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想哭就給我哭!
“源家首領夫人去世,我們平家必須有所表示。”平清盛揉揉眉間,“時子,你準備一下跟我前去吊唁,還有,把阿绫帶上,她畢竟是源家嫡女的老師,不能不去。”
“是,我這就去準備。阿绫,”時子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兩個兒媳,“你也跟我去,看看需要些什麽,畢竟你對源家熟悉;經子,我不在的時候,你先照看一下家裏。”
“是,母親。”兩個年輕的女子齊聲答道。
換了一身衣服,阿绫跟着平清盛夫婦來到源家吊唁,只見源家上下一片悲戚之色,不由嘆口氣。由良夫人賢良淑德,性子溫和,持家有方,很少有人不喜歡她。她這一走,只餘下三個孩子,長子剛剛成年,剩下兩個卻還是孩童,讓他們怎麽辦?
下人将他們引到正廳,源義朝坐在正中央,形容憔悴,阿绫偷偷掃視四周,卻沒看見常盤夫人。看樣子這個男人還有些良心,沒那麽着急将愛妾扶正。又想到那次看到他,神情哀痛,這樣的左馬頭,從未見過。人都是這樣,失去了才知道可貴,平日無大錯,猝然離世,就全念着妻子的好,懊悔自己怎麽能沒好好對她,你早幹什麽去了?阿绫嘆口氣。
平清盛夫婦也是感慨萬千,這樣憔悴的源義朝他們也是第一次見,簡單寒暄幾句,幾人随着源義朝前去吊唁。
到了靈堂,只見由良夫人三個孩子跪在那裏,源賴朝臉色蒼白,雖神情憔悴但還能勉力維持,弟妹眼睛紅腫,很明顯是剛剛哭過。見有客人來,連忙擦拭了淚水,規規矩矩行禮,懂事的讓人心疼。
阿绫心中一恸,他們母親去世那天,這幾個孩子就是這般樣子,這幾天,一定都是在淚水中度過吧。
三人在由良夫人靈前上香,時子夫人對着幾個孩子說了一些寬慰的話,就在三人要離去的時候,身後傳來怯怯的一聲:“阿绫姐姐。”聲音裏帶着哭腔,讓人不忍去聽。
阿绫回過頭,看到涼子眼裏含着淚水,可憐巴巴地看着她,五郎拽拽妹妹的手,似乎在阻止她,但卻也忍不住向她這邊望來。阿绫咬着嘴唇,她也很想安慰這幾個孩子,只是現在她已不再是單純的阿绫,還是人家的妻子與兒媳,不能像以前一般自在。
“阿绫,”平清盛狀似不經意說道:“我和左馬頭有一些事情要說,這幾天涼子小姐怕也是不能上課了,你可以跟她交代一下。”
“哎?”阿绫擡起頭,見平清盛面無表情,旁邊時子對她笑笑,她立刻說:“是。”
“因為還有一些事要處理,請恕在下先行告退。”源賴朝說完這句,退出房間。平清盛他們點點頭,也走了出去。瞬間房間只剩下阿绫與五郎兄妹,兩個孩子再也控制不住,撲到阿绫懷裏痛哭失聲,“我要母親!我要母親!”涼子哭喊着。
幾個大人還未走遠,聽到哭聲,源義朝勉強笑笑,“讓兩位見笑話了。”
平清盛長嘆一聲,“稚子何其可憐?左馬頭也要節哀順變。”
時子抹抹眼淚,“大人……”
“嗯,”平清盛點點頭,“左馬頭,恐怕要多叨擾一陣子了。”
“麻煩绫子小姐,實在有愧。兩位随我到前廳一坐。”
将五郎和涼子哄睡了,阿绫在他們身上蓋了一條被子,拭去兩個孩子臉上的淚水,嘆了口氣,覺得屋子裏有些涼了,便想出門叫人來講爐火燒得暖和一些,剛開門,卻看到一個人,背對着她,直直站在門外。
是源賴朝。
阿绫嘆口氣,“你站在這裏多久了?”
賴朝回過頭,看着她,然後低下頭,“也沒多久。”
“沒多久?”阿绫不信,伸手去握他的手,只覺得像冰一樣冷,“看看你的手,還敢撒謊!”
