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松鼠不見了
“嘶——輕點!”席悅龇牙咧嘴,痛得一直在皺眉。
剛一喊完,她又跳了起來:“死老頭!讓你輕點,你還加重是幾個意思?”
許明懷忙完手頭上的活,緩緩關上醫藥箱,看了眼腕上的古董手表,摘下老花眼鏡,一派從容。
末了才擡起頭瞥了席悅一眼:“淩晨三點鐘,你不好好在家裏睡覺,跑到我老頭子這裏擾人清夢,你覺得我下手還重嗎?”
席悅心虛,忍不住埋怨一句:“那你是不知道,我被人欺負得有多慘。”
許明懷看了眼席悅額頭上的傷口,淡淡道:“你再來快一點,傷口可能都要愈合了。”
雖然傷口不大,但到底是傷口。對于席悅這種愛臉如命的女人來說,絕對不允許自己臉上會有傷口這種東西。
席悅擡起頭看着許明懷,一臉的真誠,最重要的是:“這個會讓我毀容嗎?”
許明懷的表情卻很冷淡:“你打架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這個問題?”
席悅翻白眼:“老頭子,幾天不見,你的手藝不見長,怼人的功力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許明懷到底忍不住笑了,吩咐席悅:“這兩天注意不要吃辛辣,傷口處也不要碰水。問題不大。”
席悅這才放心了,重重呼了一口氣:“那就好。”
淩晨三點,時間的确不早。
席悅這個時候卻有點落寞,甚至有種無家可歸的凄涼感。按照以前的尿性,她一定在酒吧蹦迪到清晨才回家,再在家裏睡上一整天的覺。她的世界吃吃喝喝睡睡,偶爾健健身。似乎根本沒有一點煩惱。
萬籁俱靜,許明懷這間私人小診所更是針落有聲。
作為席悅的私人醫生,許明懷今年六十有一,已經從醫院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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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席悅的親生母親生病時,許明懷也是她的主治醫師。如今的許明懷雖說已經退休,但開了這麽一個小診所,每天日子倒十分充實。
席悅看了眼許明懷,見許明懷也看着自己。
只不過,老頭子嫌棄的眼神中寫滿了三個字:還不走?
席悅幹脆躺在病床上耍賴:“老頭子,我爸和我後媽去做試管了,你知道嗎?”
許明懷站在醫藥櫃旁邊,聞言擡眼道:“成功了嗎?”
憋了半天,席悅才說:“成功了。”
許明懷淡淡點頭,順便在椅子上坐下來盤點藥物。
雖然明面上表現地嫌棄席悅大晚上打擾,但他始終不會開口讓席悅離開。
這些年,但凡席悅有心事,這裏就像是她的港灣。
席悅躺在病床上慢慢想着想着,鼻子突然發酸。
許明懷擡頭看了眼,笑着說:“怎麽?你喜極而泣?”
“屁啊!我恨不得現在就去給我後媽下藥!讓她流産!還喜極而泣?我呸!”當然,席悅也只是說說而已。再怎麽說,孩子都是無辜的。她也做不出這種讓自己下十八層地獄的事。
許明懷搖搖頭:“年輕人太暴躁。”
席悅雙手撐在腦袋後面躺在床上,她想着這一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又默默地說:“我爸今天還打我了,長那麽大,這是他第一次打我。”
那一巴掌其實也不重,卻真的讓她覺得一切都破碎了。
許明懷一頓,沒有說話。
在他的印象裏,席家華對于可以說是無限寵愛。可這些年席家也是動蕩,如今席家華眼中也不僅僅只有這一個女兒。
人人都羨慕豪門,事實上,豪門也并非人人都過得開心。
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些年,席家華對席悅的陪伴甚至還沒有許明懷對席悅的陪伴多。
席悅之所以對許明懷那麽信任和依賴,和她十五歲時得闌尾炎有很大的關系。那個時候席悅的親生母親剛去世沒有多久,她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那次手術前前後後都是席家華在照顧席悅,他不僅是席悅的開刀醫生,還陪着席悅度過整個病房期間的無聊。
也是從那以後,席悅但凡是一點小病和小疼痛都會來找許明懷,久而久之,許明懷這裏倒像是她的一個港灣。
席悅看着天花板:“家裏這些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跟貝貝還有芷琪說。哎,女強人太難當了,什麽都要放在心裏。”
許明懷冷冷一笑:“是塑料姐妹花吧。”
“塑料姐妹花?你懂得到很多嘛?不過我跟貝貝還有芷琪真的不是塑料姐妹花,信不信我現在一句話,我們可以喝個通宵。”
許明懷:“哦,酒肉朋友。”
席悅:白眼。
話不投機,可席悅還是忍不住對許明懷說:“今天我最喜歡的男孩子回國了。”
說到季景山,席悅雙眼放光,她側過身子面對許明懷:“季景山你認識嗎?你現在上網查都能查到他的名字,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
“哦。”
席悅見許明懷表現平淡還有些着急:“你快上網查一下啊!”
