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不是我男朋友。」張芳妤咬住下唇,雙眉緊蹙,像是在忍着什麽。

「真是太可惜了。」他搖搖頭,臉上誇張的表情,像是真的很惋惜一樣。

這句話依然讓她的心狠狠一震。

難道這個人的話語有某種魔力,可以影響人心?為什麽她也覺得莫名的可惜?

「真可惜……」男人無聲地靠近她,以手勾起她的下颚,讓她近距離面對他詭異的面容。「真可惜我無法親手狙擊這美麗的容顏。」

松開對她的箝制,他大幅上揚的嘴角,令張芳妤不禁渾身發冷。

狙擊?他說狙擊她?

碎裂的櫥窗、迸射的玻璃杯碎片……

原來、原來是他!

張芳妤愣愣地望着他,一時難以接受,她竟和槍擊自己的兇手如此靠近。看來,這一次真的是有去無回了。

「你……你就是發出追殺令要殺我的販毒集團首腦?」她的聲音明顯顫抖,帶着深刻的恐懼,詢問眼前的男人。

棕發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對她的問題有些意外。

「很抱歉,我不是。」聽起來,這可愛的小女人對首腦的長相毫無概念。

「那……」張芳妤慌了起來。狙擊她兩次,還現身挑釁的男人,居然不是要追殺她的人?!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她就像走進一團迷霧中,看到的一切,都不是最真實的樣貌。

「美麗的小姐,希望我們還有機會見面。」棕發男人使了個眼神,黑衣人便又催促着她往前走。

她冷汗直流,心裏充滿了疑惑,卻又無法開口詢問。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門,那門裏又是什麽樣的危機在等着她?

死亡似乎已不再遙遠未知,而她現在只有一個心願……如果還能停下腳步,如果還能回首,她希望看到的人會是他……

一陣音樂聲響起,吵醒了正在休息的徐家聿。

「學長——」才按下通話鍵,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高分貝且帶着驚恐的呼喊。

下意識地把電話拿遠些,徐家聿皺起眉,這聲音不是楊蕙英嗎?發生什麽事?

「怎麽——」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對方打斷。

「學長!大事不妙了!」因為又急又慌,楊蕙英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才能再繼續對話。「剛才我照常保護張小姐,回家的路上,幾個黑衣人突然沖出來,把張小姐帶走了!」

「什麽?!」徐家聿心頭震蕩,不自覺拉高音調,語氣中充滿驚駭。

為何他不過停職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多麽努力想抹去她在心裏占據的位置,多麽努力練習,下一次再面對她時的無謂表情,但不管他怎樣費心,一個她被綁架的消息,就将所有的努力澆熄。

想到這裏,徐家聿一顆心像是被緊緊揪住,教他說不出話,也無法思考。

「我已經跟局裏聯絡了,長官取消了你的處分,要你立刻回來報到,一起商讨對策。」

「我馬上就到!」挂上電話,徐家聿利落地換裝,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局裏。

途中,他滿腦子都是張芳妤的身影,她悲傷的眼神,她驚恐的淚水……甚至是他不敢去細想的慘況,都讓他心跳急促,呼吸無法順暢。

一直到坐進會議室,他的呼吸才平穩下來,原本一片空白的腦袋恢複運作,一陣無法言喻的焦躁立刻壓上心頭,教他幾乎喘不過氣。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對方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把張芳妤帶走了?

她的身影占滿他的思緒,影響着他的心情,教他無法冷靜下來。

但偏偏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他狠狠地槌了自己一拳,暴躁不安的情緒顯而易見,此時的他,就像是頭被激怒的野獸,恨不得将兇手大卸八塊。

徐家聿深深地喘氣,告訴自己唯有冷靜,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安全地救出張芳妤。

與案情相關的警員很快到齊,會議随即開始。一個中年警官走到衆人面前,手中拿着幾張資料,開口道:「我宣布,目擊證人項目小組在此成立。」

底下只有傳遞數據的沙沙聲,所有人都專注地看着前方,等候指令。

「根據線人回報,被擄走的張小姐暫時沒有危險。而販毒集團首腦黑鷹,目前正忙着處理一宗跨國交易,我們要趁這個空檔,将人質救出,并且利用這個機會,将黑縻緝捕歸案。」

徐家聿心中莫名萌生一股憤怒,這時還管抓不抓得到黑鷹?拯救人質難道不該列為最高行動目的嗎?!

