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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千吞下石頭，默默呆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自覺身體并沒什麽明顯的變化，僅僅是恢複了人類身體的靈活而已。她心有疑慮，又嘗試蹦跳了幾下，結果一腳踩歪，把自己絆倒了。

柴千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突然就有點傷心：魚宏不在呀。

柴千堅強地爬起來，餘光掃了一眼追出來的滿映秋和童冰。在伸手指之前，她還反複确認了自己的指甲，是正常的長短，健康色澤。

“那邊，”柴千簡短地說：“有人類。你們、去。”

她繞個遠路，也可以回去。搶在兩個姑娘找到那家便利店之前，喊上魚宏一起走就沒問題了。

22

童冰還在糾結地捋清邏輯，滿映秋問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去？”

柴千激動了一瞬，又猶疑地打量二人的臉色：“還是……不了……？”

保持距離，對彼此來說都安全。

雖然她剛可以吐露人言，實在是非常、非常想和人吧啦吧啦說些話。

滿映秋拉着喃喃自語的童冰離開，走了幾步，童冰後知後覺地回頭問：“所以……你也是喪屍？”

柴千嘟嘴：“唔。”

“但你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麽區別，厲害了我的屍！”

柴千：……雖然被誇獎了，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童冰繼續好奇道：“和你吃的那枚石頭有關嗎？剛才你手指甲還變長，現在也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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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

“咦哦，那難道是什麽喪屍專用高級特效藥，○○神丸？”

柴千：……想打人。

童冰一步三回頭，還想問些什麽。

滿映秋背對着柴千，揚聲道：“還不快點過來？”

柴千一愣，當即感恩戴德地連連點頭，小跑着趕上了大部隊。

人間自有真情在，世界民族一家親。柴千在心中默念了兩遍。

23

霜月鋪地，白而冷。

三人說說笑笑一起走，期間遇到了三兩游蕩的喪屍，被柴千一聲呵斥，竟也乖乖站立不動了。

童冰看向柴千的眼神簡直是要發光。

柴千得意一笑：“我也好佩服我自己欸。”

“你是‘那種’地底生物嗎？還是說，你本來是人類，感染變成了喪屍？”

“是人類啊！”

童冰突發奇想道：“那是不是只要喪屍吃了那個石頭，都可以變回‘人類’？”

柴千并沒有事先說明自己原本是不完全·喪屍的事，此刻便只能含含糊糊道：“可能吧。”

滿映秋出聲提醒：“應該是因人而異。你們忘了那個吃了石頭，結果爆體而亡的喪屍了？”

此話一出，三人又都沉默下來。

童冰快走幾步，對着茫茫夜色，叉腰大喊了一聲：“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很快不遠處有人接了一句：“道盡宋詞三百首，斬盡天下單身狗！”

柴千：……

24

人未至，柴千先聞到了一股新鮮的血腥味。

對方撕心裂肺地問：“你們那邊幾個人？！”

“三個！”童冰脆聲答。

那人便道：“好的！那你們快跑！別回頭，往反方向跑！！！”

滿映秋和柴千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是不安。

“大爺的！”一記悶哼，那人高聲咒罵，“頂緊門，魚宏你他媽的還有空發呆？！！”

柴千條件反射就要過去，卻被滿映秋堅決地拉住了。

柴千着急道：“魚宏是我家的。”

滿映秋冷靜地說：“在這裏，你先試着，看看能不能驅散喪屍。”

柴千不明所以。

“你現在過去，萬一事後他們問起你來，你要怎麽回答？”

柴千滿不在乎：“魚宏嘛，三言兩語糊弄他喽。”說着說着，她也覺察出自己當真不太妥當，如果她還想繼續在人類之間生存，有些事看來務必要時刻注意了。

25

當時魚宏帶着女朋友來敲門，花樣秀恩愛，深深刺激了喻弘濟。

喻弘濟有意為難他，結果話沒多說，人就不見了蹤跡。

後來去而複返，喻弘濟便不敢多言，打開門，放他進屋。

進來的，只有一個人。

喻弘濟問了又問，魚宏面無表情，只道：“我把我家阿千弄丢了。”

魚宏徑自在貨架上挑選了一些日常用品裝進背包，又要出門。

一層又一層開鎖的時候，喻弘濟心有愧疚，主動提議道：“要不你等一下，我去喊另外兩個人起來守着，我陪你出去找找？”

魚宏視線掃過另外沉睡着的男人，又在三個小孩身上停了一瞬，最後落回他的臉上：“也好。”

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麽，從一出便利店，他們就開始不停的遇到喪屍。他握緊手中的鐵錘，打得手臂發麻，虎口生疼。而魚宏卻只是簡單的閃躲，并不出手。直至喪屍的獠牙卡在了他的脖子上，魚宏才大發慈悲地開了一槍。

喻弘濟用袖子瘋狂擦拭臉上的血污，耳朵裏也是嗡嗡作響。

“大爺的，有槍早掏出來啊！”

魚宏和氣地笑了笑：“再堅持一下。”

喻弘濟眼尖，發現魚宏右手拿槍，左手卻是不自然的垂落着！

“你受傷了？被喪屍咬的？!”

“沒，”魚宏不在意，随意地說道：“不小心被刀劃了一下。”

“那快點我給你包紮上！”喻弘濟翻着背包，“血腥味會吸引喪屍你知不知道？！”

“再等等。”魚宏又向前走了幾步，鮮血順着他的指尖，一滴滴落在灰土地上，已是流了一路，“阿千還沒回來。”

阿千是沒來，喪屍來了一波又一波。

兩人被逼至無路可退，唯有跑上居民樓，關門死守。

喪屍撞擊着大門，喻弘濟搬動房間裏的沙發、座椅抵在門後。然而不過短短一會兒功夫，門眼看失守，便又換魚宏重新抵着。

喻弘濟心道，天要亡我。

惶惶然之間，他竟聽見一句：“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人生二十載在腦中走馬觀花，他不由悲憤出聲：“道盡唐詩三百首，我還沒有女朋友！道盡宋詞三百首，斬盡天下單身狗！”

喊道最後，幾乎是破音了！

眼見喪屍不知為何轉換了陣地，去往了別處。又等了一會兒，幾個姑娘手牽手走出來，和快要跳樓自保的他打了招呼。

有人站在樓下喊：“魚宏呀！”

喻弘濟心驚膽戰地又往遠處望了望，實在看不見了喪屍，他才長出一口氣，準備招呼魚宏開門。誰知一扭頭，魚宏已經先行一步，下樓去了。

魚宏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

喻弘濟就看他動作麻利地跑去洗漱間，就地找了一個盆子，從背包裏掏出一瓶水，洗幹淨了臉。借着微弱的瑩白月光，他還抓了頭發，整齊了衣領。

重新變成光鮮亮麗的魚宏，将那盆水倒進下水道。然後沖喻弘濟溫順地笑笑：“一起走吧。”

滿臉血漬的狼狽·喻弘濟：“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