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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言把會議推後, 去杜友薇家裏接她。

“這次算你有長進，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張少言彎下腰, 把杜友薇放進了車裏。杜友薇的腳已經好多了, 但他還是喜歡抱着她進進出出。

這會兒杜友薇也沒心思跟他計較這個問題，馮婉盈還沒有找到，她真怕她會想不開, 做出什麽傻事來：“你說盈盈會不會出事啊？”

張少言在她身邊坐下, 拉過安全帶系在了身上：“何明陽那邊聯系過了嗎？”

“盈盈失蹤以後，她媽媽就聯系了何明陽，何明陽說盈盈給他發過消息, 之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了。”

“沒有說她在哪兒？”

“沒有, 盈盈媽媽問他盈盈跟他說了什麽, 他也不說。”杜友薇啧了一聲，“我猜肯定是質問他為什麽把照片洩露出去。”

雖然何明陽一直不承認是自己，但照片不是從盈盈那邊流出去的, 就只能是他了。

“你不要太擔心了，我已經聯系了我警方的朋友，他們說一有消息就給我回話。”

“嗯……”張少言的人脈那麽廣, 找到人的幾率比他們大得多, “我們先去學校看看吧。”

“好。”

車子往杜友薇中學的方向駛去，剛開到一半，張少言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把電話接起來，問了句：“有消息了嗎？”

杜友薇側頭看着他，張少言在問完之後就沒有再說過話, 只不過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我知道了，謝謝。”張少言挂斷電話後，對前排的司機吩咐，“去三琴灣。”

杜友薇心頭一驚：“盈盈不會去了三琴灣吧？”

“嗯。”張少言收起手機，看着她，“有人在那裏看見了她，她現在暫時還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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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友薇的眉頭皺了起來，a市居民，是有多喜歡去三琴灣跳海啊！！

雖然她自己也是三琴灣愛好者之一。

她打了電話通知衛睿和馮婉盈的媽媽，讓她們趕去三琴灣。張少言見她不安地握着手機，擡手輕輕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不要太擔心了，現場的人會盡量勸住她的。”

“嗯。”希望吧。

他們趕到的時候，馮婉盈的媽媽已經到了。馮婉盈坐在岸邊的欄杆上，風吹得她的頭發和衣服四處飛揚。她媽媽站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和她說着什麽，馮婉盈一邊哭一邊聽她說，但仍是沒從欄杆上下來。

杜友薇想過去，被張少言攔了下來：“她現在情緒很激動，你貿然過去，說不定會刺激她。”

杜友薇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憋了口氣卻發洩不出來。這件事明明是何明陽的錯，要跳海也應該是何明陽去跳。

她慢慢走到馮婉盈媽媽的身邊，試探性地叫了馮婉盈一聲：“盈盈。”

馮婉盈聽到她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朝她笑了一下：“結果還是給你添麻煩了啊，我本來想着自己悄悄地跳下去就好……”

杜友薇抿了抿唇，對身邊的馮婉盈媽媽道：“阿姨，你們先過去，我想一個人和她聊聊。”

“這……”馮婉盈媽媽有些猶豫，張少言也微微皺了皺眉。

杜友薇堅持道：“你們先過去吧，這麽多人在這裏，反而會給她壓力。”

馮婉盈媽媽又看了馮婉盈一眼，點了點頭便往回走了些，張少言經過杜友薇身邊時，低聲跟她道：“不要亂來，下面已經準備了救援船，如果她真的跳了，救援人員也能把她撈上來。”

“好。”杜友薇點了點頭，跟他保證不會亂來。

張少言也走遠後，這裏便只剩下杜友薇和馮婉盈兩人。馮婉盈像是沒察覺這邊的變化，仍是盯着海面出神。杜友薇走到岸邊，雙手搭在欄杆上，笑了笑偏頭看向不遠處的馮婉盈：“真的要跳下去？跳海可是很難受的。”

馮婉盈的嘴角動了動：“是嗎？”

“是呀，因為我跳過啊。”

馮婉盈愣了一下，回過頭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杜友薇又笑了下，也看向了湛藍的海平面：“我小時候跟張聖澤定過娃娃親你知道吧？雖然我也沒把這個當回事兒，可是他跟潘靜在學校招搖過市秀恩愛，我還是看不慣。那個時候我經常找潘靜的麻煩，還打了她一巴掌，然後張聖澤當着那麽多同學的面，也打了我一巴掌。”

馮婉盈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和杜友薇的聯系也逐年變少，她現在說的這些，她之前真的一點都沒有聽說過。

“當時全校的同學都笑話我，比你現在好不了多少。我天天把自己關在家裏，也不出門，精神狀況非常糟糕。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我那段時間經常做噩夢，其中一個就是，我從這裏跳了下去。”杜友薇像在講一個故事一樣，不疾不徐地跟馮婉盈述說，“那天下着雪，很冷，我一個人來到這裏，想着一切都可以解脫了。”

