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怨鬼索命
古小東領着艾薇向田仵作逃跑的方向走去,畢竟古小東對這裏的路一點也不了解,如果找不到田仵作的話,恐怕自己連家都找不到了。
“哎,我說艾薇,你為什麽要自殺啊?”
“自殺?我為什麽要自殺?我活得好好的。你是誰?為什麽跟我在一起?”
“神經病,剛剛要死要活的,現在忽然發起了瘋,你說我是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古小東看了一眼艾薇,怎麽突然之間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我看你才像瘋子!我根本不認識你!”
“哎呀呀?古代都是這樣嗎?走兩步道就不認識人了?我說你短時間內記憶障礙綜合征啊?你剛才還讓我帶你去找縣衙老爺,現在不想去了我可就不管你了,報仇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你怎麽知道我要報仇?”艾薇看了看古小東,似乎對剛剛說的話全然不記得了。
“你親口跟我說的,艾薇姑娘!”
“我不是艾薇,我叫沈芸!”
“什麽亂七八糟的?”這時古小東才發現,艾薇的眼神與剛剛全然不同,剛剛是十分無助的孤弱少女,唯有死亡能讓她解脫,而現在的眼神中射出炯炯的自信,哪裏是剛剛要自殺的人?分明是一副讓人不爽的唯我獨尊的态度。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格分裂?
自己的父親也曾經在法庭上為一個犯人鑒定過精神病中的人格分裂。多重人格症是指一個人同時具有兩種或多種不同的人格。此類患者行為的差異無法以常人在不同場合的不同行為來解釋,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每個人格有其個別的姓名、記憶、特質及行為方式。通常原來的人格并不知曉另一個人格的存在,而新出現的人格則對原來的人格有相當的了解。新人格的特質通常與原人格特質相當不同,如原人格是害羞,壓抑的,新人格可能是開放,外向的。
“好,沈芸姑娘,你從哪裏來的,又要到哪裏去?”
“與你何幹?”
“可是這荒郊野嶺,若是出現個豺狼虎豹、冤鬼索命之類的,總要有個人保護你吧?”
“我不怕!”
“算了,當我沒說!”古小東心想,自己還有正事呢,還是先找到田仵作,這個神經病管她作甚。可是古小東在前面走着,沈芸就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着。
Advertisement
“喂喂,那你跟着我幹什麽?”
“我不認得路!”
古小東心想,算了,一個女人留她在這裏怪可憐的,原本也答應了這個女孩要帶她出去。
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古小東也算不準時間,只能憑借自己的意識來感覺,突然對面來了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古小東一看,正是龍捕頭。
龍捕頭也看見了古小東,不容分說地提起刀就向古小東沖過去,古小東急道:“大哥!”
但見龍捕頭的刀鋒對準的不是古小東,而是沈芸。他手起刀落,口中還大叫道:“你這個女鬼,休害我兄弟性命!”
“大哥,停手,這個人不是鬼!”
可是古小東的話哪裏還來得及,只見龍捕頭的刀照着沈芸的天靈蓋就劈了下去,眼前人顯然已經保不住了,古小東只能睜大了眼睛看着,可是這時,沈芸身子輕輕一躲,步法十分怪異輕活,順勢躲開了龍捕頭的刀,而且左右提着紅绫一甩,紅绫便纏到龍捕頭的脖子上。沈芸用一只手拽着紅绫,另外一只手扣住龍捕頭的命門。
“這,這女鬼當真厲害!兄弟你快跑!”
“沈芸,你住手,這可是我大哥。”
“我不管是不是你大哥,光天化日竟然想殺我!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是,他一定是聽說有個穿着紅衣服的女鬼想害我,你看你穿成這個樣子,不被人誤會才怪呢。”
“我不管,今天我非要了他的狗命不可!”
“真是潑婦!”古小東連忙跑過去拽沈芸,可是這沈芸好大的力氣,竟然一動不動。
古小東撿起地上的一塊大石頭,心中暗道:“姑娘,對不住了。”
這個時候,龍捕頭忽然掙脫了紅绫,回頭一看,沈芸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滿臉驚訝的表情,喃喃地說道:“怎麽了?”
“你!你!你是沈芸?”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我剛剛說過我是艾薇!你的記性還真是差!”
