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林夕露是個行動派,既然得知金城廣場附近的房地産即将大漲,便快速行動起來了。
這兩天季鳳蘭的傷口好多了,可以很方便地下床,又有同病房的和藹老太太陪她聊天,所以白天的時間她都拿來看房了。
她前世就挺想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雖然手裏沒錢,卻沒少做功課,因此在中介的幫助下,選起房子來也很快。
只花了三四天時間,就在附近三個臨近地鐵的剛需型小區選好了十套小三室。
這房子只是用來投資賺差價,并不自住,所以不必買太大,全都是八十多平米大,便于将來出售的戶型。
她看準備了位置,樓層和朝向和小區環境,就直接批量買了。可把她當時随意指定的那個房産中介喜得牙不見眼。
她迅速交了定金,又可以全款付,房主們也非常積極,為了節省時間,她便準備把人一起約到中介處,與所有房主同一天進行簽約付款過戶。
林仁昨天才知道女兒做了這麽大的決定,這個老實人委實被吓壞了。
他是此時才意識到,林夕露原本撒了謊,她手裏的錢絕對是從周家得來的,就是俗稱的分手費。
有心想讓她把錢還回去,林夕露卻不肯,說她拼死救了周柏予兩次,這是應得的。
而且每套房子都交了好幾萬的定金,要是今天不付款,不僅定金拿不回來還要倒賠上百萬的違約金。
他拗不過女兒,也沒法幫女兒賠違約金,只好由着她去了。
今天要付款過戶,他不放心,生怕女兒被人騙了。早上給妻子從醫院處送完了飯,便到中介處給女兒把關。
而林夕露則是直接從花草市場過來的。
季鳳蘭家原本就是花農,她身體不好沒法去工作,這些年一直在近郊的花草市場開着個賣花草的小店面維持生計。雖然利潤不高,但勝在店面租金便宜,一個月收入也能有個三四千塊。
這些天季鳳蘭住院,店裏的花草就沒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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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林家租住的小區沒什麽綠化,林夕露修煉需要木氣,索性就以照顧店裏的花草為由,住到花草市場去了。
由于花草市場比較遠,因此林仁到的時候她還沒到。
于是林仁也不好貿然進去中介裏面等,只在中介門外一直走來走去地等。
看他衣着實在很樸實,不像買得起房子的樣子,房屋中介也沒理他。
站了有十多分鐘的樣子,他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
“哎呀,林仁你不上班在這裏做什麽?”
林仁回過頭一看,一個燙着小卷發,穿着貴氣的中年婦女從旁邊走過來,正是他大嫂,林夕露的大伯母康紅。
“我辦點事情。”林仁憨厚地笑了笑道。
他這個人向不愛張揚炫耀,所以即使知道女兒分手後,手裏有一千萬,在一向瞧不起他們一家的大嫂面前也沒有炫耀的心思。
康紅本來也是找中介看房子的,見他剛才一直在看中介玻璃牆上貼着的租賃信息,露出了然的笑容。
“又要租房子?現在的房東不讓你們住了?”
林仁愣了一下。
他其實只是在擔心,女兒買那麽多房子砸在手裏,所以想看看同小區同類型的房子能租多少錢。
不過這話他覺得沒必要說出來,便含糊道:“沒有,我就是先看看外面的行情。”
康紅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數落道:
“唉,林仁啊林仁,我都為弟妹不值,你看你都四十七八的人了,連房子都沒買一套,還帶着老婆孩子租房子住……”
“我們佳陽買婚房的錢,我們可是在他大一的時候就給湊好了呢!等他畢了業啊,想買哪就買哪!連裝修和買車的錢也攢了四十多萬了。你家好歹有個兒子,房子的事情你得上點心,不說像我們這種經濟寬裕的家庭一樣另買婚房,兩居室的房子也得有一套不是?”
