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張少言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杜友薇收緊雙臂,将他抱得更緊:“好了, 沒事了, 都過去了。”

孟醫生就跟算好時間似的,在這個時候端着一杯水走了回來:“我幫你把水接回來了……呃,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張少言擡眸看了他一眼, 沉默不語, 杜友薇站起身,走過去把水接了過來:“謝謝孟醫生。”

水杯是溫熱的,裏面的水隐約冒着白煙, 杜友薇把水端給張少言, 對他道:“要喝點水嗎?”

“嗯, 謝謝。”張少言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

孟醫生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看着張少言道:“我和你說過很多次, 林輝的死,誰也不想。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杜友薇看向坐在躺椅上張少言, 這些年, 他一直被林輝的死桎梏,他的頭痛,是他對自己的懲罰嗎?

張少言就像以往一樣,沒對孟醫生的話做出回應,只是站起身對杜友薇道:“走吧。”

杜友薇愣了愣:“結束了嗎?”

“嗯。”

他牽着杜友薇走出去, 孟醫生把座椅轉向他們離開的方向,對着張少言的背影道:“如果你自己不想走出來,誰也治不好你。”

杜友薇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被張少言拉出了他的診療室。

高野還等在外面,看見他們出來,便略微擔憂地迎上來:“老板,怎麽樣?”

“就那樣。”張少言并不願多說,他看了高野一眼,對他道,“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

高野微微低下頭,應了一聲:“知道了,老板。”

從孟醫生的診療室離開,杜友薇忍不住為高野說了句話:“你就不要怪高特助了吧,他是真的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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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那樣說人家!張少言這個特助,還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直到後來,她知道了當張少言的特助每個月有多少錢。:)

也難怪高特助能忍辱負重呢!

折騰這麽一下午,眼瞅着又該吃晚飯了,張少言沒再讓杜友薇回公司補習,但把欠下的每一個小時,都記了下來:“下一周,你可能要每天都來公司了。”

“……”杜友薇嘴角一僵,她雖然數學不好,但個位數加減法她還是算得清的。讓她仔細想想,他這是不是在坑她。:)

“怎麽,有意見?”張少言調整了下自己的領帶,偏頭問她。

杜友薇露出一個和煦的笑:“沒有呢。”

張少言也不自覺地揚起唇,似乎正打算說什麽,手機便響了起來:“我接個電話。”

“嗯嗯,您請便。”

電話是林茜的爸爸打來的,張少言盯着來電人的名字看了一陣,才把電話接了起來:“林叔,什麽事?”

林茜爸爸在那邊道:“不好意思,突然給你打電話,我有沒有打擾你工作?”

“沒事,你說。”

林茜爸爸停頓一秒,才開口道:“昨天晚上胡秘書把茜茜送回來了,我和她媽媽擔心她是不是又給你惹了什麽麻煩。我們問她,她也不說,這不,只好給你打了這個電話。如果是茜茜又給你添麻煩了,我在這裏替她跟你說聲對不起。”

“林叔,你別這麽說,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林茜爸爸嘆了口氣,對他道:“你還要怎麽照顧呢,你做得已經夠多了。”

張少言微抿着嘴角,沒有作聲,林茜爸爸也沉默了陣,才繼續道:“林輝已經走了四年了,我知道你這四年也不好過。他的死,不怨你,是這個孩子他命不好……”

林茜爸爸說到這裏,聲音便有些哽咽,林輝剛死的時候,他們怨張少言嗎?怨。可是怨他又有什麽用呢,又該怨他什麽呢?這幾年,他對林家照顧得無微不至,不管他是出于什麽目的,但他們知道,他心裏并不比他們好受。

“茜茜的事,以後你不用再操心了,我和她媽媽會照顧她,你……也要好好的。”

張少言的嘴角動了動,最後悶悶地擠出一個“嗯”字。

“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林茜爸爸說完,便挂斷了電話,張少言過了一會兒,也把手機收了起來。

杜友薇見他臉色又不怎麽好,有些擔心地問他:“怎麽了?是不是又頭疼了?”

“沒有。”他看着杜友薇,換了個話題,“你晚上要回家吃飯,還是跟我一起在外面吃?”

杜友薇想了想道:“我回家吃,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高特助,你記得送完我就直接送他回家哦。”

張少言揚了揚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現在已經敢差遣我的人了?那是不是高特助的工資也你來發?”