“但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了，三琴灣的海水比a市的雪還要冷，漫天的海水淹沒我的皮膚，灌進我的身體，我全身的每一根骨頭都冷得發疼。窒息的感覺也很不好受，你肯定不會喜歡的。”杜友薇說到這裏，又看向身邊滿臉驚訝的馮婉盈，“這個夢太真了，我醒來的時候出了滿頭的冷汗。”

“友薇……”馮婉盈還是看着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杜友薇沒再講述自己的“夢”，而是開解起了身旁的人：“你不用太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你看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那些人很快就會把這件事忘掉的，我公司公關部的人說了，他們遇到這種事，通常會搞一個更大的新聞出來，網友的注意力就會立刻被轉移。回頭我放一張張少言的床照到朋友圈，保證朋友圈立刻炸，沒人會再care你。”

馮婉盈終于被她的說法逗得破涕為笑：“其實我也不全是因為這個，我只是真的沒想到，明陽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我對他太失望了。”

杜友薇問：“何明陽承認了？”

“他說是他朋友用他手機的時候，看見的照片，就發到了他們的小群裏，然後就散播了出去。”

“呵。”杜友薇覺得此事應該有配圖——你說的那個朋友真的不是你自己嗎？“你別怪我說話難聽啊，何明陽就是個小雜碎，罵他是狗我都覺得侮辱了我家金英俊。”

馮婉盈垂下眸子沒說話，杜友薇故意用輕松的語調跟她說：“但你也不用太難過，人年輕的時候誰沒遇到過渣男呢？蹬了渣男你就會發現，世界是那麽美好，還有大把比他好的男人等着你。你看，我不就遇到張少言了嘛！張少言比張聖澤好了一億倍！”

馮婉盈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張少言所在的方向，語氣裏有一絲羨慕：“那是你運氣好。”

杜友薇道：“要找到比張少言好的男人可能不容易，可是要找個比何明陽好的，那就簡單多了。只要你願意。”

杜友薇說完，朝她伸出一只手：“下來吧，何明陽不值得你為他去死，那些說閑話的更不值得。想想你的家人朋友，他們哪個不比這些人重要？”

馮婉盈看着她伸出來的那只手，良久，她終于也朝杜友薇的方向伸出了手。兩人的距離還有些遠，手也夠不着，杜友薇往她的身邊挪了挪，扶住她的胳膊：“我扶你下來。”

“嗯。”馮婉盈小心翼翼地從欄杆上爬出來，在這兒坐了有些久，腿難免有些發軟。張少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們的方向，就擔心馮婉盈一個不小心，把杜友薇也拉下去。

馮婉盈的雙腳落回地面的一瞬間，張少言就邁步走了過去，一把将杜友薇拉到自己身邊：“你沒事吧？”

杜友薇笑着朝他搖搖頭：“沒事。”

馮婉盈媽媽這個時候也沖了過來，把馮婉盈抱進懷裏，兩人哭成一團。

衛睿這會兒也趕到了，何明陽就跟在她身後。衛睿攔住想上前的何明陽，對他冷冷一笑：“你還好意思來？信不信我把你扔進三琴灣裏喂鯊魚？”

何明陽抿着嘴角，想把衛睿推開，剛擡起手，胳膊就被高野抓住了。高野牢牢擒住他的手臂，笑得溫和：“何少爺，真的想下去喂鯊魚嗎？”

何明陽被他笑得後背發涼，一下子就慫了。

張少言把杜友薇抱回車裏，高野看了他們一眼，沒再去管何明陽：“我先走了，你安慰一下你朋友。”

“嗯。”衛睿點點頭，看着張少言的車子開走。

張少言和高野走了，何明陽又蹦跶了起來，他跑上去想看馮婉盈，剛到進前，就被馮婉盈媽媽“啪”的扇了一個大耳刮子。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直接把何明陽打蒙了。馮婉盈媽媽看着他，嫌惡地說了一句：“滾。”

衛睿在心裏給媽媽鼓起了掌。這麽多年沒見，阿姨還是那麽威武霸氣。

馮婉盈在這之後，就跟何明陽提了分手，何明陽來糾纏過幾次，都被打了出去。杜友薇也在這兩天，收拾了大半家當，正式搬到了張少言的家裏。

考慮到她走了後，還把三只狗也一起帶走，蔣曼琳女士就更寂寞了。杜友薇權衡之後，最終只帶了金英俊走，把一一和二二留下來陪蔣曼琳。

“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你們要乖乖聽話啊。”杜友薇摸着它們兩只的狗頭，依依不舍地跟它們道別。

外面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阿秋小跑着過來，跟杜友薇彙報：“小姐，七爺的車到了，您趕緊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