她明明知道,季鳳蘭是乳腺癌中晚期,前後化療住院手術加術後放療等,加起來得十多萬,已經把林仁逼到借錢了。
而林夕露又“淨身出戶”,哪裏來的錢買房。卻故意要說這樣的話來戳人心窩子,并顯示自己的優越感。
林夕露從轉角走過來,将兩人的對話聽個正着。
想想原主這位大伯母的事跡,林夕露就知道她是那種特別愛踩人一腳來炫耀自己找優越感的。
而且明明家境比原主家好很多,卻總是愛占原主家的便宜,占完了便宜,還要損一頓你給她的東西多麽沒檔次,她本來平常是吃、用多麽高檔東西的人。
說白了,她就是瞧不起原主一家,所以肆無忌憚地得了便宜還賣乖。
也就才知道林夕露和豪門少爺交往後,對林仁夫妻變得殷勤客氣,後來見原主在周家沒地位,不能拉拔父母,就又故态複萌了。
林仁夫妻,因為一直以來家境不如大哥家,父母也偏心大哥,似乎就習慣了這樣的待遇。
見林仁被她這樣奚落,也還是沒脾氣笑,林夕露開口了:
“咦,大伯母家原來這麽有錢啊,婚房全款加買車裝修,至少得一百來萬了吧!那當時我媽做手術問你借錢,你怎麽連五千塊都不肯借?”
“我二姨三姨可都一家借了兩萬呢!你平時找我爸媽幫忙的時候不是經常說我們是一家人嗎?怎麽到我們需要幫忙的時候,你就連五千塊都不肯借了呢?”
康紅完全沒想到,自己就炫個富,竟然會引來林夕露這樣的話。
她也就是想在林仁面前秀秀優越感,可沒想過要付出什麽實際的好處。聞言連忙道:
“夕露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可不是故意不借給你們!我們家的錢都買了什麽定期基金,提前取要付違約金的!”
第一次被林仁家的老實人這麽怼,她心裏不爽得很,于是又道:
“而且平時叫你爸媽幫的那些忙,請幾個小工一兩百塊就搞定了,還值得你念這麽久呢,女孩子家這麽斤斤計較可就不可愛了!”
林夕露她大伯家開火鍋店,經常晚上忙不過來的時候,都讓林仁夫妻去做白工,一次确實是請小工兩三百塊能搞定的,但這些年下來幾十上百次都有了。更別提平時其他一些占便宜的小事了。
得了便宜又賣乖的人,最讨厭了。敢在她面前這樣,那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啊。
林夕露眼珠子一轉,壞主意開始冒泡。
“好吧,不斤斤計較,大伯母你到房産中介這兒來幹嘛啊,不會是來給佳陽看房子的吧?”她自來熟地挽住康紅的胳膊,親熱地道:
“走,我們快去選一套!正好我們家沒房子住,佳陽又還沒畢業結婚,可以先把房子借我們家住着!唉,你也知道我們家經濟比較困難,咱們都是一家人,到時候大伯母應該不會收我們家房租吧?”
她順着康紅剛才的話道。
康紅一聽吓一跳,她就日常在林仁一家子面前炫炫富,怎麽差點連房子都賠上了呢!
林夕露現在臉皮怎麽這麽厚,別到時候真到她家新買的房子裏住。
“哪有的事兒,不是說了存定期了嗎,看什麽房子,我就是路過!”
“這樣麽,那大伯母你買房了可別瞞着我啊!”林夕露故意讨好地道。
吓得康紅趕緊找借口跑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夕露彎了彎嘴角。
這樣一來,大伯母家至少半個月不敢買房子,而下個星期A市就要公布限購政策了,非本地戶口不能買房,然後房價就會立刻開始猛漲。
要知道,大伯母全家的戶口都沒遷到A市,而以這個架空國家辦理戶籍遷移的速度,至少得一個多月。
到那時候大伯母家再想買房,就得比現在多出50%左右的房款,少說二三十萬。
“唉,你這孩子,咱們明明要買房了你幹嘛跟你大伯母說這樣的話!”林仁無奈地道。
“免得她老是在你們面前獻寶呀!”林夕露道,“您也看見了,她平時要你們幫忙的時候,話說得好聽,真到要她出力了,可是滑頭得很呢。”
聽到這話,林仁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次妻子生病需要借錢,大哥那邊的反應的确是讓人有些難受。
林夕露看他沉默,便也不再多說。雖然她不喜歡林家夫妻老是使喚打壓,但也沒必要說得太過傷他們自尊心。反正現在有她在,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等康紅走得不見影了,林夕露這才和林仁一起走進房産中介處。
房産中介的店長早就看到了林夕露,聽她和康紅胡扯,心想這土豪可真是會扮豬吃老虎,演技堪比影後級別了。
要不是她昨天才在店裏交了一百萬的定金,他都險些以為她說的是真的了。
不過,這可是大客戶,他當然不敢出聲戳破她的謊話。直到看她準備進來,這才迎上去熱情地道:
“林姐來了!您怎麽不打個電話讓小鄭出來接您呢!”
