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往日天才

既然已經來到帝都, 何子濯也有想過去許家看一下許莫白的情況。

但最後還是沒把這個想法付諸現實。

雖然同為四大家族，許家跟何家的交集卻并不多，而且因為許莫白的關系，這幾年愈發有些疏離。

這種疏離主要體現在小輩之間。

何家有不少人都喜歡崇拜何子濯和許莫白兩個人，許家卻是視許莫白為叛徒。

何子濯在各方的名聲都好，偏偏在許家，有不少人都是看不慣他的。

大概就是怪他拐走了他們家的許莫白。

許莫白這次估計是因為能力的問題被叫回許家去的, 屬于他們自家的事情，何子濯就算去了，不但幫不上什麽忙, 可能還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些。

再加上C區那邊的人還等着他們把抓到的妖怪送過去，去看許莫白的計劃也就被他推到了後邊。

如果許家還不放許莫白出來，證明事情有些難辦，他肯定得去防止許莫白吃虧。

最後他也只通知了何承巽一聲, 就與言朔青一同上了飛行器趕回B市C區。

到那裏，應該還能見到他好久不見的小叔。

飛行器在C區降落的地點是劉白他們家門口, 就是之前他們出發的地方。

前來迎接的也是個熟人。

餘春渠。H市聯盟據點的管理者。

“老餘？你怎麽會來這裏的。”何子濯有些吃驚。

大城市的管理者，除非迫不得已，一般都是不會輕易離開自己崗位的。

雖說C區歐陽家被滅的事态嚴重，可還沒到需要其他據點的人過來的地步。

“和盟主一起過來的。”餘春渠撓撓頭, 依舊是熟悉的憨厚笑臉，“H市也沒什麽大事，我離開幾天不礙事。”

“這樣啊。”何子濯用心聽到的顯然只有前一句話，“盟主現在在哪兒？我帶言少爺去看看。”

“何少爺和言少爺的關系竟已經這麽好了。”餘春渠感嘆一聲後回到, “盟主一過來，只讓我們探查妖王的下落，他自己則呆房間裏，基本不出來了。何少爺的房間也已經準備好，離盟主住的地方不遠。”

“恩。”何子濯左右看确定這周圍只有餘春渠一個人，“走吧。”

他們先是跟餘春渠一起将那只妖王交給了C區除妖師據點的負責人，接下來的事情就可以交給他們處理。

在何子濯通知他們在帝都找到作案的妖王并抓獲後，C區就準備好了給何子濯和言朔青的房間。

比起自己的房間，何子濯更想去見何銘寅。

好久沒見過這個活神話是一點，更重要的是，之前黑袍人拿來坑了他一把的‘噬靈’就是何銘寅親手做出來的。

所以他們也沒進房間，直接朝着餘春渠指向的那扇門走去。

何子濯敲了兩下門，裏面沒有一點動靜。

但據餘春渠所說，何銘寅應該是一直待在裏面沒出去的。

于是何子濯加大力氣多敲了幾下。

門的那邊總算有了點反應。

大概是易拉罐被踢到後連環着倒地的聲音，就算隔着一扇門都聽的清楚。

一陣靈力波動後，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并沒有看到開門的人，估摸着何銘寅是直接用靈力開的門。

門一打開，撲面而來的就是煙和酒混合着的味道，聞着挺不好受。

房間內沒開燈，只有電視的光明明滅滅，勉強能照出一些這間房的樣子。

何銘寅躺坐在沙發上，伸手将嘴裏點着的煙夾在手上。

“關門。”他的聲音很有磁性，溫淳中又帶着些許慵懶，讓人聽着很是舒服。

言朔青接觸社會的時間不長，關于何銘寅的故事卻也聽了看了不少。

這個不管在別人口中還是書裏都被傳的神乎其神的何家天才、靠武力打下來的聯盟盟主、雷厲風行頒布《兩界律法》的、到處都是他的傳奇的活着的神話。

也就和何子濯差了不到十歲的小叔，老實說，言朔青也有想過他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但沒有一種能和眼前這個人合上的。

或者說，現在房間裏這個何銘寅，完全看不出是能做出那些事的人。

通過電視的光可以看到桌上擺滿的酒瓶，各種品種都有不少，言朔青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言空招待貴客時才會拿出來喝的酒。

