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電梯驚魂

嚴楷休息那天接到季少言打來的電話，這到是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他會主動聯系。季少言說請嚴楷吃飯，是為了感謝他為林春曉做的事，說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謝謝。嚴楷認為，林春曉應該感的人是季少言才對。

不過即使對方客氣，嚴楷也不想太過推辭。正好休息也沒事，就換了一身出門的行頭去吃飯。最近嚴楷也發現了一件事，以前是他覺得家離醫院近，再加上這裏交通便捷，他出門都是坐地鐵。現在他覺得是應該有輛車才好，積蓄是有點，也夠買輛家用轎車。

他把這個想法給父母說了聲，父母當然支持他。這樣一來自己出門就會方便點，畢竟有時有點急事時，公共交通就沒那麽方便了。工作那麽些年，夠他買輛車的，不是很貴，只是一輛普通的大衆，但車還沒到手。所以今天依就要坐出租車。

老總就是老總，相約的地方是一家高檔的五星酒店。出租車才剛停下，就在制服筆挺的門童恭敬地拉開車門請他進去。嚴楷看到季少言的穿着時就覺得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吃便飯，可能譚美玉是知情者吧。

嚴楷看到美玉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再看林春曉的模樣便猜到了七八分。果不其然，季少言說他這次除了感謝之外，還有一件事想讓他幫忙。他已經向林春曉求婚了，想讓來嚴楷做自己的伴郎。

嚴楷拿着杯子的手僵了一下，在聽到季少言的話之後他臉上帶着笑意送上祝福，也許這是早晚會發生的事。可真當發生時，他又不能一下子接受。他的內心痛得要死，他喜歡了那麽多年的女孩，終會牽起另一個男人的手，共度餘生。

嚴楷說這是他的榮幸。林春曉說了謝謝，嚴楷搖頭說：“跟我不用客氣。”

但美玉還是或多或少知道嚴楷的心事。她見嚴楷走出包廂之後便跟了上來：“你還好吧。”見嚴楷不出聲，美玉又追問了一句，“其實你可不必答應做伴郎。”

“我很好。”譚美玉無法勸嚴楷，也許林春曉也知道嚴楷的用心，可無論怎麽樣也無法對嚴楷産生愛間。這一點，嚴楷自己也知道。無法強求的事，他不會去強求。“美玉，你跟他們說一聲，我有事先走一步。”

“可是我看你……”

“真的沒事。我先走了。”嚴楷拍拍美玉的肩，“美玉，有時我還挺羨慕你的。”

大概是美玉聽了嚴楷的心裏酸酸的，雖然說她跟文軒經常吵吵嘴，可是自己人确定了兩人的關系之後就好得如膠似漆。不管是女追男還是男追女，關鍵是走出第一步，而嚴楷就一直在起點徘徊，永遠也到不了終點。“那好吧，以後聯系。”

“再見。”

“拜。”

電梯來時，嚴楷走了進去。直到電梯門關上，他才感到一陣暈眩。不由得一手捂住額頭，一手握住電梯上的扶手。他是抱着吃餐便飯的心情過來的，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會聽到這個消息。雖然早晚會知道有這麽一天，但是來得太過突然。

頭暈的同時還感到胃部的不适，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給頂着了，一陣陣地翻騰地讓他覺得難受。他以為自己夠堅強，能夠真心送上祝福。可嚴楷也知道，即使是去嘗試到頭來也只會有一種結局。林春曉不屬于他，從來都不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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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停頓了一下，有人在這個樓層裏等電梯。嚴楷不想讓進來的人看到自己的臉，便轉身側站，依舊低着頭用手蓋着額頭部位。

“明天下午嗎？好吧，你來接我嗎？嗯！好的……”進來的是個女人，低着頭在打電話。嚴楷只瞥到那個穿了一雙銀色的中跟鞋，鞋面上是一朵漂亮的銀藍色花朵。

女人還在說話，突然間電梯晃動了一下，整個電梯裏的燈都滅了，只留下一盞很小的應急燈亮着。

“糟了，被關在電梯裏了。”因為變得安靜，所以她電話那邊說話的聲音嚴楷也聽到了，“出什麽事了嗎？”那女人又說，“沒事，電梯壞了，我先挂了，到時候見。”

這個人到是出奇的冷靜。大概是等了一會兒，也見電梯沒有要動的意思。那女人拿出手機，屏幕給小小的電梯裏帶來了些光，她說：“還有一個人啊？”她這才看到嚴楷一臉肅目的站在電梯一角。

他不出聲，即使這樣看，這個女孩子也很漂亮的。眼睛大大的，她對他笑了笑。不由的他也跟笑了笑。

“真不幸。”她說

“是很不幸。”嚴楷說。他說的不幸是指春曉要結婚，而新郎不是他。

她說：“看你好像很累。”

