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好事多磨
我的運氣不錯,剛出校門,就有一輛出租車在我身邊停住了。
綠萼咖啡廳距離澗水職高并不遠,不過十七八分鐘就到了。
當我走進綠萼那古色古香的大門時,一眼就被臨窗而坐的一個女人吸引到了。
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再加上天氣很冷,咖啡廳裏的客人并不多,而且只有她這麽一個女客人,應該就是陳娟無疑了。
只不過她吸引我的不是顏值,而是她的妝畫得太濃了,簡直能用妖豔這兩字來形容。隔那麽老遠,我就看到了她臉上擦着厚厚的一層粉,嘴唇塗得跟剛喝過血似的。
要與這樣的女人虛與委蛇,我很擔心自己會不會反胃,當時就不想和她搭讪了。
可是一想到一百萬的任務,我必須還得去搭讪。
有些人,有些事,總會碰上,縱然不是心甘情願,也得要去面對,這可能也算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又走近了幾步,我看她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能是因為有錢的關系吧,她的自信和氣質還是有的,五官還算周正,身穿一條粉色長裙,有一對大波高挺,但沒有洶湧的感覺,估計是戴了加厚的罩罩。
不過,讓我略感欣慰的是,她還不是太裝逼,只見把一雙腳丫子幾乎翹到了天上,與周圍那些溫文爾雅的人截然不同。
要知道這裏可不是酒吧,這個地方講究的是素質。
但這卻偏偏對了我的脾氣,既然花了錢,那就應該率性而為,如果刻意地約束,又何必花錢買難受呢?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正盤算着用什麽方法才能接近她呢,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我約摸着是表哥打來的。
果然,接了電話之後,陳娟的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用帶着閩南味的普通話嚷了一句,“小白臉就是靠不住,這個張億恒竟然敢放老娘鴿子,以後再慢慢收拾他!”
這個時候,我上去打着表哥的旗號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那樣會适得其反,會讓她有戒心不說,她還會把對表哥的氣撒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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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她就要拿包走人了,我把心一橫,走了上去,擺出了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美女,我錢包忘了帶了,你能請我喝杯咖啡嗎?”
我以為,就憑我的顏值和身材,再加上殺傷力巨大的笑臉,一杯免費的咖啡還是能喝到的。
但我還是低估了陳娟,“帥哥,天下既然沒有免費的午餐,那麽同樣也沒有免費的咖啡。”
陳娟能夠做成這麽大的生意,自然并非泛泛之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要做的事,全都堵死了。
“是嗎?那麽在下受教了,告辭!”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了。
說實話,心裏挺失落的,因為面筋口中的那個帥哥控,竟然對我這個自诩的超級帥哥完全無視了,看來,我的魅力與表哥相比,實在是差遠了。
我沒走幾步,卻被陳娟喊住了,“帥哥,請留步,我們來個有獎問答好嗎,只要你能答對我一個問題,我就請你喝咖啡。”
沒想到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雖然我并沒有答對問題的把握,但好歹有了一個機會。
陳娟端起咖啡,細細品了一口,然後慢條斯理地問道,“這間咖啡廳名叫綠萼,那你知道綠萼是什麽意思嗎?”
這個問題剛一聽,會覺得非常簡單,但是一般人回答不出來。
也許是運氣好,我剛好知道綠萼是什麽,就回答道,“綠萼是月季的一種,因為此花的花瓣極像花萼,又因花的顏色像三國時期關羽所穿的綠色袍服,而被稱為‘帝君袍’,此外還有綠繡球的別名。”
陳娟很驚訝的樣子,“帥哥年紀輕輕,竟然如此博學,失敬了。”
她一邊請我坐下,一邊喊服務員來杯咖啡。
我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我一個澗水職高的學生,怎麽能稱得上博學二字呢,真的不敢當,确實只是僥幸而已。”
陳娟來了興致,“噢,我倒想聽聽,你的僥幸是怎麽來的?”
這時,咖啡端上來了,我端起來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那是因為我看到時,比較喜歡公孫綠萼,但是不知道綠萼是什麽意思,就查了查字典,這才記了下來,難道這不是僥幸嗎?”
正是我的這種不做作,反而讓陳娟青睐有加,再加上剛好她也是一個金庸迷,我們兩個自然就越談越投機了。
後來陳娟有意無意地讓我跟着她混,有她吃的,就有我吃的。
特麽,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保養嗎?我當然不能答應了,就算她當場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敢答應。
我是想要她的錢,但前提不是讓她心甘情願送給我,而是要讓她輸給我。
所以,我在婉言拒絕她的同時,又給了她一個可以接近我的機會,“我有工作的,課餘時間,我會到各個賭檔做荷官,賺些外快,也夠零花了。當然,陳姐如果真的想幫我的話,可以介紹我做荷官呀!”