“呃,什麽差遣,我這是商量!”杜友薇避開他的目光,臉有些燙,“我看你臉色還是不怎麽好,要不在車裏睡一下吧。”

“好。”張少言笑了笑,難得的聽話。

杜友薇見他真的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便沒有再吵他。張少言似乎是真的累了,慢慢的呼吸就變得輕柔綿長,像是睡了過去。

杜友薇側頭打量起了他,也許是因為在睡夢中,他五官的線條都顯得柔和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也不像醒着時,帶着那麽強的攻擊性。他的心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睫毛也輕輕地顫着,竟然該死的有些……誘人。

不不不,雖然他好像是睡着了,但是高特助還醒着。她要是趁他睡着湊上去偷親他,等他醒來知道後,一定會報複回來的!

杜友薇就這樣看了他一會兒,不禁揚起一抹笑。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對着睡着的張少言偷偷拍了一張照。

拍好後,她獨自欣賞了一番,然後将這張睡美男圖設置成了手機的屏保。

杜友薇的小動作被前排的高野盡收眼底,高野在心裏嘆息一聲,有幾分遺憾。

他還以為她會大膽地趁這個機會偷親老板呢。

他隐約覺得,老板說不定也是這個意思吧。畢竟他什麽時候,在別人面前這麽毫無防備地睡過去過?

車子開到杜友薇家門口時,便停了下來。車一停,張少言也跟着睜開了眼睛。

“到了?”他問。

“嗯。”杜友薇已經把自己的手機收進了包裏,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對他笑了笑,“那我先回家了,你回家後好好休息……”

杜友薇說到這裏,猶豫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說:“孟醫生說的沒錯,林輝的死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自責了。”

張少言坐在車裏看着她,漂亮的眸子裏眼波流轉。

“那我走了,你記得要直接回家哦!”

張少言斂去眼底的情緒,朝她微微彎唇:“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會命令我了。”

“……呃,回見!”杜友薇扔下這三個字,逃一般地竄下了車。張少言注視着她的背影,似有些出神,高野回過頭,跟他請示:“老板,接下來是回公司嗎?”

張少言道:“不了,聽她的,回家吧。”

“好的。”

停在杜友薇家門口的那輛賓利,再次行駛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周,杜友薇真的天天被張少言叫去補習,就連七夕節都不例外。

不過以張少言的立場來說,他說不定根本不知道什麽七夕?

……杜友薇覺得很有可能。

下午張少言是親自來接她的,杜友薇背着書包坐上車,笑着跟他道:“下午好啊。”

張少言“嗯”了一聲,讓高野把車子開了出去。路上,他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物盒,遞給杜友薇:“送給你的。”

杜友薇愣了下神,才把禮物接了過來:“謝謝。”

張少言之前送了她兩條手鏈,杜友薇以為這次也是手鏈,打開之後發現他換了個新花樣:“項鏈?”

“嗯。”

張少言只略微點頭,杜友薇笑着把項鏈戴在脖子上,對他道:“好看嗎?”

“嗯。”

張少言“嗯”完以後,還是看着她,杜友薇遲疑地眨了眨眼,對他道:“我很喜歡,謝謝你!”

“嗯。”

杜友薇:“……”

不是,他為什麽還是一直看着自己??

杜友薇不自在地瞄着他,張少言等了一會兒,終于稍稍皺起眉,問她:“你沒有什麽東西要給我嗎?”

“……”杜友薇道,“什麽?”

張少言眉毛又蹙了蹙,別過頭去:“自己想。”

杜友薇坐在旁邊,打量着他,見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便叫了他一聲:“張少言?”

張少言沒有理她,杜友薇戳了一下他的手臂,又道:“今天什麽日子啊?”

“自己想。”

杜友薇被他的樣子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你知道七夕啊?”

張少言總算回過頭來,略帶驚訝和嘲弄地看着她:“所以在你眼裏,我是個連七夕都不知道的人?”

“畢竟你之前也不知道520嘛。”

“這兩個根本不一樣。”

“好啦好啦,不要不開心啦。”杜友薇從自己的包裏也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送給你的。”

張少言低頭看了一眼,沒打開盒子,就猜到了裏面是什麽:“領帶?”

“對!”這條領帶是杜友薇特意為他的新西裝挑選的——嗯,他的新西裝就是他生日前,杜友薇幫他定制的那套白色西裝。她找的師傅是圈裏有名的人,單子也早就排到了半年後,杜友薇加了好多錢,也要再等一個月。

她本是想再加點錢,把這一個月也填平,結果師傅脾氣也挺大,說她要是再催,就不給做了。杜友薇只好乖乖的安靜如雞。

張少言把她送的領帶收下,語帶玩味地問她:“送我領帶,是想把它套在我的脖子上,再扯着它強吻我一次?”

