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勢力的洗牌（二）

凜冬前行從咒詛之地一路過來，越過西部之境，海水國王趕在春歷前夕親臨中原，悲喜交加熱淚流淌一衆臣屬跟随流淚，這片曾屬于杜澤的大地終于回歸，收起眼淚正容對突利褒獎有加，而突利在蛇頭戰役中受傷，被寒冬的冷氣所困傷勢未愈，咳嗽之下勉強謝禮，向國王保證春歷過後一定會大舉進攻，攻入國王城驅逐神族出黑鐵大陸。海水國王又向湖水親王作出一番褒獎，因為他是挽回戰局的人，而且戰鬥中身受重傷，特意恩賜封賜大将軍之位，地位僅低于大帥，江水親王臉上一絲皺眉轉瞬即去不露痕跡，內心卻是掀起波浪。

列位臣工褒獎加封一番，之後下令賞賜有功戰士，國王未了又是豪言壯志，衆人離開單獨留下江水親王和河水親王，“江水，你是不是有話想說？”江水親王彎腰拱手回應，“回禀陛下，我對湖水親王的賞賜有不同看法，既然陛下已作決定我就不必再勸說，只是這類事情陛下下次可否先知會我一聲，我擔心是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愚臣同樣是這樣認為。”河水親王附和，沒有因為晉升的是他同胞弟弟贊同。

“你們兩個的擔心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如今這局面，戰士的心需要知道國王賞罰分明，才能一股作氣戰勝神族。”“陛下你是有顧慮，擔心的是突利手持戰争之刃，日後難以收服？”江水親王一語道穿三個人的同樣的心思，兩次戰役的勝利，還有之前征服西部血不粘刃，突利在軍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這是把雙刃劍，杜澤王朝根本沒有辦法去選擇，沒有突利打不贏神族，打贏神族又怕突利坐大，兵權在握血腥的本性難以制服，國王嘴上卻是說道，“江水你的憂慮未必太多，突利的忠誠是可以看到的，不能在這個時候去猜疑，若是傳出去軍心不穩。”

河水親王接口道，“突利的能力不可置否，但作戰方式未免太瘋狂，短短三個月時間我們的兵力已損失過半，雖然神族那邊也比我們更嚴重，但實力還是看到的，如今突利不斷強行征兵征糧，中原的子民吓跑過半，再下去恐怕中原變成空殼一個，富饒的土地無人理會，而戰争又不知何時結束，愚臣認為事不可急，戰勝神族收複大陸需要長時間謀算，如今已有中原和西部，只要我們穩打穩紮有了民心支持，神族潰敗只是遲早之事。”

“按照原來的戰略是不需要征兵征糧，為何如此變化？”海水國王是收到江水親王的信，此刻就河水親王的話是故作玄虛問出，江水親王理所當然要就此事解釋一番，“回禀陛下，突利攻打陽光城時突然改變戰略，他說是城裏的執政官韋煞塔羅曾救他一命，要放他生路報恩，這事他已和我解釋過，突利恩仇并重，有恩必報有仇必還，實屬王國的大幸，所以我就作主接納，請陛下賜罪！”話完跪拜祈罪，海水國王下階急忙回應，“江水你何罪之有，突利恩怨分明換做我也會垂憐，快快起來說話。”

江水親王站起來又說道，“河水說的很對，我們需要耐心去贏得這場戰争，突利為報恩情改變戰略對戰局産生影響，此刻若再去強征暴斂，春歷之戰若能驅逐神族甚好，若是不能必然是長久之戰，急速之下對常年的作戰肯定有影響。”

“這事你們和突利商量過了嗎，或是你們沒有去提議？”海水國王兩撥垂發中的額頭皺起，眼袋上的細眼捏出眼角的魚紋，銳利的目光掃視臺階下的二人，這是沒有得到回應只有沉默的問題，可沉默之後還是要去說，江水親王不管軍事戰略唯獨河水親王沉住氣去回答，“回禀陛下，我曾和突利就這事說過其中要害，可他沒有理會，他是大帥主管戰略，我實在不能再多勸阻唯有執行軍令。”

話完河水親王瞄了一眼江水親王，轉頭接過示意這邊接口，“陛下，突利欲要報仇的心太急，如今勢均力敵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我們的軍隊全部會被打完，上次戰役中若不是冰面斷裂終止戰局，恐怕剩下的戰士只手可數，我們需要贏得戰争而不是不惜一切，是要有計策，突利已下令砍樹造木筏，圖謀春歷一到就渡河進攻，但神族看似已作準備，不停調集人馬靠攏河面，強攻必然會折損太多戰士，即便有那些新兵不斷補充。”