「我們将分成兩隊,第一隊負責拯救人質,第二隊則在黑鷹交易時,把所有犯罪份子一網打盡。第二隊由我本人親自帶隊指揮,至于第一隊則由——」

「我。」

徐家聿陡然站起出聲,在場衆人全看着他,頓時議論紛紛。

「他?可以嗎?」

「他不是消沉了很久,只知道躲在局裏打打文件?」

「不會是單調的工作做久了,腦袋出問題了?」

「喂喂,好歹人家以前也是個分隊長,績效優異,不知有多風光。」

「這是救人質耶!他以前是緝毒的,他懂怎麽策劃嗎?他知道怎麽抓時間點攻堅嗎?」

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多,但徐家聿依舊站得直挺,衆人的竊竊私語,并未動搖他一分一毫。

為首的中年警官則注視着徐家聿,心裏評估着他是否能夠擔當起這個責任。

徐家聿可以算是他的得意門生,而過去的表現,也着實讓他這個曾經帶過他的長官頗為欣慰。

他很清楚徐家聿的能力,要不是一年多前的事件,相信徐家聿早已從分隊長晉升,而不是沉潛在局裏擔任文書職務。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确定,現在的徐家聿是否能夠完成他交付的責任,畢竟,成功與否,關系到一條寶貴的生命。

「徐警官,你憑什麽認為自己可以帶隊?」他要知道,現在的徐家聿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充滿自信與不服輸的精神。

中年警官的話一出口,底下又一片嘩然。

但徐家聿絲毫不為所動,态度坦然自信。「憑我的槍法和搏擊技巧、憑我過去偵破幾宗國際販毒案的經驗、憑我是張芳妤的全日保護,夠不夠?」

他很确定,只有他才能擔得起這個責任;也唯有他,才會用盡全力去救她。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自己重視的人受到折磨,即使未來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全都靜了下來,無法反駿。

見衆人不再反對,中年警官很滿意這個結果,加上徐家聿本人極為強烈的積極意願,或許這一次的行動,可以讓他重拾信心。

「那麽,第一隊就由徐家聿警官負責指揮。」

指令一下,衆人不再有任何異議,各自依照分配的職務進行事前商讨,務求在這次的任務裏一擊中的。

看着徐家聿在指揮隊員時,眼中綻放的光芒,中年警官有種欣慰的感覺。

終于,這頭沉睡的獅子,即将出閘——

這是個安靜的夜,無聲到令人心裏發毛。

漆黑無燈的室內,偌大的窗透入月光,成為唯一的光線來源,張芳妤纖細的身影站在窗邊,背後的影子融在黑暗裏。

而窗外,依山的一片樹林,偶爾閃過點點熒光,剩下的盡是阗黑。

濃得化不開的黑,像是随時會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只要輕輕一勾,就會帶走她的靈魂。

她在這裏,等死。

昨晚,她曾聽見那棕發男子和另一個男人的争執——

「不準你動她!」這是棕發男子的聲音,她聽過的。

「克力歐,我已經等太久了,今晚一定要動手。」另一個男子聲音低沉,還帶了點不耐煩。「她看過我的臉,不能再讓她活着,更何況明晩——」

「她沒看過你。」

「哼。」男子冷笑一聲。「我讓她來到這裏,就不會給她活着出去的機會!」

「好,讓我來,別破壞我構思的靈感。明天你回來時,我會讓你見識,殺人也可以很藝術。」

她的生命,在明天太陽升起前,即将結束。

度過第二個伴着月光的夜晚,她已經忘了緊張的感覺,甚至聽到旁人預告她的死期,她都不再恐慌。還能掀起心海波瀾的,只有在徐家聿的身影掠過腦海之時。

如果她有翅膀,就能飛出窗外,但這是一扇死鎖的窗,也死鎖了她的生路。

如果還能有願望,她想再看他一眼,聽着他低沉魅人的嗓音,即使不曾喊過她的名字,也教她牽腸挂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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