杜友薇:“……”

他這樣說她今後還怎麽直視領帶???

“還是說,你有什麽新的玩法?”

“……”杜友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沒想到你的第二人格懂得還挺多。不過我送你領帶,就是讓你普通地戴。”

張少言悶笑一聲,道了句:“謝謝。”

“不客氣。”杜友薇看着他的笑,自己的心情也跟着飛揚了起來。

不過這種飛揚,在她開始寫數學卷子以後,就“啪叽”一聲摔回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張少言給她的卷子,好像越來越難了!

勤勤懇懇寫了一下午的試卷,張少言終于看在今天過節的份上,提前讓她下了課:“卷子下次來再改,我在天下居定了位置,我們先去吃飯。”

“好呀!”杜友薇早就餓了,巴不得早點去吃飯。她剛興致勃勃地把東西收拾好,高野就敲了敲門,臉色有些為難地對張少言道:“老板,剛才霍爾打了電話來,說國外公司臨時有事,他和詹姆斯的航班改成明天一早的了,他們想把和你的聚餐提前到今天晚上。”

張少言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像是在思考什麽。杜友薇背着書包站在原地,看了看他道:“要不,我們明天再去吃飯?”

反正她明天也是要來補習的。:)

張少言沒有回答,似乎是并不滿意這個提議。過了片刻,他對杜友薇道:“你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啊?”杜友薇有些驚訝,“你們要談事情的吧?我跟着去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麽不好,反正也就是吃飯。你去了以後,吃東西就行。”

“……哦,那好吧。”敢情張少言就是帶她過去蹭飯的?

“那我讓司機去準備車。”

高野出去安排了,張少言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把西裝外套穿在身上:“走吧。”

“好。”

目的地還是天下居,杜友薇想着要出去見人,不能給張少言丢臉,特地在車上給自己補了個妝。高野微側着身子,對後排的張少言道:“老板,你要不要先吃點什麽墊下肚子?詹姆斯他們等會兒說不定又要灌你酒。”

杜友薇抿了抿剛剛補好的口紅,有幾分好奇地問高野:“高特助,這個詹姆斯霍爾的,是什麽人呀?你們的客戶嗎?”

高野看了張少言一眼,才對杜友薇道:“詹姆斯和霍爾是老板在國外的生意夥伴,他們特別喜歡中國文化,每次來中國,都會找老板……交流工作。”

高野把“吃喝玩樂”四個字吞了下去:“他們很中意中國的美食,尤其是酒,每次吃飯,都要讓老板陪他們喝酒。”

可偏偏張少言不喜歡喝酒,酒量也不怎麽樣,所以每次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抗。可是他一個人,怎麽戰得過他們兩個人啊!

“詹姆斯和霍爾的酒量很好。”最後高野只是頗為辛酸地說了這麽一句。

“哦……”杜友薇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那今天這頓飯,看來也是來者不善啊。”

高野贊同地點點頭,他們倆估計是想趁着走之前,再灌他們一次。

他們三人到天下居時,詹姆斯和霍爾已經到了。包間裏什麽菜都還沒上,白酒倒是開了一瓶。

“張,你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看見張少言進來,兩位外國友人就熱情地跟他打起了招呼。杜友薇跟在張少言身邊,好奇地看着這兩個穿着唐裝的外國人。

感覺他們兩人收拾收拾,就能直接上臺說相聲了呢!

“坐吧。”張少言依舊是那副冰山臉,熱情似火的外國人也融化不了他。詹姆斯和霍爾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們已經被跟在張少言身邊的杜友薇驚呆了!

認識張少言這麽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他帶着個女人在身邊。

還是一個這麽可愛的中國姑娘!

“噢,張,你難道不該先給我們介紹介紹這位漂亮的中國女孩嗎?”詹姆斯和霍爾都殷殷期盼地看着他,他們兩人喜歡中國文化,而中國文化中,他們最喜歡的其實并不是中國美食,而是中國姑娘。

張少言介紹道:“我的人。”

詹姆斯:“……”

霍爾:“……”

ok。

杜友薇被張少言牽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高野坐在她的另一側,詹姆斯和霍爾只能坐在對面和她遙遙相望。

“既然大家都到了,就上菜吧。”來的路上,張少言已經讓高野提前點了菜,這會兒廚房應該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詹姆斯起身給他倒了杯酒,遞到他面前:“不急,中國人見面,不是應該先喝三杯嗎?”