龍捕頭一把抓住了古小東低聲問道:“兄弟,這個女子的武功可不差,看路數應該是出自星舞門,雖然第一次遇見,但是早就聽說星舞門的武功以怪異和陰柔相結合,非常厲害。”
“沒事,大哥,這個人是雙重人格。”
“什麽雙重人格?”龍捕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艾薇,你還是別跟我們走了,我們還要去辦案,這樣,你順着這條路往回走,看見一條小溪往左拐,看見城門進去找到縣衙就行了,我忙活完就回去。”
艾薇奇怪地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不多時說道:“好吧。”
“大哥,走吧。”
“兄弟,沒有問題吧?她真的不是鬼?剛剛我聽田仵作說你們在樹林裏遇到了鬼,說你被鬼擄去,我趕忙來救你。”
“哎,這個世界比鬼可怕的還要多得很啊,大哥。”
兩個人穿過這片樹林,遠遠地看見一座大山,龍捕頭指着大山說:“翻過那座山就會看見一個小村莊,不遠就是了。”
果然,站在山頂上就看見山下稀稀拉拉的小房子被群山環繞着,俨然一個世外桃源。下了山,卻聞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十分醉人。在山腳下的一戶人家裏,十多個人站在外面伸長了脖子向裏面望去。
想必就是這裏。
古小東看見地上有幹枯的泥濘腳印,可是來這裏的路上都十分幹燥,好些天沒有下雨了,田裏都已經幹旱了,哪裏來的腳印呢?微風帶起了一片黃塵。
推開木門,只見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吊死在房梁上,也許這個男人比看起來的年齡要年輕,畢竟古代人從來不用什麽化妝品,就像龍捕頭看起來要四十幾歲,可是實際才三十幾歲。地上扔着一件灰綠色的上衣,古小東從懷裏拿出在趙文墨家中發現的衣襟一比對,果然能對上號。
“這個宋林外號叫八婆老宋,在市場走街串巷地跟人攀談,誰家酒店開張、結婚生子都會告訴他,宋林主要幫人捎話和宣傳,賺上幾個小錢,平日裏喝點小酒就知足了。這個家夥怎麽會自殺呢?”
“老宋今年大概只進過一次城,就是那天醉仙居開業,請老宋幫忙宣傳,晚上趙文墨的老婆就死了。”
“嗨,這個老宋貪杯,人家醉仙居開業女兒紅免費暢飲,老宋一直喝到了午夜才回家,結果走錯了路,在橋頭睡了一夜。”已經到了的衙役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這時,虎捕頭突然從外面提着一個人沖了進來,大喊道:“抓到了!就是這個家夥!”
只見虎捕頭手裏面提着一個麻袋,麻袋大概就是現代人裝五十斤大米的袋子那麽大,裏面的人好像是個小孩,因為大人根本裝不進這個口袋之中。
不料,虎捕頭抓到的人乍一看像是個小孩,可是仔細一看,那個人臉上布滿了皺紋,雙手滿是老繭,穿着一身麻衣,手裏還拿着一把白米。竟然是個侏儒。
“在董老爺的糧倉裏抓到的。這個家夥跟老鼠一樣,到處竄,最後被我用麻袋扣住了。”
這時田仵作看見古小東安然無恙,不禁匆忙跑上前來佯裝關心地說道:“古仵作,你沒事吧?我還以為……”
“以為你個頭,一邊去!”古小東将田仵作推到了一邊,走到虎捕頭前問道,“虎二哥,這個是誰?”
“這就是謀殺宋林的嫌疑犯,宋林就是這個吊死的人。昨天下午,村婦們就在這房前幹活,只有這矮子進過宋林的房間,晚上就有人發現宋林吊死在家中。”
“不是我!是鬼,是吊死鬼索命來了。”
“省省吧,有什麽話到縣衙裏再說吧。”
古小東看了一眼這個侏儒,心想,就算這個侏儒想把宋林吊起來,可是看他不足一米的個頭也要費點力氣。再看宋林赤裸着上身,穿着一件藍色褲子,腳上沒有穿鞋,手裏似乎握着什麽東西。古小東走上前用力掰開宋林的手,卻從他的手中掉出了一塊紅色的玉佩。這種玉可是很少見的。為什麽會在他的手裏?看他家境這麽貧寒,古小東覺得他肯定買不起這麽貴重的東西。
這個時候古銀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二哥,怎麽了,匆匆忙忙的?”古小東問道。
“不得了了,縣城裏開錢莊的許老爺剛剛被發現死在自己的家中。”
回到縣城的時候,已将近中午,天上像是滾下來一顆顆大火球打到人的腦袋上,從後脖頸子滾下來,火辣辣地疼。這種天紫外線十分強烈,也容易導致皮膚癌。
古小東嘆了一口氣,大寶小寶真是害人啊。不知道現在他們找到什麽辦法讓自己回去了沒有。
古小東每次遇到條件惡劣的情況就會想起大寶小寶,可是現在怎麽想也沒有用,這裏既沒有空調,也沒有電風扇,索性自己買了兩個草帽,一個草帽扣在腦袋上,另外一個草帽用來扇風。
“好氣派的宅子,這家夥看來很有錢啊。”
“那可不,許莊主的錢莊可是全國通兌,那可不是小規模。”
“難道全國各地都有他的錢莊?”
