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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百貨公司出來,天色還早。
“前面是霞飛路了麽?”我問司機。
“是的,夫人”。
“到了霞飛路,開進去停一下。”
我憑着舊日記憶走到以前那家意大利冰店門口,可是那裏已經變成了一家小小的照相館,我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太太,您要來照相嗎?”一個年輕男子從門裏探出頭叫住我。
我笑着搖搖頭。他愣了一下,“太太,您還記得我嗎?”我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依稀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
“還記得幾年前在街頭,我開車差點撞到您。”
“哦,我想起來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天我開車撞倒了您,督軍發了很大的脾氣,他讓我遠遠的開着車跟着你們,你們離開醫院後他還讓我去問您的消息。回來後,他給我了一筆錢,讓我回家。戰争結束了,我就回來上海開了這個照相館。”
“督軍?是哪個督軍?”
“太太您說笑了,報紙上有督軍和您婚禮的照片啊。”
坐在車上,往事慢慢滑過眼前,一直以來心中深埋着的疑惑一點一點的解開,我隐約看到了事實後面的真相,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
回到家,天漸漸黑下來。我走到客廳拿起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子炫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子炫,我不舒服,你什麽時候回來?”
“你先躺着,我馬上趕回來。”
“我等你。”
我緩緩的走上露臺,閉上眼睛,秋天的風已經帶着濃濃的涼意,我在風中止不住的發抖。子炫走下車,看到我大吃一驚。喊着我的名字急忙跑上露臺。
“婉兒,你這是幹什麽?”他向我走來。
“子炫,你不許過來。”他愣在那裏。
我站在露臺邊沿,揚起頭,長發在夜風中飛散。
“子炫,我只問你兩件事,你若是敢騙我,我就帶着肚子裏的孩子從這裏跳下去。”
“婉兒,不要---”他的眼中俱是驚駭。
“子炫,那箱軍火和韓逸入獄從頭到尾都是你設的一個局,是不是?”
他的臉霎那間變成慘白。看着他,我的心一點一點的下沉。
“他的死,其實也并不是一個意外,對不對?”他沉默不語
我望着他,死死的咬住嘴唇,唇間一陣甜腥,一直以來,我只看到承諾中的款款深情,卻沒有想到深情之下埋葬着的卻是這樣殘酷的真相。心被掏空了,我再也沒有一絲站立的力氣。子炫沖過來一把拉住我,我跌落在他的懷中。我擡起頭茫然的看着他,喃喃的說:
“子炫,你怎麽會如此狠毒?”
他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松開我向後踉跄着退了幾步,看着我語無倫次的說:“他的死是一個意外,我沒有想害死他。婉兒,你相信我。那是個意外,我不想他死的。”
“我知道了。”我打斷他,閉上眼睛,淚水無聲的滑落,我的心一片冰冷,其實是不是意外,都已沒有分別,韓逸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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