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禁足令
夢江南一踏進家門,頓時察覺到氣氛不對頭。雖然夢傑是背對着坐在她面前,可她一下子能感到夢傑在生氣。這是她作為女兒對老爸的直覺。她眼睛一瞄,看到站在夢傑旁邊的老杜。
如果說她對夢傑的感覺是猜測的話,那麽從老杜臉上就能看出來猜測的正确性。老杜一看到夢江南,馬上給她使臉色,努努嘴,搖搖頭,眼神示意着朝夢傑看去。
夢江南連忙用嘴型說:“生氣了?”她想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麽事,夢傑知道她在追一個醫生,夢傑反對她。不知道是反對她哪一點,在到追男人,還是因為對方是個醫生。可能後者的因素更多。
想偷偷上樓是不可能的了,夢傑已經聽到了開門聲。夢江南感覺得沒錯,夢傑在生氣。“江南。”老夢一發話,夢江南當然知道該怎麽做了。
“爸,什麽事啊。”夢江南當然會看臉色辦事。見老爸生氣了,馬上就會裝出乖乖女兒的模樣。夢江南坐到夢傑的旁邊,“什麽事若爸生氣了,我能為爸分擔嗎?”說着夢江南馬上給夢傑捶背捏肩。
顯然夢江南的讨好沒起到作用,夢傑依舊板着臉。
“爸,不能告訴我嗎?”夢江南偷瞄了老杜,希望老杜能說什麽,可顯然老杜在夢傑開口之前什麽都不敢說。
“我命令你,馬上跟那個醫生分手。”夢傑氣勢洶洶地說。
夢江南看老杜,老杜馬上搖頭。老杜可不敢透露一點點消息,夢江觀就知道是誰告得秘了:“又是秦哥說的。”作為夢傑的秘書,秦川可謂是敬心敬職。可同樣的,他太敬心敬職了,反而會讓夢江南讨厭。看來,秦川的工作中又多了一件事,就是報告她夢江南的行蹤。
老杜悄悄點頭,表示認同夢江南的話。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同意你跟一個醫生交往。”夢傑聲色凝重地重複。
夢江南低頭,輕聲嘀咕:“人家好不容易才有一點進展。”
“你說什麽。”夢傑沒聽清,“不管做什麽的都可以,但是醫生就是不行!”他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再次強調,“你就不想想你以前——”
“爸!”夢江南同樣不喜歡提起從前的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在爸眼裏,你永遠是個孩子。”
夢江南不想再聽夢傑說什麽,她氣乎乎地站起來:“爸,他跟那個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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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傑不聽夢江南說什麽:“既然日下海不行,我會讓秦川再去物色一個更好的。”
“爸——”夢江南有時會讨厭自己的爸爸,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一直催着她快點嫁人。雖然每次物色的對象都很優秀,但她就是不想就那麽嫁人。夢江南要嫁的,是一個她喜歡,而且喜歡她的人。
“明天就呆在家裏,哪也不準去。老杜。”夢傑叫了老杜,“如果這次你再這江南離開家半步,你自己看着辦。”
“爸,你怎麽不講理啊。”
夢傑站起來帶着怒氣去了書房。夢江南馬上轉向老杜:“老杜。”
“呃,小姐,不要再為難我好嗎?老爺說如果這次再讓小姐離開家,就會炒了我的鱿魚。我這把年紀了,也不好再找工作,小姐。小姐——”老杜眼巴巴地看着夢江南去了卧室,也不知道這番話對夢江南有沒有起作用。
夢江南躺到床上,失落地盯着天花板,那個人,從前那個人……她認為自己應該是放下了,可沒想她老爸還是那麽的耿耿于懷。也是,那時她那麽傷心,作為爸爸的怎麽會放過傷了女兒心的男人。
如果那個時候沒有認識他就好了……夢江南轉過身,趴在床上。手指不由得輕觸嘴唇。腦海中想到了和嚴楷親吻時的滋味,雖然只是那麽淺淺的觸碰,可是感覺卻很美妙。而且他沒有抗拒,那麽是說明……
夢江南抱着枕頭癡癡傻笑,應該是有希望的吧。她想,說不定嚴楷的冷淡,只是不善于表過罷了。
“我有喜歡的人。”
夢江南想到了嚴楷說過的那句話,足起引起她的好奇心,她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個人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能讓嚴楷喜歡到心裏容不下其他人。
那個人……
那個人是個很特別的人。嚴楷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喜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留着這個東西。這是林春曉和季少言結婚時發來的喜。還是林春曉親手送到他的手中。
這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麽,這是多大的傷痛。即使是下定決心祝福自己深愛的女人将來會幸福,可就在喜貼拿到手上時,心像是被刀剜去一大塊似的。痛得他不能呼吸。
