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四季電玩城
李雯雯那是什麽眼神,當初我曾戲稱,她能看出三米開外那只蒼蠅的性別來,想瞞過她的眼睛,實在是太難了。
僅僅是這個藏海綿球,我和面筋又練了一個多月,到了最後,我的兩只手,十根手指頭,八個指頭縫裏随時随地都能夠夾住海綿球,而不被李雯雯發覺。
至于面筋,這方面是弱項,他是左撇子,只是練會了左手。
我有些沾沾自喜了,“雯雯,這就叫做天賦,你換個人試試,誰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練出這種功夫來?”
“中上而已,配不上天賦二字。”只見李雯雯雙手一伸,各抓了六個海綿球,手心朝下把手張開了,各個手指都攤開了,我看得很清楚,指頭縫裏什麽也沒有,但為什麽沒見到海綿球落下來呢?
李雯雯微微一笑,把手一翻,天吶,只見她的各個指節處都夾着海綿球,與其說是夾,不如說是粘,因為那其實就是一種肉眼幾乎看不出來的彎曲而已。
我從她手上拿了一個海綿球,依葫蘆畫瓢試了試,根本不可能沾在手上,真不明白她是怎麽做到的。
李雯雯放下了海綿球,“要想做一個出類拔萃的老千,僅僅是手指靈活是絕對不夠的,必須要讓手掌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聽你指揮,為你所用,這樣才算擁有了出千于無形的基礎。”
基礎?都這樣讓人嘆為觀止了,才僅僅是基礎?我的頭有些大了,“雯雯,你當初練會這一招用了多久?”
李雯雯沒吭聲,擡腿就走。
我緊走幾步追上了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三天!”李雯雯迎着我驚愕的眼神,做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不回答是不想打擊你,但你既然這麽追着問,我也只能照實說了。”
特麽,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可笑的是,剛剛我竟然在這樣的一個怪胎面前,吹噓自己有天賦,幸虧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要不我楊志強丢人就要丢到姥姥家了。
人争一口氣,佛争一炷香,人總得争口氣不是,從哪兒以後,我和面筋更是拿出了吃奶的勁頭苦練,三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至于練習的效果如何,李雯雯這個教練最有發言權。
她是這樣說的,“你們在這麽短時間裏,能夠學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至于更加高深的東西,需要自己在實戰中認真體會、揣摩,畢竟,出老千看上去眼疾手快最重要,其實最重要的東西,還是布局,每個局都有它的不同之處,這就不是師父所能教的東西了。”
李雯雯最後還提醒了我和面筋一句,“從明天開始,七天倒計時就開始了,你們兩個可要抓緊喲,到時候如果大考不過,那就只能像蘇賀那樣,成為我千門的記名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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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名弟子?真要是贏不來一百萬的話,我也就沒臉回來了。
可是拿一百塊去贏一百萬,除非是買彩票中大獎,否則哪有那麽容易?
我突然想到了表哥,他腦子活絡,交際廣,說不定能想出什麽好法子呢?
這段時間忙着學手活,我和面筋都去游戲廳幫忙,也不知道表哥是怎麽經營的,反正每個月分紅是越來越多。
我步入了那條熟悉的小巷,遠遠就看到了霓虹燈閃爍的門面,上面寫着幾個大字,四季電玩城。
四季?什麽意思?我稍一捉摸,便知道了表哥的用意,四季肯定指的是我們四個股東。
這個地方李雯雯作用最大,當為春,我激情如火,當為夏,表哥是這裏實際的掌舵人,收成是好是壞都在他的打理,當為秋,面筋少年老成,進退有度,當為冬。
我推門進去,只見裏面已經重新裝修,分了四個屋子,春夏秋冬。
春屋裏面放的全是麻将機,夏屋是清一色的蘋果機,秋屋則是新買來的大型電玩,而冬屋就是一般的街機了,什麽三國、街頭霸王等等,一應俱全。
我進屋一眼就見到了表哥,好長時間沒見,有美女醫生王伊諾滋潤着,他變得越來越有味道了。
令我意外的是,面筋這小子也在,看來他也是來找表哥取經了。
“志強,那陣風把你給吹來了,真是稀客呀,咱兄弟三個到樓上喝兩杯。”
表哥把樓下交給了服務員打理,然後領着我和面筋上了樓梯,到了樓上。
以前李大嘴在這裏當家做主的時候,我來過這裏好幾次,也看見李大嘴,還有李芳從這裏上上下下的,但是我還從來沒有上過樓。
此番到了樓上一看,只見這裏地方并不小,大小有四間屋子,我以為也像一樓那樣挂着春夏秋冬的招牌呢,沒想到有一大間被表哥做了客廳,而他把春夏兩個招牌挂在了一間屋子門口。
我指了指,問表哥到底什麽意思。
表哥樂了,指着另外兩個屋說,“那個冬字屋是面筋的,秋字屋是哥哥我的,至于另外那個屋,就是你和雯雯的了,反正你們兩個家長也見了,兩個人住一個屋也成。”
果然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哥們呀,誰都了解誰,只是希望我和李雯雯一塊進這屋的時候,她不把我踢出來就行。
表哥開了一瓶澗水大曲,我們三個喝了幾杯,我和面筋就說了千門大考之事。
沒想到連表哥也皺起了眉頭,“你們兩個,每人一百萬,還限定七天時間,這不是要人命嗎?”