強迫自己不去迷戀她手中的溫暖,少年顫抖地将手抽了回來,“我沒事,你,你回去吧。讓別人看到,不好。”
阿绫眉頭一皺,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給我進來!”一下将他拽進屋子裏。
“阿绫,你……”
“你給我聽清楚了,去世的人,是你的母親,是給你血肉之軀并養了你将近十三年的女人!你哭也好,鬧也好,消沉也好,都是應該的,把你的堅強面具戴給別人看去,在我面前,把那撈什子給我撕下來!”阿绫咬牙看着他。
“我……”賴朝倔強地咬緊牙關,“我沒事……”
“你繼續給我演!你沒事?你自己照鏡子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渾渾噩噩跟丢了魂一般,想也知道你這差事都是怎麽當的!你母親還讓你照顧弟妹,你覺得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行嗎?別你弟妹沒照顧好,你自己先垮掉,或者是丢了你母親陪着笑臉給你求得的官身,這樣你就覺得對得起由良夫人是嗎?如果你覺得這樣反而能把她氣活過來,你就繼續折磨自己!”阿绫壓低嗓音,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
聽了這番話,賴朝再也撐不住,癱坐在地上,淚如泉湧。
他早就撐不住了,只是因為嫡長子的身份一直強迫自己,強迫自己不要去過度悲傷,不要去想起母親的一切,強迫自己不能因為喪母而傷神,不能因私廢公,但卻适得其反。母親的音容笑貌一直就在腦海裏盤旋,他甚至不敢睡覺,因為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到以往的點點滴滴,心就像刀割一樣痛。
他畢竟只是個還不到十三歲的孩子啊,阿绫心軟了幾分。但是響鼓必用重錘敲,他這個樣子,真的很令人擔心。
阿绫坐在他身邊,幽幽說道:“那天的情形,你可還記得?”
賴朝怎麽會忘?母親逝世那一天,他們兄妹和父親都在場。彌留之際,母親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要見阿绫。
雖然知道那天是阿绫新婚第一天,但為了母親,他還是硬着頭皮将人請了過來。阿绫趕到後,母親緊緊拉住她的手,卻已沒有力氣說話,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了下來,打濕了枕頭。
“你母親什麽都沒有說,但其實什麽都說了,”她看着他,“你知道,她說了什麽嗎?”
賴朝低下頭,不用問,母親最擔心的,肯定是他們這幾個孩子。
“你既然知道,有些大道理我也不必講。但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還是這個死樣子,我就收回我的承諾。”她沒好氣地說。
那天,她回握由良夫人的手,僅說了一句話:“交給我。”
由良夫人笑了,那是母親的笑容,溫柔慈愛,然後手一松,離開了她牽挂的丈夫與孩子。
“悲傷也好,痛苦也好,這都是你為人子應該做的,沒什麽丢人的。誰說只有女人該流淚男人就該繃着?這是哪個混賬立的混賬規矩!”阿绫狠狠點了他的額頭幾下,“還敢跟我說不好?你成天在我房裏待着,那時怎麽不說不好?我手把手教你寫字怎麽不說不好?我幫你傷口上藥的時候怎麽不說不好,你甚至在我被褥上……呸!”阿绫紅着臉擰着他的耳朵,“現在跟我說不好,早幹什麽去了!”
賴朝雖也很尴尬,但心中暖流卻不停流過,眼淚更是止不住,但由于男人的尊嚴,還是硬撐着。
阿绫翻個白眼,不由分說将他摟在懷裏,“哭吧,就把我暫時當由良夫人,我看不見。真是敗給你了,死小鬼!”
賴朝怔住了,僵硬的留在女人的懷裏無法反抗,但他也不想反抗,回抱住她,他無聲地哭泣着,身體戰栗,如同海面上随波逐流的一葉扁舟。
阿绫輕撫着他的背,過了好久,見他逐漸平靜,便說道:“好了?哭也哭了,該振作起來了,女院大人還算厚道,知道你喪母也沒跟你計較,你這幾天犯的錯誤應該也不少吧。你父親不止你母親一個女人,也不止你們三個孩子;但你弟妹卻只有你一個哥哥,你不好好的,怎麽給你弟弟做榜樣,給你妹妹拼一個好前程?”
賴朝緩緩起身,悶悶地答了句:“嗯。”
拍拍他的頭,“你好自為之,我也該走了。”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那個,”他猶豫一下,“你可以,幫我照顧我弟弟妹妹嗎?他們很喜歡你……”
“不要。”阿绫幹脆拒絕。“他們是你弟妹,就應該你這個長兄來照顧,将來你成家了,就應該是你妻子來照顧,長嫂如母。”她看着他,面色凝重,“如果你還是個孩子,我可以搭把手;但你不是,難道事事都要我幫你嗎?”
賴朝咬緊下唇,不作聲。
“而且,有他們在你身邊,會時刻提醒你: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責任。這沒什麽不好。”她拍拍他的肩頭,“你放心,我是你妹妹的老師,我在這裏的時候他們就交給我,也算給你分擔一點。”
他笑笑,“好。”
阿绫松口氣,他這樣子,算是恢複了吧。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