海水國王不耐煩擺擺手，“你這麽急叫我過來就為了阻止突利，事到如今唯有相信突利，一舉戰勝神族別無其他選擇，就是把人馬打完也要打下去，這根本停不下手。”

“陛下，請賜我通敵之罪，神族那邊派來了使者，說是要和談，我和他見過面，所以我才急忙叩請陛下親臨到此。”江水親王拜下諾諾說道，河水親王跟随擺下，“這件事我也知曉，請陛下賜罪。”

海水國王一言不發冷眼盯住臺階拜倒下的二人，許久吐出一句話，“那使者說什麽？”“回禀陛下，這使者并不是神族的，是個中間人，說要斡旋這場對雙方再沒有利益的戰争，他說突利已是個失控的瘋犬，借用王國的軍隊報複，只為私人的怨恨。”低着額頭緩緩說出，怕是龍顏大怒，雖壁爐生起爐火江水親王心裏還是打着寒顫。

晚上國王為衆将領筵席，更應該說是為國王接風洗塵，鐵塔城宴會室觥籌交錯歡快樂聲不斷，久別的歡暢大飲衆人皆是淋漓大醉，醉惺惺的國王不勝酒量先行休息，其餘人識趣都散去，一黑衣僧袍帽人被帶領着閃進國王的房間，醉意的國王卻是恢複正常的面容，“鄙人羅伯唐拜見海水國王，我受神族托付來和談的。”杉迪亞克簡單行禮。

“請坐。”國王作出邀請的手勢，“你是何人？”那邊杉迪亞克挨着扶手坐下，“我是這個大陸上的影子勢力，簡單說是國王的影子，是為影子大人效力的。”“國王的影子？”“是的，國王，黑鐵大陸每一個時期的國王和我們都很有淵源，我們就是一把揮舞的無影手，最靠近的是楚盾國王，他接受我們的好意，成為我們的朋友，所以我們支持他成為國王，正如你知道的，他最後是國王。”

海水國王冷笑一聲，“照你所說的，我這個國王也是你們把弄成的。”杉迪亞克回應一個微笑，“你的父親是從羅尼國王手中接過王冠的，可羅尼國王卻沒有诏令你父親為國王，沒有影子大人的支持他會如此如何容易得手。”大将軍天宇趁着羅尼國王病逝之際篡奪王位，殺了兩個手握兵權的将軍還有幾個王子，最後派兵追擊逃出的公主，流亡的公主生死未蔔。

杉迪亞克複說杜澤王朝的隐晦歷史，海水國王當時是見證人，同時還是執行人，兩個手握兵權的将軍死于他的劍下，自然不會陌生這段過往，“看來當時我們是選擇錯了，你的父親做了國王很是安份，而你，你的父親卻是沒有和你說起影子大人，此刻的戰亂可真的是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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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是我父親的能力，并不是什麽國王的影子！而且收複黑鐵大陸是每一個杜澤人的心願，我是為子民而做的。”海水國王憤然說道，杉迪亞克沒有接話靜靜等候，待到國王沒有再憤言平心靜氣又道，“國王，我和你就不讨論以前的事情，說說目前的情況吧，如今你們和神族大軍勢均力敵，若是再打下去唯有兩敗俱傷，但不要忘了西部那邊還有神族的軍隊，北方也是一股強大的勢力，大陸再這樣發展下去，最後得益的會是那兩個地方。”

海水國王收斂怒氣聽着杉迪亞克的分析，如今杜澤王國已得廣闊的西部和富饒的中原，從地圖上看占據大陸一半，若是接受神族的和談協議，神族王國将會承認杜澤王國的勢力範圍，條件是杜澤國王要把突利這條瘋犬交出來。

“交出突利！我沒有聽錯吧，既然他們都知道突利是瘋犬，交了出去杜澤的軍隊怎麽去抗衡神族大軍，這是緩兵之策，突利不在他們就會攻打過來，羅伯唐我說的對不對呢！”海水國王對這樣耍花樣甚是不滿，輕蔑叱鼻一聲。

交出的突利不是移送給神族，而是由中間人看管，作為協議的保證，“國王你也知道這是條瘋犬，若是不甚把自己咬了更不好。”杉迪亞克好意提醒，作為對等條件，神族國王楚盾将會迎娶杜澤國王的大公主，雷東多的大孫女将會嫁給海水國王的兒子，二孫女許配給溪水親王，大孫子和杜澤國王的小公主訂親，還有杜澤各親王和神族各領主兒女之間的親事，足以保證杜澤王朝的穩定，唯一的條件就是把突利交出來。