古銀說道:“那倒不是,各大錢莊之間也相互聯盟,你在他家的銀票就可以拿到京城去兌換,但是京城的錢莊可不是他的,而是他加入的聯盟裏面的。”
“明白了,就好像是銀聯一樣。”
“銀聯是什麽?”
“二哥,等你再多活二百年就知道了。”古小東笑了笑,就算他現在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在現代,你存好了錢,另外一家銀行就立即知道了你的信息,比這錢莊要高級多了。
古小東跟着龍虎兩位捕頭走進宅子,眼前豁然開朗,綠油油的草叢鋪滿了路兩旁,雕欄玉砌,石獅燈柱,懸籃壁舵,無一不顯得氣勢恢宏。古小東忍不住四處張望着,這裏比縣衙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剛走過軒榭,便聽到哭喊聲一片,大多喊着“老爺,你不要走”之類的。再往前走就看見書房裏面是個肥胖魁梧的人吊死在房梁之上,雙目暴凸,舌頭探了出來,臉色紫青。看似是窒息而死。
古小東讓龍虎兩位捕頭将許莊主的妻妾都趕了出去,他們靜心地觀察着許莊主的屍體。
初看并沒有什麽異常,整個書房內依然井然有序,許莊主的旁邊有一個倒下的凳子,似乎這個凳子就是許莊主上吊工程的助理。而凳子的旁邊還散落着一本書,書名是《閱微草堂筆記》,很熟悉的名字,對了,是紀曉岚寫的。凳子的左側就是書桌,書桌的後面是書架,書桌的對面是一個茶幾,茶幾的旁邊是兩個小凳子。許莊主就死在書桌和茶幾之間。
按常理說茶幾的兩邊會各擺放一只凳子,而許莊主上吊卻用了距離自己比較遠的凳子。
為什麽他不用旁邊的凳子呢?一般人上吊都會選身邊的凳子吧,難道他對那個凳子情有獨鐘?這有點不太合情理。而最不合情理的是這個許莊主穿着一身筆挺的青藍色龍鳳金絲袍子,腳上卻搭配着一雙腳尖上帶着毛茸茸一團的女式紅色繡花鞋。更為顯眼的是上吊的繩子也是紅色的。
又是紅色,難道真的跟吊死鬼有關?
剛剛那個姓宋的死者手裏拿着一塊紅玉,這個又是紅色繡花鞋,傳說中那個吊死鬼身上一共是九樣紅色的東西,是不是每殺一個人就要給死者留下記號呢?
“龍大哥,虎二哥,看來這個人也不是自殺的,你看他腳上的繡花鞋。”
“我也早就發現了,難道跟那個吊死鬼有關?”
古小東想起早上在林子裏面看見的女鬼,頓時不寒而栗。
“這樣吧,先把屍體弄回縣衙,等驗過屍之後我們再下結論也不遲。”
“哎呀!”古銀一聲慘叫吓了古小東一跳。
“二哥,怎麽了?”古小東回頭看見古銀正将許莊主的屍體抱下來,可是手上不知刮到了哪裏,破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稀裏嘩啦地往外淌。
“沒事,沒事,他的褲腿裏面好像有一個匕首。”
古小東忙掏出一個手帕,這個手帕正是那天萬瑩瑩讓他交給寫歌男人的定情信物。
古小東也顧不得那麽多,用手帕将古銀受傷的手纏了個結實。
“這家夥,死了還要害人!”
