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相伴

這是他不需要的，可是衛幽卻怎麽都擺脫不了這種幹擾。

事實上，即使之前在逍遙谷，臻蓁也是被人一手打理包辦的，不是二師姐就是大師兄，薩納爾才是臻蓁第一次照顧的人。

對于臻蓁來說，薩納爾也是特別的，對她有很多特別的意義，讓她學會成長了許多。

不過盡管之前大師兄和二師姐出去都會給臻蓁帶各種精致的衣衫，可是這和在上善城裏的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華美的衣衫上一針一線所花費的紛繁複雜的工序，都是難以想象的，這大概就是真正貴族的底蘊。

那一件件繁麗的服飾，不在侍女的幫助下，臻蓁自己一個人根本不能穿也不會穿。

每天都要別人伺候自己換衣服，臻蓁心裏還是覺得挺羞恥的。

于是，她只好盡快的學會了老師所教導的禮儀，盡量簡化她的衣衫記住穿法，迫不及待的到衛幽面前去展示她的成果了。

當臻蓁穿着那層層疊疊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的精美長裙娉娉婷婷的到衛幽的眼前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那靜姝端麗的姿态，以及那磨滅不去的優雅從容的氣質，都讓衛幽被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他有一瞬間的失語，然而這幅靜如處子的仕女圖在臻蓁靠近的一剎那卻全部都化為了泡影。

臻蓁按照老師教導的那樣像一個合格的貴女那般邁着輕盈卻優雅的步伐一步步向衛幽走去，她那步子也成功的踩在了衛幽的心上，讓他的心随着她的靠近而緊張了起來。

然而卻在走到衛幽眼前的時候，狠狠的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她的身子一瞬間失去了平衡往地上倒去。

衛幽再一次準确的接住了她，或者說臻蓁狠狠的摔倒在了衛幽的懷裏。

她将頭死死的捂在衛幽的懷裏不出來，她覺得沒臉見人了。

本來是想在哥哥面前好好秀一把她的訓練成果的，可是結果好像來了一場羞恥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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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他還是會很嫌棄她吧？

衛幽的心裏有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好像自從他的這個妹妹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後，它就存在了。

他在心頭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要是其他人如此，他早就鄙夷不屑一顧了。

可是衛幽在心裏再三對自己強調，這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而且……，衛幽的眸光幽深了一瞬，思及了那個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告訴她的事情，畢竟她資質有限，她也已經很努力了，他不能對她要求更多了。

盡管衛幽身子僵硬着，他還是很不習慣和人接觸，懷裏多出個人來的感覺，可是他還是盡量控制着那種将她推開的沖動，有些笨拙的将臻蓁撫出來。

本來想再說教兩句，可是看着一直低着頭似乎都羞愧的不敢擡起來的妹妹，衛幽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心軟突如而至，那些話到了嘴邊可是再也沒有辦法說出口。

“好了，出來吧，我看看。”

衛幽将臻蓁傾斜在他身上的身子扶正，在她身前微微彎腰，為她查看衣裙。

原來是臻蓁有幾個衣帶和系扣系錯了，衛幽将它們解開，又耐心的為臻蓁系好，還将她的衣裙都為她整理了一番，直到它們都被他整理得和他一樣一絲不茍。

衛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為臻蓁破了很多例，為她做了很多他從前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有很多事情，有一就有二，他對她退了一步，以後就還會在她的事情上退很多步。

這是絕對不受他的理智所控制，與他絕對的冷靜相悖的。

衛幽玉一般白皙完美的手指在臻蓁淺綠色的衣衫間滑過，帶起了好看的弧度，襯照着那雙玉手更加美好誘人了。

臻蓁突然意識到，她面前的這個男人，身上無一處是不精致美好的。

大概是衛幽上次細心的教導臻蓁正确的穿衣方式，一下子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現在臻蓁有些課業上的問題，都會跑過去問他。

事實上，要不是衛幽公務纏身太忙了的話，憑着他的素養，臻蓁覺得他才應該是自己最好的老師。

“又彈錯了！”衛幽一把按住臻蓁撫琴的小手，制住了她繼續彈琴的動作。

“手應該放在這裏才對。”衛幽坐在臻蓁身後輕輕環着她的身子，他如玉的大手握住臻蓁的手指，帶着她在琴弦上彈奏出一個又一個美妙的音符。

臻蓁對于音樂一途上大概實在是沒有天賦，明明她非常認真刻苦，可是她一直都是七竅通了六竅，老師都言她是朽木不可雕也，甩手不幹了。

于是，衛幽就接手了臻蓁，百忙之中抽空出來教導她。

臻蓁難得的喜形于色，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在自己手裏也能夠飙出如此美妙的音符。

衛幽看着她這幅樣子，心裏想着真是蠢，這樣就容易滿足了，可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柔和，唇角也不自禁的翹了起來。

衛幽教了她一陣放開手，讓她自己彈。

這次臻蓁信心滿滿的上場了，然并卵，依舊是一陣鬼哭狼嚎。

衛幽從生下來開始，所享受到的所用的無一不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生活處處都是精致不凡的。

他矜貴的耳朵何曾遭受過這種魔音的荼毒，他的臉刷的一下子就黑透了。

他緊抿着薄唇勉強抑制住就要噴湧而出的怒氣，可是一回頭卻對上了臻蓁委屈卻又依賴的眼神。

就是這種眼神，讓他抵抗不了，然而做出了許多與他的準則相悖的事情。

可是，衛幽的怒氣是切切實實的消散了，取之而帶的是另一種陌生的讓他手足無措的情緒，一種名為妹妹的生物所帶來的情感。

以至于在接下來的教學時間中，在臻蓁不注意的地方，衛幽都用一種謹慎卻又探究的眼神仔細打量着她，似乎是想徹徹底底的研究解剖他這個人一般。

臻蓁雖然略感不自在，可是她也只是以為是衛幽對自己的琴藝不滿意，她下手越發忐忑了，發出了吱吱吱的折磨人的聲音。

雖然臻蓁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可是她同樣明白這件事情急不得。

衛幽的确有事情瞞着她，可是她相信他終究會告訴她的，只是不知道他會選擇什麽樣的時機。

衛幽急于将臻蓁教導成一個合格的大家貴女，不僅僅是他自己對她的要求，同樣是因為他要将她正式介紹給這上善城裏面的一衆豪族。

上善城的大小姐回來了，自然得昭告天下。

只是在那之前，他必須得先将臻蓁介紹給這上善城裏面一些位高權重的人，她自己必須能夠在那裏面站住腳。

這些天，侍女在她的院子裏進進出出，都是來送首飾衣物給她的。

宴請江湖中的一些名門要人的帖子已經發出去了，看來他的哥哥還是很重視她的，為了她的歸來，上善城要舉行一次宴請天下人的很盛重的宴會。

雖然時間還早，可是上善城自家人還得先舉行一次集會，尤其是這宗親，讓臻蓁先去認認人，混個臉熟。

忙裏忙外的都是為了她，這讓臻蓁有些受寵若驚，卻又心裏有些受之有愧。

當然，她也一點都沒有閑着，光着試衣服試首飾，就能夠将她累死。

盡管這些一件件都華美精致異常，任何一件放出去都絕對能夠讓天下女人流口水，可是已經審美疲勞的臻蓁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本來對于她的第一次在這上善城中以大小姐的身份亮相，她心裏還很緊張的，生怕給衛幽丢了臉。

可是現在臻蓁什麽心思都沒有了，只盼着那一天快點來。

然而在那之前，她還先得過她的哥哥上善城主衛幽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