我白了他一眼,“張億恒,不是要人命的事,我還用得着找你嗎?”
“那是,咱哥倆兒誰跟誰呢?”表哥拍了拍胸脯,然後苦思冥想了一陣,忽然眼前一亮,“咱們不如把這二樓整整,開個賭檔,這樣就占了地利和人和,到時候你們兩個在中間攪合攪合,說不定能弄個百兒八十萬的。”
“億恒哥,這事好像不妥吧!”面筋搖了搖了頭,“就算開了賭檔,如果沒有大戶來賭的話,七天時間想贏兩百萬根本不可能。”
表哥笑了,“我前段時間包工程的時候,認識一幫福建來的大老板,有錢得很,又好賭,說了好幾次讓我替他們找安全的場子呢?”
“福建來的大老板?”面筋激動地站了起來,“我好像聽說過,他們輸個三五十萬眼都不帶眨的。”
福建大老板的事情,我也聽說過,畢竟澗水縣城并不大,有啥稀奇事一兩天就傳開了。
我點了點頭,“表哥,只要你能把他們弄過來賭,這事我看能成。”
“一句話的事。”表哥立馬打了包票。
表哥這個人還是很靠譜的,只要他打過包票的事情,好像都辦成了。
在澗水,賭風很盛,幾乎所有人閑的時候都願意玩兩把,小賭檔到處都是,美其名曰娛樂室,有些高檔一些的賭得很大。
開賭檔來錢很快,所以在澗水,稍微有點背景的人都願意開一個。
小的賭檔特別簡單,只要把人組織起來賭就可以了。有人甚至在賓館或洗浴中心長期包房,然後請人來玩就可以了,這樣還可以随時叫小姐提供特殊服務。
但這樣的賭檔也有風險,很難做得很長久,因為你只要賺了錢,就有人眼紅,往上面一舉報,縣局或者市局總能有人來把你端了。
但是聽表哥說,王伊諾的叔叔是縣局的副局長,主管治安的,有他罩着,沒人敢來惹是生非。
就是有大行動了,也能提前打招呼蒙混過去。更何況,我們這次基本不請不靠譜的賭徒,主要是以福建大老板為主,應該不會出什麽差池。
回學校的路上,我還專門叮囑面筋,讓他不要多嘴,這件事最好先瞞着李雯雯,也好到時候給她來一個驚喜。
面筋答應得挺好,但是李雯雯一吓唬,他這個軟骨頭,就全招了。
也好在讓李雯雯知道了,要不到時候非得出大亂子不可。
李雯雯當時冷笑了一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們連福建大老板喜歡賭什麽都不清楚,還想去贏人家的錢?”
我一愣,“問了啊,表哥說,他們喜歡拿麻将牌的筒子推牌九,而牌九是我的最愛,最拿手的,特別是經過李雯雯特訓之後,偷牌換牌那就是小兒科了。”
李雯雯搖了搖頭,“你們說的都是老黃歷了,這些大老板現在就喜歡三公。”
“三公是什麽?”在我的印象裏三公就是古代的高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寇,但是李雯雯說的三公肯定不是這個,她畢竟是個老千,而不是學歷史的。
果然,李雯雯說的三公是一種賭博方法,南方的朋友對三公應該不陌生,這種玩法在浙江廣東福建一帶非常受歡迎。各地在規則上只是有稍微的差別。
福建三公的主要規則是莊閑制。根據人數的不同也可以六個人玩,五個人玩,但最多八個人玩,最少兩個人玩。每把洗一次牌,在發牌之前閑家先下注,只要是莊家賠得起,且莊家同意,閑家下多少錢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