除了桌上擺着的，地上散着的也有不少。

只是地上的都是已經喝光的廉價罐裝啤酒。

沙發的扶手上放着一個玻璃煙灰缸，裏面已經堆着不少煙頭。

何銘寅轉過頭來，能看到他下巴上不修邊幅的雜亂胡渣。

“……”大概就是幻想破滅的感覺。

何子濯倒是已經很習慣何銘寅這個樣子，也見慣了第一次見到何銘寅的人的那種不敢置信。

他拍了拍言朔青的肩，就往何銘寅的方向走去。

何銘寅卻是等他走近後才勉強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子濯啊，好久沒見都長這麽大了。”他坐起來将手中的煙按滅後道，“去把窗戶打開吧，小孩子別聞二手煙。”

“不久，也就一兩年沒見，小叔你倒是變得更頹廢了。”何子濯邊說邊看了眼言朔青。

言朔青很快會意，一聲指令拉開了床簾打開窗。

何銘寅大概是再黑暗中待了太久，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還不習慣的眯了眯眼。

“什麽頹廢。這是大人的魅力啊。所以說你是小鬼。”他讓眼睛習慣了光亮後才看向剛才出聲控制窗的言朔青，“你是言家的？”

“前輩好。”言朔青規規矩矩的問好，“言家言朔青。”

直到這個時候言朔青才真正看清了何銘寅的臉。

說實話，如果不看那一下巴胡渣，他長得實在很不錯，眉目俊朗，五官深邃。特別是那雙眼睛，是有些偏金屬的淡色，與他現在這副樣子完全不同的，帶着點銳利的沉炙。

只是也就一瞬，何銘寅微微一笑，眼中只留些許玩世不恭的神色。

“言家這代小輩倒也不錯。”他用指尖點了點另一張沙發，“別站着，都來坐吧。”

等兩個人坐下，他懶懶的把還放着肥皂劇的電視關掉。

“聽說，你被‘噬靈’傷了？”

何銘寅一開口，何子濯才算知道自己這個神出鬼沒的小叔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歐陽家滅門案也就一只妖王，根本用不着請他過來，聯盟裏能對付妖王的人也不算少。

但他偏偏來了。

原來是為了‘噬靈’來的。

“哎，可別亂想，我真是想着幫忙抓妖王的來着，不過這不是被你解決了嘛。”何銘寅一眼就猜出何子濯在想什麽，馬上出聲解釋。

“我可沒想什麽。”何子濯直接否認，将話題拉回正軌，“我确實被人坑了一遭，不過不知道那是什麽，‘噬靈’還是何溫風說的。”

“我這邊也是溫風來聯系的。”何銘寅點頭，“我做‘噬靈’時他也在場，應當不會有錯。”

下一句他應該就要問……

“用‘噬靈’傷了你的人是誰？”

何銘寅的話何子濯想的相同。

只是這個問題他也同樣想問。

“一個穿着黑袍的小角色，就逃跑的本事不錯，我還沒能抓到。”

“穿黑袍？”何銘寅微微皺眉，搜刮着腦子裏他還能勉強記起來的人事物，“是妖嗎？”

“不清楚。”何子濯搖頭，“他的黑袍能隔絕探查。不過他參加除妖大賽前肯定要經過體檢，估計就是個除妖師。”

何銘寅想着就下意識抽出根煙來，都叼到嘴裏了，才想起來面前還兩個小輩，按耐住了想點火的心。

何子濯想了想道：“他和歐陽家，可能有點關系。”

他至今都沒想清楚，黑袍人為什麽會救歐陽家的人。

如果他本身就是歐陽家的，劉白就不會憑着一絲理智不去殺他，而是搶奪他懷中的兩個小孩了。

當初也是不想牽扯到歐陽家以外的人，在只剩下他和言朔青的時候，劉白果斷選擇了離開。

“這次被滅掉的那個家族？”何銘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歐陽家是三年前才崛起的家族，他是一絲一毫都沒接觸過。他們被滅族後他才第一次知道還有這個家族的存在。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

他自己懶得打理，卻也不喜歡胡子太長，想到的時候會随意剪剪刮刮，只有每次回何家的時候何承巽會專門讓人來給他剃幹淨。想想他已經很久沒回何家了，所以下巴上的胡渣被他自己弄得很不是樣子，長長短短，刺手的很。

“這個靈器之前被我遺失，本想着丢了也就算了。”說道這句話時何銘寅頓了一下，不過很快接着道，“但現在被人用來做惡事，我可不能就這麽放任。”

拿着他的禮物做這些事，也算是侮辱了本該送‘噬靈’給他的那個人。

“用盟主令讓人全世界搜查怎麽樣？”何銘寅笑着開了個玩笑。

“不怎麽樣。”何子濯扶額。

盟主令有三次機會可以強制命令除妖師聯盟任何事。但何銘寅的盟主令，一早就只剩一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