許明懷無奈,只能真的拿出手機查。
席悅還十分貼心地說:“季是四季的季,景是景色的景,山是山水的山。”
許明懷照着席悅說的輸入,搞了半天查出來之後,許明懷拿起老花眼鏡戴上後看了看季景山的照片。
“小夥子長得不錯。”
等許明懷想繼續說點什麽的時候,就見躺在病床上的席悅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小姑娘安安靜靜地睡着,毫無防備。
在這裏,她一直很放松。難得的放松。
許明懷嘆了口氣,起身去拿了薄被過來,輕手輕腳給席悅蓋上,臨走時留了一盞燈。
暖橘色的燈光打在席悅這張恬靜的小臉上,倒是讓人想象不出來她不久前還在酒吧裏跟人幹了一仗。
其實,席悅這一天過得也可謂是轟轟烈烈,多姿多彩。
這一覺,席悅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和季景山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可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們結婚典禮的時候,後媽突然跑過來攪局。席悅自然不能忍,上去就要跟後媽大戰三百回合,沒想到自己一失足卻掉下懸崖。
席悅是被吓醒的。
上午十一點半。
席悅剛睜開眼就看到甄芷琪那張放大的臉,吓得她又是一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甄芷琪雙手抱胸坐在席悅面前,冷冷道:“有個人昨晚讓我在車上等她,可是自己卻躺在這裏睡覺,留她的小姐妹在車上過了一夜。敢問,這件事你有印象嗎?”
席悅:“……”
不知道诶。
姐妹兩人出了小診所之後直接殺去做了個spa,精致小豬豬就應該從頭到腳都是無懈可擊。
換上當季最新夏裝,畫上最精致的妝容,露出超長美腿,穿上細長高跟鞋,繼而開始逛街。
為了完美身材,午餐自然也不能太過放縱。席悅這個年紀倒不用刻意減肥,畢竟她本來也是吃不胖。但想到男生季景山,席悅還是決定注意飲食。
午餐過後正式買買買的行程。
席悅最近對PRADA這個品牌的好感度直線上升,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個歷史悠久的著名品牌創始人在某些立場上深得席悅的心。
自然,PRADA旗下Miu Miu和Church’s也受到了席悅的青睐。
南州市的奢侈品品牌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席悅。
一到PRADA門店,導購就輕車熟路為席悅介紹新款。
席悅漫不經心逛着,一時之間沒有挑到什麽心儀的東西。
事實上,她現在看東西眼光高的很,一般的設計還真的入不了眼。加上這些奢侈品店她經常逛,甚至有點審美疲勞。
随意指了那麽十幾件東西,席悅說:“包起來直接送我家裏去吧。”
正準備走,席悅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甄芷琪差點撞上席悅。
一雙放在角落的鞋子被席悅看上了。
席悅指了指那雙鞋子,對導購說:“這雙鞋我喜歡。”
導購卻一臉遺憾:“這雙鞋本店到貨五雙,每個尺碼都只有一雙。剛好您要穿的36碼已經被一個小姐訂走了。”
“被人訂走了?”席悅皺眉,“那現在能訂到貨嗎?”
導購搖頭:“全球缺貨。不過我可以幫席小姐登記一下。”
得不到的在騷動。
原本席悅只是一眼覺得那雙鞋驚豔,這會兒反而躍躍欲試很想得到。
席悅對導購說:“那這樣,我出兩倍或者更高的價錢,你讓對方把這雙鞋讓給我。”
導購想了想:“席小姐,這樣吧,我打個電話跟對方溝通一下。”
“好的。”
五分鐘後,導購又是一臉遺憾,過來對席悅說:“對方堅持要這雙鞋。不過,她現在人也在商場,說自己等會兒就過來拿鞋子。要不,您可以自己跟她溝通?”
席悅堅信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錢不能解決的問題。
她難得有耐心繼續等了一會兒,還真等到了那個人。
只不過,剛見到對方,席悅的心情就變得異常糟糕。
這人不是別人,據席悅所知,這人正是季景山的前女友。
那個,季景山唯一的前女友。
當然,作為一個女強人,席悅是沒有什麽在怕的,直接上去一臉盛氣淩人跟對方說:“您好,我就是剛才跟你溝通的顧客,請問你可以把那雙鞋子讓給我嗎?我可以補償你十倍的價錢。”
對方上下打量了一番席悅,一臉不屑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的錢。”
作者有話要說: 席悅:我太難了。
未出場的季景山:?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什麽時候有前女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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