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雪魅

煉藥師公會的一間普通房間裏，兩座煉藥用的石臺遙遙相對。而石臺之下的琳菲雪魅二人微微的低着頭，沉默不語，似是接受教訓，似是思考。只是餘留風靈雨略微清冷的聲音在煉藥房中回蕩。

“我雖不是煉藥師，但這種基礎的監督提煉工作，我卻是可以完全的勝任。而且你們的老師都早已将這些基礎的煉藥步驟傳授給你們。”

“現在你們要做的任務就是努力提煉這枚小小的火力果。接下來，我随意的說一些你們在提煉之中的不足。”

“首先是時間，雖然你們都在沙漏細沙流淌的一半時間不內盡數完成，雖然提煉時間快速，但是煉丹并不是比誰的速度快而已。”

“時間過于短暫的你們，沒有煉藥師所應該擁有的耐心，導致火力果沒有完全的提煉完畢。”

“其次是火焰熟練掌控程度還有所欠缺，在我的觀察之中，很多情況之下你們本可以做得更好，卻只是草草了事。這點尤其重要，需要記住，能夠做到十分的，就不要僅僅只是八分随意應付……”

看着如同風靈雨原先的世界裏，學生犯錯老師訓斥時，學生裝模作樣的低頭聽講時，雪魅和琳菲似是認真聽講，實際卻是心不在焉的模樣。風靈雨頗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最後通牒說道：“最後既然你們都是不服從我的話，那便是算了，這原本一個月的教導就取消吧。而這一次的提煉失敗，你們接受懲罰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懲罰？”在風靈雨長篇大論之後，琳菲終是下意識的抓住懲罰二字驚訝道，雪魅也是下意識的擡頭望着風靈雨。也不知這二人是不是沒有聽先前的話語。

“沒錯，任務失敗是擁有懲罰的，但成功卻是沒有任何獎勵。現在既然也是不予理會的話，接受這次懲罰你們就可以離開了，回頭你們告訴自己師父說一聲就行，就說自己放棄我的教導就行。”

失去耐心的風靈雨的語音落下之際，右手輕擡，伴随着“嗤啦啦”的響聲，兩道雷霆長鞭打在琳菲和雪魅那粉嫩白皙的手背之上。

“啪”的一聲脆響之後，兩人的手背頓時擴散一團火紅的痕跡，在白皙輕柔的手背之上煞是刺眼。

感受着玉手之上的紅痕不斷傳遞心間的陣陣痛處，那一片白皙之中鮮豔的紅色，琳菲與雪魅深深的低下的俏臉眼眸中淡淡水霧積蓄，尤為可憐之時湧上陣陣的委屈。

二人如同溫室中的花朵一般，被奧托和弗蘭克寵溺的捧在心尖，小心呵護，從未受此疼痛傷害。此刻突然的蔚藍鬥氣長鞭輕輕抽打時，眼淚如控制不住的水堤一般，即将滑落。

“現在，我已經失去信心教導你們了，你們現在只有離開這個房間并告訴奧托和弗蘭克一聲就行。”

“秉承道義的說一句，如果想要繼續接受教導的，就可以在我這裏領取火力果繼續提煉。”

“哼！”下意識的輕聲哼道：“不過我可不認為這樣的方式你們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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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最後通牒的風靈雨旋即坐在旁邊供人休息的座椅之上，等待着兩個人的離開。

……

“不過我可不認為這樣的方式你們會接受。”

在風靈雨僞裝着泛着些許怒氣和不耐話語落下，原本低頭屈服一般的雪魅與琳菲二人，伴随最後的通告落下時，擡起頭淡淡的望着風靈雨的轉身。

不知為何，平日裏普普通通的轉身，反射于雪魅和琳菲的眼眸中的，卻是如此的緩慢，視線的反饋如同高像素的慢放視界一般。

少年語氣中淡淡的失望氣息悄然被清晰捕捉，然後在心間如同美酒發酵之後的醇厚餘味，揮之不去。

身形偏轉時，淡藍潔淨的衣擺無風輕輕舞動，略微地向上飛揚，旋即無力落下。筆直略微消瘦的背影，步伐輕移間漸漸的遠去，清新明快的淡藍色點綴之間，卻是猶如行将就木毫無生機的枯木一般，輕輕略微觸碰，就即将不堪重負的被摧毀。