“做荷官?”陳娟忽然眼前一亮,“張億恒那小子說開了個賭檔,讓我帶人過去捧場,正好我對他那裏的荷官不放心,志強,不如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只管發發牌,姐一晚上給你一千塊。”
“那就謝謝陳姐了。”我以咖啡代酒,敬了陳娟一杯,然後留了自己的手機號,讓她有場子随時給我打電話。
陳娟想邀我去酒吧,把我找理由拒絕了,到了那地方,不管是她把我灌醉,還是我把她灌醉,結局都不敢收拾,我自然不敢冒那個險。
當然,希望還是要給她的,“陳姐,天不早了,我真的還該回去了,這星期是我們教導主任查房,他是個夜貓子,總喜歡在零點行動,如果被他發現我溜出來了,非得讓我叫家長不可。等過了這幾天,我們去哪裏嗨都行!”
“這麽說,我們就一言為定了,到時候,姐姐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看不出來,陳娟還真有面筋所說的壞習慣,臨走時,在我的臀部上捏了一下,吓得我趕緊落荒而逃了。
我逃脫了她的魔爪之後,心裏還有些小得意,只要把她的錢千走了,到時候再想占我便宜就沒門了。
我回到宿舍,把面筋叫起來,然後一起去了電玩城,找表哥商量對策。
表哥聽我說了情況之後,一連誇了我好幾句,說就是他親自出馬,事情也不一定有我辦的漂亮。
表哥說福建那幫人一共六個人,他算一家,面筋算一家,就湊夠八家了。只要由我做荷官,憑我的手活兒,事情就好辦多了,剛開始輸輸贏贏正常着來,等到大家的賭性上來之後,而輪到面筋坐莊時,我就派大牌,這樣只需一把牌可能就把事情搞定了。
不過千門的規矩太多,只讓我們每人拿一百塊本金,就算我和面筋搭夥,兩個人的本金加一塊,也不過才兩百塊錢,不夠一把押的。
表哥想了想說,那不如這樣,你上來先給我發幾把大牌,然後讓面筋随着我釣魚,這樣本金多了之後,再正式加入戰團。
我們三個商量了每一個細節,包括可能發生的意外,都做了對策,覺得萬無一失了,表哥又開了一瓶澗水大曲,倒了滿滿三杯,我們三個一碰,然後回去睡覺,養精蓄銳。
第二天一大早,表哥打來了電話,他說已經和陳娟他們聯系好了,打算在吃過午飯之後開牌局,讓我請準假,做好準備。
我以為陳娟十點多就會給我打電話的,誰知我一下子等到了下午三點,電話也沒打來。
我的荷官做不成,面筋就沒有必勝把握,他只有兩百塊的本金,自然不敢去浪,只好在宿舍陪着我睡覺。
說是睡覺,但我們兩個哪裏能睡得着?
有幾次,我都想給陳娟打電話,但是號碼都撥好了,就是沒敢打出去,因為這樣等于不打自招,不是擺明了讓她懷疑我嗎?
更讓人意外的是,表哥也沒打電話過來,我給他打,一直是關機。
一直等到了傍晚,表哥才打過來了,說是福建的一個老板朱福楠帶了一個荷官過來了,搞得陳娟挺不高興的,但是他們都是同鄉,陳娟也不得不賣人家一個面子。
打了一下午三公,表哥手氣一般般,輸得也不多,大概四五萬塊錢吧。
表哥讓我們兩個別着急,耐心等着,因為陳娟散場的時候,已經說明了,下一次賭局由她帶荷官來,她的幾個同鄉也都同意了。
還真的是好事多磨呀,我也沒有其它的辦法,只能是硬等了。
但是面筋并不這麽看,他說我得給陳娟加深點兒印象,讓她下一次必須得帶着你。
我問他怎麽加深,面筋樂了,“兄弟,這事還用哥哥教你嗎?你把說給雯雯的情話,寫成短信發給陳娟不就得了。”
我覺得這麽做不妥,還是暧昧着比較好,因為一旦挑明了,到時候陳娟纏着我不放怎麽辦。
面筋用鄙視的目光望着我,“發短信也可以玩暧昧呀,你不發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