“國王，可以告訴你一個真相，戰争從開始到現在，神族的神殿勢力一直在觀望，他們沒有攙和進來，至少原因我就不是很明白，但可以告訴你，若是神殿加入戰局，突利恐怕唯有死路一條，他還是神殿沙爾克長老的徒弟，趁這個大好時機作出有利的選擇是最好的。”語氣平坦又是把威脅說出，不管是真是假海水國王都要去衡量其中利益輕重。

“羅伯唐，我不明白為何你，我應該說你們，為何會如何關心我們的事情，這個和你們沒有半點利益沖突，誰是國王對于你們來說無關緊要。”海水國王思索半刻說出應該有的迷惑，無利不起早的道理誰都懂。

影子需要朋友，一個可以接受他好意的人，為共同的利益志同道合，一切說白就是生意，羅伯唐家族和黑鐵大陸各個領主有利益來往，一場戰争會毀掉生意之路，才國王城到鹹水港，從中原的河谷三城到拜耳港，從日光城到維斯特港，生意一直延伸到千島之國，貿易的利益保證着影子的力量，有足夠的金錢財富可以提供給需要的朋友，去完成他們的心願，作為付出的回報就是朋友的誠意，維持這條生意之路的秩序，若是有敵人破壞要去勸阻不息代價去劫殺。

接受好意的就是朋友，拒絕就是敵人，影子從不缺少朋友，在西部原兵未動的大軍是個可以接納的朋友，北方更是一個未知的朋友，而目前選擇的朋友是神族和杜澤國王，結束戰争還原黑鐵大陸的安寧，若是執意要戰影子大人決不勸阻，話已到此請三思。

“那突利怎麽處理，你知道他是條瘋犬，我不想生出太多枝節。”國王又提出一個重要的問題，杉迪亞克立刻回應，“國王請無需擔心，只要你同意和談，我自會處理。”海水國王皺皺眉頭從座位站起來，“羅伯唐，事關重要我需要考慮一下。”“那我就等候國王的好消息，但不要太久，秘密不能永存，事情總會因為時間耽擱變壞！”

黑鐵大陸的中原迎來春歷的第一天，這一年的雪花飄得特別久，但說停就停下厚厚的雲層遮掩昏黃的太陽，久違的陽光撕裂一道空隙撒腿就跑，白茫茫的大地一座橋，不信任的大軍隔岸對峙，但敵意已在消退，風燈橋擺設上長條幾作為會議桌，杜澤國王帶領着幾個親王和神族國王還有他的領主們和平協議。

羅伯唐杉迪亞克作為和談的主持坐在主席位，兩側各是兩方勢力，終于面對面，以後見面的機會更多，彼此點頭作為問候，露出應有的輕笑作為善意，協議的重點就是領土分割，以黑河以西，西河以東，中原大陸還有西部全境作為杜澤王國所有，但這點遭到韋理的強烈反對，羅伯唐唯有先把王國的名稱說起，既然兩大王朝結為一家已是合并就應該有新的名稱，但又引起争議因為國王只有一個，最後妥協的結果是杜澤讓步，新王國改為黑鐵王國，而杜澤王國降一級作為公國。

史學家以協議當天起算，黑鐵王國自大陸歷4010年二月一日成立，和平會談協議回到領土分割，面對若幹人的眼光都是勢力的壓迫，維斯特港，日光城，陽光城三者選一，已是開出最優待的條件，韋理最後是萬般無奈接受陽光城，畢竟冬宮是西部之境的首府所在，那裏還依附着三大王國，更重要的是後背的北戎，裏面的烏鋼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解決韋理的問題就到了日不落城，呂相是想要回到老巢，但沒有人會答應，首先杜澤就不會答應，可東部和南部沒有地方安置，但日不落城還保存着實力不可小視，海水國王發現自己的領地又被分割，開始後悔接受和平的談判，日光城一個不大不小的城池是最後的界限，他沉着臉放出狠話，呂相原本打算去維斯特港，可國王已是如此說，雷東多瞄去一眼，他也只能和韋理一樣接受現實。

杜澤這邊的領土已分配好，剩下的就是神族王國內部的争議，美江公爵想要回到鐵塔城，海水國王哼了一聲，神族領主們欺負阿骨朵已死硬是把壽春城塞給美江公爵，美江公爵回想那天呂相說過的話，保存實力還是有好處的，嘆息一聲無奈接受這個安排。