詭異的氛圍，詭異的視界，詭異的身形，甚至是……詭異的，想起自己。

如果自己碌碌無為老去時，或許會很不甘心吧，或許老師會黯然傷神吧。又或許老師無力老去時，會重重嘆息自己的煉藥術沒有得到發揚吧，會後悔自己曾經選擇了不成器的弟子嗎？

思緒萬千，飄忽不定。

……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琳菲和雪魅不知何故，依舊是一動不動呆呆的望着那手背之上的淡淡紅痕。氣息如同凝滞，沒有一絲聲音的絕對壓抑寂靜，只是那殘留着許多流沙的沙漏，在盡職的彙報着時間，仿佛時間的流逝在腦海中清晰浮現，一點一滴。

琳菲和雪魅的嬌軀努力維持着靜止的姿态，點點香汗淋漓蔓延，随即被那精致衣料的一品煉藥師服飾輕易的吸收殆盡。

為什麽？僅僅只是輕松的向前踏出幾步，就可以輕易離開這個房間。但為什麽？身體卻是不肯一動。為什麽？琳菲的心神劇烈掙紮，努力維持身形不動的同時，也是渴望着雪魅能夠打破着窒息的氛圍。

但是……心裏真的是想離開嗎？心裏真是想做回以前那潇灑輕松的琳菲嗎？

總是感覺，離開的話心裏……會遺憾什麽似的。

我，雪魅。我想要的是什麽？是和琳菲那小妮子一直這樣習以為常的拌嘴競争下去，還是？

為什麽，我會忘記自己最初想要最強的煉藥大師的夢想？為什麽？明明從前就決定向着煉藥師的道路前進，可是現在的我……為什麽？

努力将彌漫在眼眸中水霧收回，身軀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掙紮，無數的回憶與念頭在內心深處閃爍。

無數的念頭與回憶如火花一般碰撞閃爍，最後卻清晰的回憶起那兩個場景。

……

一個粉妝玉琢的銀發小女孩，憧憬的望着眼前老者煉制丹藥的情形，那雲淡風輕的從容，那不含一絲煙火氣息的淡然，那看似蒼老腐朽的手掌中控制的精靈，一個火紅跳躍舞動的火焰精靈。

丹藥凝成收取之後，老者和藹的柔聲詢問：“想要成為煉藥師嗎？”

“想，我想要成為像老爺爺你一樣的……煉藥大師。”

憧憬渴望似是冒出無數小星星的可愛銀色小女孩，帶着那無限的期望和……夢想。

……

煉藥師公會的會長辦公室。

“老師，您找我？”昔日粉妝玉琢可愛的小女娃，如今已是能夠獨當一面的煉藥學徒了，時間真是過很快啊！望着眼前推門而入的垂腰銀發的美女雪魅，弗蘭克已是陷入了寶貴的回憶。

“雪兒啊，之前我和奧托商定了一下，讓我和菲兒一同接受風靈雨小家夥的教導。”

“風靈雨？那年紀輕輕的二品煉藥師蕭炎的同伴？那人也是煉藥師？”

“風靈雨小家夥并不是煉藥師，不過我與奧托那老家夥仔細的思考之後，認為風靈雨小家夥的教導完全是可以讓你和菲兒的煉藥術上升一個臺階。”

“好好努力吧，雪兒，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真正能獨當一面的煉藥大師。”

“是，老師。雪兒會努力的。”望着弗蘭克蒼老面孔中的濃濃期待，雪魅不由得嚴肅的重重點了點頭。

……

顫抖的身軀，最終卻是停止搖邑，神色堅定，蓮步輕移，勇敢的擡起頭向風靈雨走去。

決定了，我要……成為那……受萬人敬仰的……煉藥大師。我決不想，在這個……小小的困難面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