“酒本就是備下的,不過空腹飲酒,實在是傷身!”
說到這,她笑着叮囑秋容:“去與陛下說說,讓他們別只顧着喝酒,也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勿傷了身。”
底下宮人捧了白玉酒壺上來,一一給她們滿上,皇後笑道:“這還是去年取了禦花園的菊花釀的,你們也嘗嘗。”
珍珠聞着酒香早就饞了,待皇後飲了,迫不及待的就将自己酒杯裏的菊花酒喝了。酒杯精致小巧,杯壁薄薄,入手一片涼意,菊花酒澄澄瑩瑩盛在其間,酒液入口,清涼甘美。
酒杯裏邊的酒珍珠一口就吃了,覺得根本沒嘗到什麽味道就沒了,酒杯實在是太小。她扭頭,就見繁昌秀氣的抿了一口,裏邊酒液約莫還可以再吃三口。
珍珠:“······”
繁昌扭頭問:“你看着我幹嘛?”
然後就注意到她空空如也的酒杯,她嘴角微抽,小聲道:“你也少喝一點,別喝醉了。”
珍珠對她笑,覺得唇齒之間還有那種久遠甘甜的酒香。
她杯底空了,身旁伺候的人急忙再給她滿上。
珍珠不再說話,只專注于桌上,吃一口荔枝肉,再嘗一口酒,有滋有味的。吃到喜歡的,那雙眼睛還忍不住眯了起來,裏邊似是也盛了一汪澄澄瑩瑩的菊花酒,顧盼流彩。
一旁瞧着她的繁昌忍不住笑,她就喜歡珍珠這樣滿足的模樣,即使身處深宮,她身上也有一種蓬勃的朝氣,帶着一種自在肆意。
太子哥哥,怕也是喜歡她這副模樣。
繁昌原本不怎麽想吃,不過此時也來了胃口。一時間,桌上她們二人就低着頭一直在吃,邊上伺候的兩個宮人忙不停的給她們夾菜。
珍珠身後的那個小宮女一邊夾一邊疑惑,師父說過,貴人一般吃不了幾口菜,她們做這活計的,其實很輕松。可是,她伺候的這位主子,已經吃了很多了。
桌上兩雙筷子不斷地在夾菜,怎麽能不引起其他人注意。這桌上的飯菜分量并不多,精致的碟盤像是工藝品一般,幾筷子下去就沒了。
其他人也只吃了兩口就停筷了,看她們二人吃得歡快,忍不住懷疑,這桌菜真有那麽好吃?
皇後也是哭笑不得,不過看她們二人吃得很香,突然也覺得這已經吃膩味了的飯菜似乎也不那麽難吃了。
珍珠矜持的吃了大半飽,讓身後的小宮女給自己盛了一碗黃金南瓜羹。她一直埋頭苦吃,擡起頭就見到桌上其他人似有若無的目光。
“娘娘,這南瓜羹味道不錯,您要嘗嘗嗎?”
拒絕了宮人的幫助,她親手盛了一碗南瓜羹讓宮人端到皇後身前,白玉一般的小碗裏邊是金燦燦的南瓜羹,還真像是盛了一碗黃金。
繁昌擡起頭,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味道不錯?那我也嘗嘗吧!”
珍珠含笑點頭,順手給她也舀了一碗。
其他人看着繁昌嘗了一口不住點頭的模樣,心裏有些遲疑——這,真的這麽好吃?
珍珠注意到她們的目光,笑問:“幾位娘娘可也要嘗嘗?”
容妃輕輕笑道:“既是如此,那就麻煩寧良媛了。”
“不客氣!”