張少言面無表情地道:“可你不是中國人。”

詹姆斯:“……”

他覺得張這話就是在破壞中外人民的友誼!

高野适時地站出來打圓場:“老板剛開完會,這杯我先替他喝吧。”

見高野把酒一飲而盡,詹姆斯和霍爾才放過了他:“那我們上菜吧,別餓着這位漂亮的中國女孩。”

漂亮的中國女孩杜友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天下居就是做中餐的,高野今天點的菜,也都是有特色的中式菜肴。

詹姆斯和霍爾自然是吃得開心,只不過吃不到幾口,就喜歡站起來勸酒,比國人還玩得溜。眼見着高野快要不行了,杜友薇在他們再一次把酒杯遞到張少言面前時,替他接過了這杯酒:“兩位小哥哥,不然這杯我來喝吧。”

張少言擡眸看向她:“別鬧。”

杜友薇沖他眨眨眼,對詹姆斯和霍爾道:“看你們喝得這麽高興,我也有點嘴饞了,這杯我就先幹為敬了!”

她說完,就仰頭一口把酒喝了。張少言的眉頭猛地皺起來,奪走她手裏的酒杯:“這是白酒,你一口幹了?”

杜友薇咳了一聲,拍拍他的肩道:“沒事,放心吧。”

張少言還是緊皺着眉頭,仔細打量着她,像是在觀察她有沒有哪裏不适。杜友薇卻跟個沒事人似的,還給詹姆斯和霍爾說:“我們再滿上?”

“行啊,看不出來你們中國女孩,竟然這麽好酒量!”詹姆斯和霍爾一個給她鼓掌,一個又把三人的酒杯倒滿了。

杜友薇想去拿酒杯,張少言握着不放,杜友薇扯了兩下扯不動,幹脆拿起張少言的手,就着他的手把這杯幹了。

張少言:“……”

“好!”詹姆斯和霍爾又歡呼了起來。

高野見杜友薇跟他們喝了起來,吓得酒都醒了一大半,這要是把她喝出什麽好歹來,那老板還不得扒了詹姆斯和霍爾的皮。

詹姆斯和霍爾喝得高興,說杜友薇是女生,要讓着她,她喝一杯,他們就喝兩杯。杜友薇一口答應下來,又換來張少言一個警告的眼神:“夠了。”

“我真的沒事。”她湊到張少言跟前,悄悄跟他說,“實不相瞞,我的酒量可好了!”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杜友薇用她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她的确酒量很好。

以前總是把高野喝趴下的詹姆斯和霍爾,這會兒已經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

高野:“…………”

杜小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杜友薇看他們終于趴下來,拿起筷子對高野和張少言說:“現在我們可以安心地吃菜了。”

高野:“……”

張少言的臉色很不好,他摸了摸杜友薇的額頭,問她:“誰準你喝這麽多酒的?有沒有哪裏難受?”

“沒有,我跟你說啊,我外婆,酒量可好了,她年輕的時候,就沒有一個男人喝得過她。”杜友薇驕傲地跟張少言講起了自己的家人,“我媽媽,我姨,也一個比一個酒量好,你別看她們表面上都是什麽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真要上了酒桌,那就是奪命的閻羅!”

高野:“……”

完了,杜小姐是不是已經喝醉了?

張少言板着臉沒有說話,杜友薇繼續驕傲地道:“不過我媽媽平時不準我喝酒,怕我出去吓到別人。我們家這個喝酒的基因啊,是傳女不傳男的,我哥就不行。诶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啊,每次去飯局,我哥都是和我表姐一起去的,我哥負責忽悠人,我表姐負責把大家喝趴下。他們兩個這組合,殺遍飯局無人能敵。”

高野:“……”

這個他好像确實有聽說過。

張少言扶着她坐好,責備地看着她:“下次你再敢喝這麽多酒試試?”

杜友薇不服氣地道:“我真的沒有喝醉,我只是喝了酒之後,比較容易興奮。”

“哦?”張少言側頭看着她,她這不是興奮,是喝得上頭了吧,“怎麽個興奮法?”

“比如……”杜友薇忽然站起身,傾身靠近張少言,“咚”的一聲把自己的右手拍在他身側的桌面上,低頭湊近他,“這樣。”

她的氣息吐在張少言的臉上,還帶着酒氣,仿佛嗅到的人也會跟着醉過去一般。

高野看着他們的方向,嘴角生硬地扯了扯。

這是……桌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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