“咦,這位是伯父麽,快請進,剛才不知道都沒招待您進來坐,真是抱歉抱歉!”
林夕露問:
“人到齊了嗎?”
“到齊了,合同他們都已經簽了,就等您這邊了。”
跑了一整天,終于辦完了房産過戶手續,拿着厚厚的一疊契稅□□回家存放,林夕露正準備出門去花草市場,就聽到有人敲門。
打開貓眼一看,竟然是藍海川和幾個黑衣保镖,手裏還捧着一盆蘭草。
林夕露知道他對自己已經沒了歹意,便放心開了門:
“藍老有什麽事?”
藍海川背着手進來,臉上笑容親切得不得了:
“當然是來給丫頭送禮!”
“送什麽禮?”
藍海川讓屬下在手機上翻出一個新聞頁面,展示給林夕露看。
林夕露瞟了幾眼,喬思軒一審綁架罪成立,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藍海川自顧自地坐到了客廳的小沙發裏,一副為她打抱不平義憤填膺的樣子:
“那喬家的小子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指使那些地痞綁架你,實在是用心險惡,活該去牢裏接受再教育!”
“哼,還想讓檢方用菜鳥公訴律師,買通犯人改口,我可不會讓他們得逞!”
林夕露一聽這話,大概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
她早就知道,喬家必定會在庭審上耍花招,但以藍海川睚眦必報的性格,怎麽可能不動手。
正是因為料定了藍海川會找機會收拾喬思軒,她才在警方拿到證據後,放心地離開了S市。
藍海川問:
“怎麽樣丫頭,這份禮物滿不滿意?”
林夕露翻了個白眼,這老頭子居然想向她邀功。
明明是他自己報複喬思軒設計到他頭上,弄壞了他的花,卻說得像是特意為她撐腰一樣。
一事兩用,資本家真是會精打細算。
“別拐彎抹角,要什麽你直說就是。”
藍海川見她态度不冷不熱,也知道自己理虧,賞花宴上他差點讓人砍了她的手,後來又不相信她派人追到了A城,恐怕她心裏對自己是有些不爽的。
不過,這丫頭是個養花的奇才,随便澆點秘制營養液就讓他的素冠荷鼎開了十二朵花,他可得好好把她拉攏過來,到時候打得顧平洲那老東西沒有還手之力。
想到未來的美好前景,他就特別放得下身段,對林夕露尤其和顏悅色。
“嘿嘿,這不是我家裏養的一盆鬼蘭出了點問題嘛,一直不開花,丫頭你號稱養花專家,幫我看看?”
“當然,酬金我絕對不會虧待你,這鬼蘭要是能開花,我給你五十萬。”
五十萬都相當于金城廣場這邊的一套小套三了,而且這對林夕露來說又不是什麽難事。
林夕露微眯起眼睛,送上門的錢,沒有不賺的道理呀。
“成交!”
她現在實力還不夠強,又跟喬家為敵,借養花為由,和藍海川搞好關系也能稍微狐假虎威一下。
于是,林夕露便又給了他一瓶“秘制”營養液。
“丫頭,你看我這鬼蘭到時候澆了你這秘制營養液,能開幾朵花?”藍海川虛心地請教專家。
林夕露用精神力察看了下他這花的狀态:“第一次七八朵不成問題的。”
七八朵!
這可遠遠超出了藍海川的預料,要知道顧平洲那盆鬼蘭可才開兩朵花呢。
“多久能開?”
“最多半個月吧。”
這次,藍海川再沒質疑她,歡歡喜喜地捧着營養液回去A城的別墅等花開了。
到時候他可要召集幾個在A城的花友,把顧平洲也叫來,現場展出他的鬼蘭,好好殺殺顧平洲的威風。
周家別墅裏,男主人的歸來,讓傭人們如同有序的工蜂一樣忙碌起來。
為了迎接出差歸來的周柏予,周夫人今天還親自下廚做了菜,見周柏予進門,立刻招呼着他去洗手吃飯。
周柏予坐在長餐桌的主位上,英俊的臉上卻沒有笑意,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他坐下後,遲遲沒有動筷子,過了一會,看向樓梯,似乎在等什麽人。
“柏予,怎麽不吃菜?是太累了嗎?”周夫人關切地問。
周柏予開口說出了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
“媽,夕露呢?”
飯桌上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母女兩人誰也沒想到,周柏予在美國出差半個多月,期間從未過問過拿錢走人的林夕露,現在居然又主動問起。
看他這神色,有些不妙啊。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改動了些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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