珍珠對着她笑了笑,給容妃也舀了一碗,順便也給其他幾人也各自舀了一碗,鯉魚戲荷的白色大盅碗裏邊的南瓜羹便見底了。
容妃捏着勺子吃了一口,漫不經心的打量着珍珠。她不得不承認,有的人,生來就讓人讨厭不起來。而像珍珠這種知分寸乖巧卻不蠢的姑娘,看起來又幹淨又透徹,就像是她妝奁裏她最愛的那支白水晶珠釵一般,晶亮瑩澈。這樣幹淨的姑娘,你即使不喜歡她,卻也不會讨厭她。
将碗放下,她瞥了一眼另一桌的徐懷雅,覺得有些頭疼。
這宮裏不缺美人,再說徐懷雅除了一雙眼,五官只能算清秀而已。要讓太子對她另眼相待,實在是太難。
珍珠喝了好幾杯酒,臉色有些發紅,一雙眼水盈盈的,繁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覺得有些燙,道:“你不會是吃醉了吧?”
“對啊,我醉了。”
珍珠肯定道,見繁昌微楞的模樣,她噗嗤一笑,道:“若我說沒醉,你肯定說,醉了的人都說沒醉。”
“你倒打趣起我來了!”
繁昌沒好氣,道:“你還是少喝一點,待會兒醉了,可不好看。”
珍珠點頭:“我心裏知曉的。”
雖然覺得自己再喝一壺酒都不會醉,她還是打住了繼續喝的想法。真要是真醉了,那就不好了。
繁昌看她停了筷,問:“你怎麽不吃了?”
她可是知道珍珠的飯量的,別看她秀秀氣氣的,可是飯量卻不小,害得跟着她一起吃飯的自己都忍不住吃多了,最近腰上的肉好像又多了一些。
珍珠小聲和她道:“你打的鹿肉還沒擡上來了,我要留點肚子吃鹿肉。”
繁昌嗔道:“你還記得這事了。”
兩人正說着,底下人就将做好的鹿肉端了上來。
半大不小的小鹿,一共半只,還穿着鐵棍,用一個大托盤端了上來,随行的還有料理鹿肉的禦廚。
那禦廚穿了簇新的藍色衣裳,腰間系着圍裙,
用刀削了一片片放在盤子裏,烤的焦黃冒着熱騰騰的油光,香氣撲鼻。
珍珠早就等着了的,這野鹿肉可不像是豬羊牛肉這般常吃,她一年也只能吃一兩次。
這只野鹿還小,肉質特別嫩,帶着一股焦香,外焦裏嫩。
料理它的人也是一把好手,在鹿肉表面抹了一層蜂蜜,再未加其他調味,單純的野鹿肉的香嫩,口味醇厚,吃起來既嫩又香,還帶着一股果木的香氣,層層的味道從舌尖綻開。
“皇上那兒可送去了?”
皇後用象牙筷子吃了一塊,問道。
秋容笑道:“娘娘放心,皇上那兒送了大半只過去。”
皇後颔首:“那就好。”
皇後口味也是偏素,不愛油膩,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珍珠,見她眯着眼,一雙眼眯成月牙,你完全能看出她眉梢眼底的愉悅滿足。
“珍珠,這鹿肉可好吃?”
她忍不住問,她覺得自己果然是老了,就喜歡小姑娘這種鮮活的模樣。
珍珠不緊不慢的将嘴裏的鹿肉咽下,想了想,道:“禦廚的手藝自然是沒話說的,這鹿肉烤得焦香,肥而不膩,不過如果用薄餅裹了加點黃瓜絲一定更好吃。”
說着,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皇後挑眉,問一邊片肉的禦廚,道:“寧良媛說的薄餅,你可會做?”
禦廚俯身道:“奴才會做許多餅,只是不知寧良媛說的是哪種?”
珍珠莞爾一笑,道:“不用太麻煩了,我剛好知道禦膳房有個禦廚會做這種薄餅,便讓他做了呈上來便是。”
片肉的禦廚是禦膳房的大總管名喚福來,聞言笑問:“不知寧良媛說的是哪位禦廚?”
珍珠笑道:“是付恒,付公公。”
皇後便道:“那便讓這位付公公做些薄餅上來。”
有宮人應了,立刻就跑去禦膳房吩咐了。
付恒有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問:“可是叫我做?”