最終還是去參加了她的婚禮,她在婚禮上美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當然,嚴楷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林春曉跟季少言是那麽登對,這一點,當嚴楷得知是季少言找到林春曉時,嚴楷就認同了。這個世上,沒有人像季少言那樣愛林春曉了。
大紅色的喜貼上,用工整的小楷寫着兩個人的名字以及結婚的地點和時間,寫着恭請嚴楷出席。
手指觸在“林春曉”這個三字上,心裏已經是萬分後悔,這些是自找的吧。如果在讀書時就表明心意,如果那時就跟越子墨去争的話,說不定現在站在林春曉旁邊的人就是他自己。
還要妄想什麽,嚴楷腦子裏能看到的,全是林春曉結婚那時的穿着潔白婚紗的模樣,婚禮規模很大,現場用了上萬朵的白玫瑰,據說都是進口的。季少言舍得在林春曉身上花心思。
撲天蓋地的白玫瑰,把她存托得更美了。
來倒酒時,林春曉向季少言介紹嚴楷,其實嚴楷和季少言已經認識了,當時還是季少言把嚴楷找去照看林春曉的。可見,季少言已經把嚴楷看成可以信賴的人了。
林春曉說嚴楷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當時她很鄭重地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朋友,多美好的一個詞,把一切男女之間的愛意都給抹殺掉了。說話時,林春曉是笑着的,臉頰粉紅,格外的美麗動人。她眼裏,滿滿的都是對嚴楷的朋友的尊敬。
“謝謝你關照她。”那時季少言對嚴楷說,“這杯我,我先幹為盡。”他很爽快地把杯中的紅酒一幹而盡。
只是對于來楷而言,杯中的酒苦得難以下咽。
那兩人離開時,嚴楷看到季少言摟着林春曉的腰,不知道在說什麽,林春曉笑了出來。季少言趁機吻了吻林春曉的臉頰。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祝福這對新人,可唯有他,內心是五味陳雜,吃下去的東西都像是在嚼蠟。
但後來,嚴楷還是喝醉了,眼裏迷蒙的,看到的全是林春曉。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有那麽愛林春曉。看到她結婚,等于是他失去了自我。內心被封閉了吧,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那天回到家時,嚴媽媽怪他怎麽喝那麽多。
嚴楷記得自己醉醺醺地說:“我高興,媽,我高興。”
一定是瘋了。嚴楷搖搖頭,把喜貼放到抽屜的某本書下面。這樣打開抽屜時,不會一眼就看到喜貼。
既然心裏有一個抹不去的人,怎麽還可能再容得下其他人。
嚴楷想到了夢江南,這個膽大的,不知拒絕是可意的女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可她就不是死心。甚至主動吻了上來。
一瞬間,嚴楷想到了她嘴唇柔軟的觸感。他已經很少沒有吻過一個女孩子,哪怕只是輕輕地觸碰。
那一瞬間,心靈像是受到了某種滋潤,暖暖的,甜甜的。像是在渾濁的空氣中流放了某種新鮮的空氣,讓他神清氣爽。
很神奇,好像出現了某種變化,開始在意她了嗎?
才剛想到她,手機突然就想了,偏偏就是夢江南打來的。
嚴楷在猶豫之後接了電話。
“是我啦。”夢江南的聲音很輕快。
她的笑容像是有感染力似的,會讓看到人覺得舒心,會不由跟着一起笑。
“知道。”嚴楷說,他臉上的表形出現了松動,只可惜,夢江南看不到。
“嚴醫生,我這幾天都不能來見你。”夢江南有點委屈地說,“我老爸把我禁足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出來見你的。”
嚴楷想問為什麽會被禁足,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問。
“等我能出來了,我們一起去約會好嗎?我會在這幾天裏好好想能去哪兒約會。”夢江南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而嚴楷就那麽聽着。
都是她在說,他在聽。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夢江南抱怨了一句,已經半個鐘頭了,手機都發燙了。
“在聽。”
“你是不是想睡了。”
“嗯。”嚴楷說。
“那好吧,我不跟你說了,你上班挺辛苦的。”可夢江南磨磨蹭蹭就是不肯挂電話,“那個,那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挂了。”
“我還有事。”夢江南本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才給嚴楷打電話的。可繞了大半天,還沒有奔到主題。“那個,這個周六,周六……”
“周六?”
“我不準你跟她去約會!”原來夢江南不知怎麽就想起嚴楷的那個相親對象,說周六想約嚴楷去燒烤。雖然她嘴上不讓嚴楷去,可她畢竟不可能控制嚴楷的去向。“你……”她多麽希望嚴楷說不會去。“不準去”她明顯沒了自信,才會這樣問。
“周六要去開會。”
“噢。”夢江南笑了出來,“我會想辦法來見你的,到時再聯系。”
什麽跟什麽,挂了電話,嚴楷搖頭嘆笑。好像已經是女朋友了,在過問他的行蹤。
不過,嚴楷也沒覺得那麽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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