這次背屍的不是古小東,而是在村裏又找來了一個農夫,因為最近命案很少,所以現在背屍按照人頭來算。古小東最近幫縣令賺了不少銀子,工資也漲了少許,可是想要大吃大喝的話,還是顯得囊中羞澀。
古小東回到縣衙之後遠遠地看見一個穿着雪白色衣服的女子坐在客房之中,旁邊是萬老爺和小姐。那個女子看着有些面熟,古小東一拍腦門,想了起來,那不就是白天裏在樹林中上吊的女子嗎?她此刻換了一身衣服之後超凡脫俗,活脫脫一個大美女,更吸引人的是她高挑的身材和修長的腿,這在古代的女子中很少見,冷眼一看這個女人的身高起碼在一米七以上,尤其是那雙玉腿在白紗下面若隐若現,讓人想入非非,與先前在樹林中遇到時畫着冥妝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別。
古小東走進堂中直勾勾地看着艾薇,一時語塞,不止古小東,就連從來不近女色的龍虎兩位捕頭看見這樣一個仿佛天仙下凡的女人也不禁多瞅了兩眼。
“古大哥,你看什麽呢?我哪裏看起來不對嗎?”
古小東咽了一口唾沫,艾薇洗去了臉上的濃妝,露出的白玉肌膚更加透徹明亮,一雙杏眼在長長的睫毛下媚色波動,讓人心生漣漪。這還是素顏,倘若略施粉黛,豈不是讓天下女子都汗顏?
“我,你,不,沒什麽!”古小東真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所有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
這個時候小姐也站在她的旁邊,雖然小姐也是天生麗質,可是跟艾薇相比,只是氣質上略有優勢。
“古大哥,剛剛我的冤情已經跟縣令老爺說了,倘若縣令老爺願意替小女子做主,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
“這個,這個,恐怕不好吧?”古小東想起自己在林中說過就算艾薇以身相許也不會要的,不過當時是看這個女子的妝容實在太恐怖,這個時候卻俨然換了一個人。古小東剛進來的時候還十分後悔,現在聽艾薇這麽一說,下決心拼了命也要幫她做主。
縣老爺尴尬地笑了兩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其實這真的有點不合适,畢竟你與我的女兒年齡相仿。唉,我的娘子死得早,真是可惜啊!”
古小東忍不住吃了一驚,難道艾薇說的以身相許不是自己,而是縣太爺?看着這個老家夥整個人肥得流油,而且年過半百,不知道還行不行啊?老家夥,跟我搶女人我可不會放過你。不過從縣令色迷迷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來,機會輪不到自己了。
“不過,小女子就怕縣令老爺不敢。”
“說什麽傻話,我堂堂一個縣令有什麽不敢的!到底你想告誰?”縣令臉上故作雷霆大怒,暴喝道。
艾薇連忙站了起來跪在地上哭道:“請縣太爺替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全家都是被賢親王的女兒所害。”
縣令整個人傻在那裏,半晌口中才喃喃說道:“你,你,你要,要告,王爺?”
古小東知道,縣令也娶不上這個艾薇姑娘了,心裏不禁有點幸災樂禍。看着縣令驚訝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年代得罪王爺,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古小東轉身就走。
縣令忽然說道:“艾薇啊,這樣,你的事情我肯定給你一個說法,但是王爺畢竟在京城,不是那麽好告的,你先住在這裏。現在我這裏有一個棘手的案子要辦,處理好了之後,你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古銅啊,等等,我們一起去驗屍間。”
看來老爺也拿艾薇的事情無可奈何,找個借口跟古銅一起來到了地下室。
走到半路的時候縣令拽着古銅的袖子問道:“古銅,平時縣衙裏你鬼主意最多,幫我出出主意,如何才能迎娶艾薇姑娘還不用得罪王爺?”
古小東面露難色,說道:“這個真的不好辦,老爺,我說句實話,得罪王爺是什麽罪啊?不僅烏紗帽難保,而且說不定會殺頭的,依我看,就将艾薇姑娘留在府中,兩個人朝夕相處,難免日久生情,然後……”
“古銅,你的話很有道理,就按照你說的這麽辦。”
古小東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是心中另有伎倆,心想,恐怕到時候日久生情的不是你縣太爺,而是我古小東了。
兩人剛來到地下室,只見田仵作已經将屍體擺放好,工具什麽的也擺放得整整齊齊地等着古小東,看來這個田仵作雖然平時心眼有些不太好,可是拍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這可是我第一次驗屍,可別丢人現眼啊。
古小東以前在醫學院試驗過,也看過當法醫的父母解剖屍體。畢竟自己是醫學院的學生,所以父母樂于教授古小東如何驗屍,更希望他能從事法醫這個行業。每當節假日的時候,父母都會将古小東弄到醫院去幫忙打個下手,不過那是在現代,手術刀、顯微鏡、離心分離器等等實驗室的裝備十分齊全,可是看現在,只有一把半月形的刀子,旁邊擺着一些鋸木頭的鋸,還有亂七八糟的斧頭、錘子之類的。這些工具哪裏是用來解剖屍體的!用來分屍還差不多!古小東心想,看來以後還要請鐵匠打造一些現代的工具才能得心應手。
上吊死的人死因有好幾種可能,一是繩索壓迫頸部血管,腦部供氧不足致死,如果死者打的是活結,大多數是這種死因。不過看那繩子的綁法,古小東也分辨不出是活結還是死結,都怪現代上吊死亡的案件太少了,都改成喝農藥了。就算是上吊死亡的,父母也沒教過自己辨別那繩子綁的到底是活結還是死結。
古小東龇牙笑着看田仵作,問道:“田仵作,你看,這個繩子的結是不是很少見?”
