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那個朋友

要說夢江南的朋友，肯定要比嚴楷多。嚴楷的生活很簡單，一般再來往的朋友同學也不多。大概是他的性格原因，他不喜歡熱鬧，有空也喜歡安安靜靜地呆在家裏看看醫學書。可夢江南不一樣，夢江南喜歡熱熱鬧鬧，一但安靜下來無所事事，她就會悶出病來。

這個兩個性格相差很大的人，反而就走到了一起。嚴楷有時會想，是因為互補嗎？他是喜歡安靜，可不會強求夢江南跟他自己一個樣。夢江南喜歡熱鬧，他就陪着她。但有一點，夢江南太随意，随意到不會考慮到他的感受。

在送禮物這方面算是有所收斂，但是見朋友——兩個人開始交往，見朋友本來就是其中一個項目，把自己男/女朋友介紹給自己朋友，帶進自己的圈子原本是很正常的事。可之前也是，夢江南常常就不打招呼就拉着嚴楷見朋友。

嚴楷不反對見夢江南的朋友，因為夢江南高興。但他不喜歡的是，每次都沒有問過他的意見，他要不要見，想不想見。是不是每個朋友都有必要見。

嚴楷下班時遇到了小雨，小雨說：“嚴醫生，你女朋友好漂亮。”嚴楷聽了只是點了點頭。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小雨又問。

“還早。”

“噢。”小雨跟着一起走進電梯。

就在電梯門關上時，王芳從外面經過，她朝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走廊那頭是骨科的辦公室。

說是見朋友，嚴楷每次都不會有什麽準備，每次他只負責坐在夢江南旁邊，聽她們說笑。想來這次也是這樣，而且每少都免不了喝上幾杯。對喝酒，嚴楷有自己的原則，他不喜歡喝酒，他說萬一醫院裏有急事需要他，他不能酒氣沖天的趕過去。

這麽一說，那些朋友都會勸夢江南喝，夢江南是來者不拒。不過夢江南的酒量确實也不小，還沒有喝醉過。夢江南為此得意地說，她家老夢從不反對她唱酒，還說要把酒量練好，免得在外面喝醉了會吃虧。

夢江南說自己一瓶紅酒下去，沒有問題。嚴楷讓她少喝酒，夢江南也确實少喝了很多。就連朋友也少見不少，這次，又要開始了嗎？還說是最後一次，對夢江南的話，嚴楷也不表态了，有些事，由着她也可以。

嚴楷把車開到夢江南在微信裏說的地點，看店名看不出是什麽樣的地方。嚴楷不太愛出門，對外面有什麽吃的地方，玩的地方，有趣的地方他都不太關心。可夢江南就不一樣子，她會帶着嚴楷去這裏，去哪裏。但她也有一點好，嚴楷不想去時，她就靜靜地陪着嚴楷，哪怕坐一天也可以。

他問為什麽夢江南會坐得住，那麽一個好動的人。夢江南說：因為有你在。

她說話時，嚴楷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許是那一刻，嚴楷的心裏猛得一顫。也有可能是這一刻，他的內心給夢江南留出一片空間。

嚴楷以為又是一個鬧哄哄地兒，沒想到是一個很安靜的地方。環境優雅，跟其他店相比別具一格，夢江南說這是店主心精設計的，這裏的一切都是店主喜好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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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店主是個有品味的人，從過門時的盆景到桌椅的挑選，再到其他擺設和燈具，都是那麽獨一無二，低調的美麗反而讓人賞心悅目。兩人一進門，便有一位女子迎了上來。從夢江南對她的态度，嚴楷認為這個人就是江南的那個朋友。

和夢江南是不類型的人，嚴楷稍稍打量了她一眼。因為是在室內，一件白色的貼身線身突顯她凹凸的身材，黑色的頭發像瀑布一般垂直而下。皮膚在燈光下顯得光滑雪白，特雖是她的眼睛，好像會說話那樣子，能吸引人的目光……

“是不是很漂亮。”夢江南笑着說。

那人便跟着笑了一下：“江南，你又在誇我了。兩位這裏坐，等上了茶，再介紹不遲。”

在來的跟上，夢江南已經告訴了嚴楷一些事。她說她的這個朋友叫霍雲，比她大四歲，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到處去旅游。還一個勁的誇霍雲是個很漂亮很知性又很有主見的女孩。

我時會我羨慕她，夢江南說，她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嚴楷記得夢江南說過的話，這麽說來，漂亮這一點确實不假，眼睛亮晶晶的，是個美人胚子。而且在感覺上她和某個人——很像。

兩人坐下之後，霍雲端上一套茶具，說是喝點熱茶。“不知道江南男朋友喜歡什麽茶，我就善作主張泡了龍井。”她一邊燙茶具一邊說，“江南，你還沒正式介紹呢。”

“嚴楷，二院的醫生。我男朋友。”說話時，夢江南挽起嚴楷的胳膊，靠了靠他的肩。“霍雲，我好朋友。說是好朋友，也很久沒聯系了。”夢江南有點要怪霍雲的意思。

嚴楷和霍雲互相問候了一聲，夢江南又說：“雲雲也真的是，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知道我有男朋友也想見見，是不是再也不跟我見面了嘛？”