那傳話的小太監笑眯眯的道:“可不是,就是您。那寧良媛說了,您會做這種薄餅,娘娘特讓您做了呈上去了。”
付恒心裏有些激動,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為皇後娘娘以及德妃等貴人做上食物。
激動之餘,便是對珍珠的感激了。他這一輩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為這寧良媛做菜了。
“小蔥,大蒜,快給我準備面粉,燒火!”
回過神,他便忙不疊的吩咐下去,這小蔥大蒜是他身邊給他打下手的兩個小太監,聞言立刻就開始給他準備。
付恒撸着袖子,開始揉面團。
禦膳房其他人又羨又妒的看着他,他們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過了半個時辰,這薄餅才呈上來,秋容将薄餅擱在桌上,另還有一碗褐色的醬汁,一碗切成絲的黃瓜。
“這薄餅是新鮮做的,娘娘您怕是等急了吧。”
皇後笑:“本宮倒不急,不過珍珠,怕是真急了。”
珍珠被打趣,忍不住紅了紅臉,嗔道:“娘娘,您就喜歡笑我。”
皇後道:“不笑你,倒是這薄餅是要如何吃得,我們可是不懂。”
珍珠讓人取了水來,撸着袖子淨手,然後取了貼得還熱乎的薄餅,往裏邊抹了醬,放了黃瓜絲,再把片好的鹿肉放在裏邊。
她的手很白,手指雖然長,但是卻不纖細,反而有一種肉呼呼軟綿綿的感覺,襯着貼得微黃的薄餅,微紅的考鹿肉,綠色的黃瓜絲,倒顯得別致的好看,賞心悅目的。
将裹好的薄餅遞給皇後,她道:“當初在家,除了習文寫字之外,閑來無事之際我便喜歡搗鼓一些吃食,也不知娘娘您喜歡喜歡。”
皇後咬了一口,頓時雙眼一亮,忍不住贊道:“既有鹿肉的焦香,還有黃瓜的清脆可口,絲毫不讓人覺得膩味。”
珍珠松了一口氣,道:“您喜歡就好。”
她也不厚此彼薄,親手給桌上其他人都裹好了遞給了她們,最後哎是繁昌。
“這種吃法我還是第一次見了。”
繁昌原本不愛吃,不過跟着珍珠,總覺得原本入口的東西只有七分,和她在一起之後都會變成九分。
這種新鮮的吃法衆人吃了都不住點頭,她們很少會吃肉食,不僅是因為要保持婀娜的身段,也是因為肉吃多了,總讓人膩得慌,并不是誰都像珍珠這樣葷素不忌,更甚比起素食更愛吃肉。因而在宮裏像珍珠這種圓圓潤潤,白淨可人的姑娘還是少見的。
不過用這薄餅裹了,這種油膩的感覺就去了大半,她們倒是能多吃幾塊。
“你坐下吧,這麽多奴才,哪就需要你伺候了。”
皇後含笑對站在一邊的珍珠說道,珍珠應了一聲,把袖子放下來,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皇後又問秋容:“皇上那邊,這東西可送去了?”
秋容道:“您便放心吧,皇上那邊已經送過去。”
不一會兒,就見皇帝身邊的貼身公公的小徒弟平安走過來,手裏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個紅色絡子系着的東西,就着這個捧着的姿勢與皇後行了禮,他笑道:“皇上剛才嘗了那薄餅,覺得味道甚好,聽說是寧良媛想出來的吃食,特賞了寧良媛一塊玉佩。”
說着,他把玉佩送至珍珠身前,那是一塊乳白玉質細膩的羊脂白玉,雕成了飛龍吐珠的樣式,飛龍五爪,爪下雕有祥雲,飛龍雕得極為生動,上邊兩縷胡須飛騰,渾然天成。
珍珠有些遲疑,這玉上都已經形成了一層細膩瑩潤的包漿,很明顯被人時常拿在手心裏把玩才會有這樣潤澤的模樣,一看便知,怕是萬歷帝的心愛之物。
“既然是皇上賞的,你便接下吧。”
見着這個玉佩,皇後心裏也有幾分驚訝,不過面上不露,只微微笑道。
珍珠聞言,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接過這飛龍玉佩,這白玉一入手她便覺得手裏一片溫熱——這白玉,竟是像人一般,帶有溫熱的溫度?