田仵作不知道古小東是何用意,不過縣老爺也在此,自己定要顯現自己的才能才行,于是說道:“恩,這個結确實很少見,不是活結,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死結,古仵作,您的意思是?”
古小東本來想套一套田仵作的話,被他這麽一反問,心裏沒了底。
古小東怒道:“做了這麽多年的仵作,上吊的活結死結都看不出來,你給我仔細看看!”古小東将紅繩子扔給了田仵作。當上級就是有這麽個好處。
縣令本想田仵作老奸巨猾一定會刁難古銅,沒想到這個外表老實的古銅倒是有那麽一點領導的架勢,不禁點點頭,接着他瞟了田仵作一眼罵道:“古仵作說得極對,你當了幾十年的仵作,竟然連活結死結也看不出來!”
可是這紅繩子的綁法實在怪異,在民間非常少見,別說是田仵作,就算來了一個綁結的高手,乍看之下也未必能看出這個是死結還是活結。這種綁結的手法算是獨樹一幟了。
古小東又繼續看着屍體,吊死的第二種死法就是由于繩索的壓迫,呼吸道堵塞窒息致死,這種死法也很常見。第三種是頸部壓迫刺激迷走神經,而引發的反射性心跳停止。這種死法倒是不常見,一般心髒病人上吊才會這樣。第四種是身體重量的作用下,頸椎折斷致死。宋林的屍體骨瘦如柴,應該不會這麽死,而這具屍體如此肥胖,十有八九會是頸椎折斷死的。
古小東用手去摸許莊主的頸椎,可是他發現并沒有折斷的痕跡。這倒是奇怪了。古小東再去摸宋林的頸部,發現也沒有折斷的跡象。
從死亡時間上看,一個人是昨天下午死的,另外一個人是昨天半夜死的。而且身上都有吊死鬼的信物,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古小東一邊看着兩具屍體,一邊用手不斷地撫摸着許莊主的手,看得縣令有些頭皮發麻。
“古銅,得出來什麽結果沒有?”
“老爺,這兩個人都是上吊窒息而死,但是兩個人都有不同尋常的跡象。第一,宋林拿着一塊紅玉,這是尋常百姓人家根本買不起的。第二,許莊主穿着一雙女人才會穿的繡花鞋。第三,兩個人上吊的繩子都是紅色的,這三個疑點似乎都想将我們往吊死鬼的身上引。”
縣令突然臉色不自然起來,憂心忡忡地看着古小東,問道:“你聽說過吊死鬼?”
古小東點了點頭說道:“不僅聽過,我還親眼見過,就在今天早上的林子裏,我和田仵作親眼看見了吊死鬼出現在樹林之中,全身都是紅色,拿着一條紅色的繩子。”
縣令長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走出了地下室。
田仵作拿着繩子走到古小東的旁邊說道:“古仵作,繩子是死結,是死結,打不開,呵呵。”
剛才縣令悻悻離開,而現在田仵作的表情又那麽幸災樂禍,古小東暗想難道自己剛剛說了不該說的話?自己到底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呢?
“兄弟,你來一下。”
古小東應聲望去,是龍捕頭在地下室的門口沖着自己招手。
“龍大哥,有什麽事情嗎?”
“來,這裏說話不方便。”龍捕頭生怕田仵作聽見他的話,于是将古小東拉到了自己的房間。
“怎麽了?龍大哥?”
龍捕頭壓低聲音說道:“千萬不要在縣老爺面前提起那個吊死鬼的事情。”
古小東疑道:“為什麽?”
“唉,說實在的,這件事情說起來讓人有些心寒,不過咱們兩個是兄弟,告訴你也無妨。這件事情不要與他人說起。”
古小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