霍雲笑了起來：“以前是我不對，以後不會了。現在你想要找我，可以随時到這裏來找我。這家店是我開的。”

“霍小姐很有眼光，這家店很有味道。”嚴楷贊了一句。

嚴楷的話惹得霍雲又笑了：“嚴醫生誇人的話很奇道，請問是什麽味道？”

“懷舊的味道。”嚴楷也不怎麽想笑，只是友好的說。

“這家是你開的啊，你要守着店嗎？”因為店主人是霍雲，夢江南又打量了一圈這家店的裝修布置。“還是你想走時，就把店門一關，自己去逍遙快活。”

“店裏還有員工在呢。”霍雲往茶盅裏倒了茶，端到嚴楷面前。嚴楷接過時，注意到了霍雲眼裏有特別的神情閃過。“一杯粗茶，還請笑讷。”

“謝謝。”嚴楷接過喝了一口。在他低頭喝時，眼角的餘光還是注意霍雲還在注視着自己。不是嚴楷多心，他總得霍雲看自己時怪怪的，不知她心在想什麽。

“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到時一定要叫我一聲。我可以做伴娘。”

“做伴娘我是求之不得，可是我爸那裏——我爸還沒同意。”夢江南說到老夢就不怎麽高興了，“我說嘛，先把證領了再說。可是他不同意，說一樁婚姻怎麽可以沒有雙方父母的祝福。”說着，夢江南看嚴楷，某些方面，嚴楷是個守傳統又孝順的孩子，不想讓夢江南做出格的事。

“那秦川呢？”霍雲嘴角挂笑，問起了秦川。“他知道嗎？”

“他啊——他知道。他應該是沒反對的。嚴楷和秦哥也見過一面，秦哥對嚴楷的映像還可以的。”

“這樣啊。”霍雲見嚴楷的茶杯空了，又端起茶壺為他倒茶，嚴楷過意不去要自己來倒。兩個人手不小心碰了一下，霍雲連忙将茶壺交給嚴楷，“讓客人倒茶，實在不好意思。”

“沒關系，我自己來了。”嚴楷說，他來，其實也沒有什麽事，很多時間夢江南和霍雲說話時，他只是在旁邊靜靜地聽着，連句話也不想插。這裏的環境确實不錯，很安靜，有種小橋流水的感覺。

安靜祥和的，讓嚴楷會不由想到那個人。她也喜歡安安靜靜的，喜歡白梅花。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嚴楷注意到茶具裏雕的都是梅花的圖案，他不經意看到霍雲，發現霍雲也正好在對他淺笑。

是多心了嗎？嚴楷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霍雲很客氣地想留夢江南和嚴楷吃飯，說這裏，除了喝茶，還提供餐食。“我還想多聽聽你們的故事呢，就留下來吃飯吧。”她說話時聲音也是細細軟軟的，讓人無法抗拒。

見夢江南同意，霍雲站起來：“我去讓廚房裏做點好菜，江南，你們先做一會兒。”

等霍雲開走，嚴楷這才問夢江南：“你這個朋友認識多久了？”

夢江南說：“大概有個五、六年吧。”

“你怎麽認識的？”

“嗯，雲雲是秦哥的朋友。因為我喜歡漂亮的人兒，就跟她走得近了。雲雲是個說話做事都很得體的人，秦哥讓我多向她學學。”夢江南笑，“怎麽了，你對她有意思嗎？雖然她名花無主，可你是我的。”

“別胡說。”嚴楷板起臉。

“我知道你不會的。可是雲雲确實很漂亮，就算我是女人，我也很喜歡她啊。更別說男人了。可是雲雲就是不急着找男朋友，有一次我問她為什麽，她說她有喜歡的人，可那個人不喜歡她。她還不肯告訴我是誰。所以說啊，像我們這樣多好。”

看着夢江南對自己笑，嚴楷點頭。可心裏卻很在意那句話，她有喜歡的人，可那個人不喜歡她……原來每個人身後都有不想告訴人的故事。

此時的二院裏，除了急診和住院部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靜悄悄地。可也有門診室的燈透過門下邊的縫傳了些光線出來。門邊的牌子顯示這間診室是骨科。

骨科的周醫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他一向處認為很小心，不會有什麽問題。可當王芳告訴他，她懷孕時，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否定的。

“這不可能，我很小心，而且上次我還是——”周醫生一張惱怒的臉，眼睛要冒火般地瞪着王芳。

“那你想怎麽樣。”周醫生煩了，老話講兔子不吃窩邊草，可他到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醫院裏沒有結婚的小姑娘很多，雖說也有傳他這個人就愛沾花惹草，可有些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就是會被他的甜言蜜語所蒙住眼晴。王芳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怎麽辦？”王芳自己也沒有主張，也沒有一個可以幫着解決的人，只好先告訴始作俑者。

上一秒還在氣頭上的周醫生，下一秒突然臉了張笑臉。“這樣吧，我們結婚好了。”他摟上王芳的腰，一臉溺愛的模樣。

王芳又驚又喜，她還以為周醫生會讓她把孩子打掉，而且她也有了心理準備。可沒想，周醫生想跟她結婚了。

“既然是要結婚的人，我也就是你将來的老公了，可不可以幫你老公一個忙。”周醫生的眼裏已經露出惡意，可惜被周醫生哄得團團轉的王芳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