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浴缸裏的土著

烈陽,點點滴滴,久而不見的太陽雨,炎炎夏日,落在人身格外不舒爽,就算已經離家門不遠,沙奕還是覺得心中有點浮躁。

不過,一想到能連續休息一周時間,沙奕又覺得心裏平靜不少,畢竟像她這樣全職加兼職忙成騾子累成狗的,休息日實在來之不易。

說起來,沙奕的家境條件該算得上十分優越的,父親經營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公司,母親則是标準的賢淑主婦,只可惜,沙奕雖說也是溫柔性子,可在做事上卻遺傳了父親的獨立強勢,所以為免自己的愛情與婚姻死于商業,畢業後她便早早搬離出來。

沙奕立志要在三年內擁有自己的車房,于是全職基礎上兼職幹模特,早出晚歸辛苦了些,收獲倒也是跟付出成正比,離她的願望不遠了。

推開門,空調正呼呼吹着,室內溫度正好,出門時的髒亂都已收拾好,就連髒衣服也放成了整齊一摞。

沙奕眼下有些濕潤,這一看就是母親的手筆,她放心不下她一人獨居,問了她的住處,備了把鑰匙,時不時過來幫她分擔一下。

掃了眼方桌上冒着熱氣的四菜一湯,沙奕擦了下眼睛,快速脫鞋找衣服。

她要趁菜涼透前泡十分鐘澡,然後美美吃一頓,睡個美容覺。

一切完畢,浴缸裏,面容精致身材窈窕的女子将毛巾放上衣架,踮着腳去拿櫃子上的吹風,卻是不料按下吹風開關的一瞬,腳下一滑,毫秒之間,吹風落水……

……

沙奕是被嗆醒的,迷迷糊糊中一直有水從口鼻灌進去,窒息的感覺。

睜開眼,沙奕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淺水中,因靠近岸邊草地,淺水雖未将她淹沒,卻仍然能斷斷續續掀到她臉上,這就是她會感覺窒息的原因,雖然她很想知道為什麽明明在岸邊,她腦袋的地處卻比腳丫子低。

但……她為河會身處淺水岸邊?

她記得她先前是站在浴缸裏取高處的吹風機,因為不小心,按開吹風的同時滑了一跤,摔回了盛滿洗澡水的浴缸,入水一瞬,她兩眼一黑就沒有記憶了……

然後她就到了莫名的野外淺水邊?

——确實太扯了,但很可惜,這不但是真的,她還正是那個倒黴的瞬移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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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了一小會,沙奕就釋然了,畢竟她可沒少看那些飛機莫名失蹤N年又莫名出現的電視播報,瞬移這事也并不是不可能。

相比起來,她還活着才是個奇跡,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事是:辨路,回家。

然而,從水中坐起身來,沙奕才驚悚地發現臀部所接觸的地面尤其稀軟,她都不需要再動就能感覺到整個軀體在下沉——這并不是純粹的淺水灘,極有可能是……

想到那兩個字,沙奕只覺心下咯噔。

沒被電死,現在倒要葬身在沼澤裏?

身體緩慢下沉間,沙奕心下着慌,卻又毫無辦法,不甘心地又掙紮了幾下,效果适得其反,她只得放棄。

果真是走了狗屎運啊,這種事都能撞上,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麽,瞬移到沼澤地是幾個意思?

自己醒得晚就罷了,偏偏還非要坐起身,減小受力面積不是找死麽!

沒有風,淹不到頂的淺水怎麽可能讓人窒息呢,分明就是沼澤地,越顯沉重的肢體部位才越會先陷下去,自己這個豬腦子,一直躺着或者動得稍微快點也不至于死這麽難看吧?

真不知遇上的這都是些什麽事,還不如電死她來得痛快呢!

短短一刻,爛泥已經淹至脖頸處,沙奕實在是吓到了,忍不住尖聲哭喊起來:“救命……”

喊了有十幾聲,即将沒頂時,一根粗粗的藤蔓“噗”地落在了她臉頰邊,突如其來的情況令沙奕的喊叫一哽,發現那藤蔓竟是從她腦後甩過來的。

沒待她多想,後面傳來一個低啞粗嘎的聲音,不斷重複着“克路克路克路……”,一邊叫着一邊還有石頭敲擊地面的悶響。(【克路】:抓住。)

這也許是要她抓住藤蔓的意思,但她的雙手肘已經大半沒入爛泥中,若想要用手去抓,指不定又得多陷些進去,沙奕想着,便努力側過頭用嘴咬住藤蔓,末了也不管施救者是否能聽懂,含糊不清地喊了句:“拉我!”

幾乎是聞聲輸力,沙奕只覺牙口一緊,身體立即與爛泥分開,依着慣性,整個人被扯得一下摔到岸沿高地上,直撞得她倒吸口氣,這是得有多大的力氣!

她那一米七的高度配上她那一百二并不算輕的體重,就算是彪悍如肌肉猛男,也不可能這麽輕易把她拉扯成這樣吧,更何況還是在沼澤裏,阻力很大的好吧?

撥開口齒間的藤蔓,沙奕有些好奇地擡起頭想看看那救她的人,可只一瞅,便傻眼了。

那是怎樣一個人啊……

沙奕猜測他的高度應該有兩米,黑色微長的頭發異常淩亂,面部線條略顯生硬,五官基本隐匿在胡子裏,只除了一雙輪廓深邃的棕褐色眼睛,體型壯碩魁梧,古銅膚色,肌肉虬結,胸前毛發稍顯旺盛,腰間圍了塊獸皮。

獸皮……嗯?

沙奕大腦瞬間當機,這是土著?

目瞪口呆的時候,那雄性土著也好奇地彎腰看過來,瞅了一會似乎興致盎然,還想伸手去摸摸她,卻是在她大驚失色時,從林子裏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那土著立馬縮回了自己那只“欲行不軌”的粗厚大手,一扭身便從岸堤上躍了出去。

沙奕松了口氣。

身處之地有野獸,于她回家未必是好事,但若能解燃眉之急,那倒也算不上多壞,畢竟很多土著是吃人肉的,尤其是她這種來歷不明的。

想了想,沙奕索性躺靠在岸堤上,經過剛剛的沼澤事件,她其實已經很累了,卻不料那漸行漸遠的土著又折了回來,她神經再度緊繃,半晌才困難地說了句:“那個……謝謝……”

很明顯,這雄性土著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焦急,手舞足蹈對着她說了一通,然後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見她沒反應,又指了指某個方向,做出搓洗身體的動作。

這下沙奕似乎是看懂了,他大概是告訴她他所指的地方有水可以洗洗,她估摸着自己現在應該是滿身爛泥才是,這倒是個人性的建議,于是便點了下頭,低頭去看自己的身上。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是吓一跳……她……她根本沒穿衣服,重點部位雖然基本被爛泥巴糊住了,但并不能遮掩她沒穿衣服的事實,而且胸口春光外洩。

沙奕尖叫了聲,條件反射拿手臂去遮胸。

那土著大概對她的動作不太理解,頓了頓,迅速摸了把她的臉,又叽哩哇啦說了幾句,飛快地跑了。

沙奕目瞪口呆。

------題外話------

注釋:

【克路】: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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