怎麽，他的樣子能讓每個看到人的都看出心事嗎？嚴楷擠出一絲幹巴巴的笑意。“我說，你不怕電梯失事嗎？”嚴楷覺得得她很話多。而且他正煩的時候不想被人打擾。

“我？”她的笑聲像銀鈴一般，“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她打開手機按到手電模式，馬上有一道亮光照了出來。看到光，能讓人心稍有平靜。

“我的手機沒有手電筒。”嚴楷的手機是普通的國産機，雖然現在滿大街都用水果面但他說自己手機還好好的，沒有想換的意思。

“噢，這樣。”想來是別人的事，她不想随便亂評價。總有些人不愛水果機。

她才話音剛落，電梯突然一晃動，她尖叫一聲雙手本能地抓住能抓的東西，手機掉到了地上，燈滅了。電梯又晃動了幾下，她發生尖叫聲，嚴楷無奈地扶着身後的扶手，“小姐，你不是說不怕電梯失事的嗎？”他話間剛落，電梯裏又發出“轟隆”的一聲巨響，轎箱也随之劇烈的顫動一下。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還沒有男朋友，沒有結婚，我的人生還沒有活夠，我不要死！”她拼命搖着頭靠在他胸前。

嚴楷去按電梯上的緊急按鈕：“有沒有人，電梯壞了，有兩個人被困在電梯裏。”

緊急對講那頭的人說電梯出了故障，讓他們再等等，維修人員馬上到。嚴楷低頭看了眼懷裏的這個女人，要抓什麽不好，抓他的腰幹什麽。抓腰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撲到懷裏來。而他則是無意識就伸手扶住了她胳膊。

現在電梯停穩之後，他下意識想要推開她。她的頭發散在他的肩上，嚴楷竟能聞到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說不上是什麽味，像是某種花香，很特別。

女人大概也以為電梯是停穩了，心驚膽戰地說了聲謝謝。說話時，她撫過額前的頭發夾到耳後。可就在她認為沒事時，電梯突然又抖了一下，吓得她尖叫一聲。“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她想也不想再次抱住前面任何可以抱住的東西。

“小姐，我也不想死，麻煩你松手好嗎？”嚴楷無奈地說，這個陌生女人比剛才更離譜，一下子抱在嚴楷的脖子上，幾乎是要抱得他喘不過氣。嚴楷很識趣地雙手松手不去碰陌生女人，免得事後被人說成是騷擾。“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被摔得血肉模樣，不成樣子，麻煩你松手好嗎。”

“啊——我不要死得那麽難看——”她不是被電梯吓的，而是被嚴楷的這番話給吓的。

再不說幾句輕松的話，嚴楷怕自己會被這個陌生女人給掐死。他就輕輕地摟着她，拍拍她的背，慢聲細語地安慰她：“好了，沒事的，有我在呢。”他只是簡短的幾句話就好像是魔法發揮的效用，她安靜下來，不斷點頭。

電梯又抖了幾下，開始往下降，她被吓得不敢動。“我不要死，不要死。”

“小姐，我們不會死的。電梯只是正常運行。”嚴楷松開手，讓她自己站好。可是她一直都低着頭，長長的頭垂在兩側擋住了她的臉，她就從包裏摸出一包紙巾擦眼淚，嚴楷看她不願擡頭，大概是眼淚把妝沖花不能擡頭了。他輕輕地搖搖頭。

她就低聲說着：“實在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謝謝你。”

“不用，你的動氣确實很好，托你的福，我們都沒事。”嚴楷笑着說。這時正好電梯顯示停在了一樓，電梯門打開。

電梯外站着兩個酒店的人員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萬分抱歉地說着對不起之類的話。旁邊還有兩個穿着藍色工裝的像是電梯維修人員的人：“對不起，出了這樣的事，我代表我們酒店向你們二位道歉，請接受我們的道歉。”

這人不說還好，一說她更來氣：“你們酒店怎麽做事的，差點要了我的命知道嗎？平時都沒有維修過嗎，還五星酒店呢，你們這是間接殺人！”她這說話的語氣跟才跟嚴楷道歉時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一下子氣勢就上來了。“有人可以證明剛才有多危險——”

她想找嚴楷一同來說理，可嚴楷早已經走開。嚴楷并不在意，就算是死，他也只會認為是天意，在他最失落的時間，也許死并不失為一種解脫。可或許真是命裏注定的，上天并不想取走他的命。

嚴楷走出酒店大門，看到外頭豔陽高照，就算是失戀，其實世界還是很美好。更何況他也不是失戀。

嚴楷輕聲嘲笑自己，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手機響了，電話是汽車銷售商打來的，說他的車子今天下午到，讓他去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