雷東多不願和國王擠在東部，提議去南部新建城池，地點就在拜耳城鹹水城壽春城三角中間，國王楚靈像個木偶一樣點頭同意，這是早已商議好的事情，只是走一個過程，雷東多要的是南部，其他城主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國王和雷東多的精銳之師在蛇頭戰役中已向他們顯示實力。

其他城池保持原來的主人沒有更換，鹹水城的城主香威病重又好了，出席和平談判，準備再度做他的城主，拜耳港和拜耳城根本沒有人來參與會談，但雷東多作為南部的老大會告訴他們協議的結果。

自此協議結束，兩個國王熱情相擁作為黑鐵大陸和平的見證，羅伯唐一聲宣布後兩岸戰士雀躍歡呼，刀劍放下化為鐵犁，沒有人想去戰争除了那個瘋子突利，他是個可憐的人，再度化為政治妥協的犧牲品不知歸于何處。

韋煞塔羅被玉石趕出房間，起初是無聊提議玩尋鬼游戲，四個人坐下，分別是喜陽，玉石，韋煞塔羅，臨時喊來湊角的布萊克，美琦玉則是在布萊克後邊指導，喜陽初學者的水平太差，化了一天時間教導之後有所長進，而綠樸實和灰金丹突然到臨，布萊克讓位綠樸實加入戰局，玉石不滿韋煞塔羅總是贏牌，擡頭翹一下示意那邊的貴客，韋煞塔羅知趣把位置讓給一旁早已入迷的灰金丹，作為旁觀者觀戰。

真的是太亂來，簡直是盲拳打死老師傅，韋煞塔羅終于知道尋鬼最高的境界不是能算牌，是這四個人的亂打，根本不分敵友的混亂，看得一頭霧水不停走動去查看那四人手上的牌，不停搖頭不停嗯嗯聲的鼻息，最後的結果就是四人都緊緊捂住牌，“我說大人，你這樣不好吧，走來走去晃到我頭昏。”喜陽是第一個出口抗議，韋煞塔羅收斂看牌的作風。

臺上四人邊打牌邊說話又是一大風景，按照尋鬼游戲的規則是不容許出聲同氣的，沒有韋煞塔羅搗亂四人玩得甚是開心，指責之聲哈哈笑聲接連不斷，喜陽記起守城之事開始叮咛，“我說你們兩個。”各望了一下兩旁他認為是混賬的人，“這城主職責該換人了，我已是守了一年，這次你們不要再找借口。”

灰金丹灰色的眼睛一眨笑笑回應，“知道了，玩牌，這事待會再說。”喜陽狠狠甩出一張牌表示自己的不滿，“若是你們不來，我可把城主之位交給韋煞塔羅大人了。”吓唬得兩人手一抖不穩差點把牌掉落，四只眼睛瞪着喜陽，韋煞塔羅那邊若無其事回應，“千萬不要這樣，我可沒有打算在這裏長住，不過交給我你們也是可以放心的。”

“出牌啊，灰金丹，到你了。”喜陽催促下家，玉石笑嘻嘻說道，“你們兩個不要愣住，快點出牌，不許說這件事了，反正我是不會在這裏住的，你們放心好了。”不再讨論城主職責之事四人又開心玩牌，韋煞塔羅閑着沒事又去張羅看牌，玉石惱怒用手指指門口，韋煞塔羅就是這樣被趕了出去。

北方的雪花飄灑得甚是愉快，每日如此從不間斷，唯有小雪和大雪的分別，只是幾步路鬥篷盡是白雪，順着銀宮花園的小路踏雪邁步，很清晰看到前方高大冬眠樹，筆直的樹幹，光禿禿的并無樹葉，枝幹上傲雪綻放着紅色如火的花，花穗如細針随雪飄揚，白裏透紅煞是寫意，落地化為淡紅的紅唇吻在雪地。

一女子依靠樹幹穿着淡紅的裙衣和冬棉樹映襯成雙，并無鬥篷似乎不怕冷，口中歌唱着：

走入北方小道

偶遇紅花飄，擡頭看是飄雪的時候

純白色的是內心的煎熬，緋紅色的是你故意藏起的相思豆

我該知道還是不知道

又是一年之後，冬季再度來到

偶遇紅花飄，迎面相遇看到你微笑

純白色的是她穿起的新娘衣裙，緋紅色的是你總是腼腆的臉

百花戀，戀白花

花開又花落

我又回北方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