皇後解釋道:“這玉可是皇上的心頭物,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珍珠頓覺受寵若驚,道:“這樣珍貴的東西,就這麽給我了。皇上,皇上也太客氣了!”
這可是好東西啊,珍珠雙眼發亮,緊緊的握在手裏,笑靥如花,一點也不矜持。
皇後等人:······
這不是客氣吧?
繁昌忍不住笑,伸手取過她手裏的玉佩,嘻嘻笑道:“聽說這玉佩的玉料取自南川境,我當初向父皇求了好久,父皇也不願意給我,倒是舍給你了。”
南川境是傳言中的仙境,乃是一個小島,聽說有漁民打魚到那去,總會稀裏糊塗的迷路,然後又轉回來。有人說,曾在裏邊看到了仙人,傳言越來越多,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塊玉佩的玉料便是在南川那邊取來的,聽說很有靈性,佩戴在人身上,冬暖夏涼,養身健體。
這樣的好東西,皇上竟然給了這麽一個小小的良媛,衆人皆是想不明白。
“公公請代我謝過皇上賞賜,我很是喜歡,以後若有好吃的,也會記得給陛下送上一份的。”
珍珠笑眯眯的道,大庭廣衆之下,拿了一個荷包塞在平安手上。
平安微楞,這個良媛主子,一時間,他還實在找不到話去形容。
皇後失笑,這小姑娘,還真有一點小心思,這麽三言兩語,日後還能繼續讨好皇上了。
“你們寧良媛出手向來大方,你便接下吧。”
珍珠錢多的事情在宮裏可不是秘密,底下的人可都覺得绛色院那就是個福窩窩,誰不知道寧良媛出手大方,都上趕着讨好她。
不過,誰讓人家父親哥哥會賺錢了,也不知那腦袋瓜子怎麽生的。
珍珠笑道:“平安公公不用太客氣,可是皇上身邊的得意人,你總要給我機會讨好你啊,讓你多多幫我在皇上面前說些好話才是。”
一時間,就連繁昌都忍不住笑了,嗔道:“你胡說八道什麽了。”
像平安這些皇帝身邊伺候的人,底下的确有很多人上趕着讨好。就算是繁昌待他們也是客氣的,不過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哪有人明擺着說要讨好人的?
不過珍珠語氣揶揄,只讓人覺得她在開玩笑,倒不尴尬。
都說到這份上了,平安自是接下了,道:“那奴才就謝過良媛賞賜了。”
珍珠大方的擺擺手,道:“不客氣不客氣!”
平安回到屏風那邊,萬歷帝喝得有些發暈,撐着頭問:“東西可送去了?”
平安微彎着腰恭恭敬敬的道:“已經送到了,寧良媛說日後有什麽好吃的,必定也會給陛下您送上一份。”
萬歷帝忍不住笑,與太子道:“太子啊,你這良媛,倒是有趣,和她父親一個樣子。”
他這話,雖然聽着是在笑,可是卻沒人真敢認為他心情是好的。
太子道:“珍珠她,很讨人喜歡。”
萬歷帝有些驚訝地看着他,指着他搖頭道:“年少慕色!”
太子神色不動,道:“兒臣還年輕,您總要兒臣肆意一回。”
萬歷帝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平安從袖子裏拿出珍珠給他的那個靛青色的荷包,遞上前去,道:“這是寧良媛賞給奴才的,說是······”
他語氣裏帶了兩分笑意,道:“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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