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要看對方眼睛
栗紫優雅的一轉身,扭着貓步走了,沒有絲毫的猶豫,看樣子是尿遁了,她哪裏是來陪我贏錢的,分明是把這一趟當成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我又能怎麽樣呢?和她一起走嗎?我本來也想這樣的,可是已經晚了,因為董小偉已經發話了,“志強老弟,剛好我坐的這一莊結束了,接下來這一鍋你就當仁不讓了。”
栗紫剛才說過,在這個局裏。想坐莊必須得有四十萬的本錢,怪不得栗紫只讓我押了兩把對子,第三把高低不押了呢?原來,她的最終目标就是為了這個局呀。
玩過鬥牛的朋友都知道,鬥牛想贏大錢,坐莊來錢最快,但是最終輸了大錢的,也是莊家,這是一把雙刃劍,就看你有沒有只傷別人、不傷自己的本事了。
看董小偉面前的籌碼就知道,他之前已經贏得缽滿盆滿了,這個時候把莊家讓給我,肯定有摔鍋的嫌疑。
但根據江湖傳言,董小偉應該不是這種小格局的人,他倘若只把這百八十萬放在眼裏的話,那他也就不配與趙小龍相提并論了。
我聽表哥張億恒說過,澗水縣四大混混剛開始混的時候是齊名于世,誰也不比誰牛逼,但是越往後混,差距就越明顯了。
李大嘴率先掉隊,蔣永剛心胸不大,難成大器,而趙小龍一馬當先,董小偉步步跟随,随時都有超越的可能。
這四個人之間的關系也并非鐵板一塊,趙小龍與李大嘴當然是同氣連枝,而董小偉和蔣永剛也似乎結成了聯盟,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
趙小龍一直在房地産業獨尊,而董小偉一直在山裏開礦,煤礦、鋁礦都有涉足。這幾年煤炭行業不景氣,鋁礦也全部被收為國有,董小偉便把目光對準了酒店娛樂業。
衆所周知,想要在酒店娛樂業賺大錢,有兩樣少不了,一是漂亮的女人,二就是挂羊頭賣狗肉的地下賭場。據說董小偉不是好賭之人,那麽他出現在這裏,也有可能是為了學習管理經驗?
我尋思了半晌,雖然沒搞清楚董小偉意欲何為,但是我明白,這個人幫不幫我另說,但最起碼不會對我不利。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想涉足娛樂業就是在搶李大嘴的飯碗,而我恰好與李大嘴有恩怨。
我已經得罪了李大嘴,間接得罪了蔣永剛,想在澗水縣繼續混下去,董小偉的面子是必須要給的,這個莊看來是硬着頭皮也要坐不了,“既然小偉哥想讓我坐莊,那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賭不知道,一賭吓一跳,不坐莊不知道錢主貴,開始幾把。包括董小偉在內,都沒有下大注,也就是一千或者五千地押,但是架不住他們運氣好呀,有一把牌竟然三門閑家都有牛牛,而且還是帶花牌的大翻牛牛。再加上釣魚的那一家,僅僅是那一把牌,我就賠了十幾萬進去。
到了後來,他們幾個的賭注越押越大,雖然牌面沒有前幾把那麽大了,但是同是沒牛,比點大小人家照樣吃你。
接下來的一把牌,幾個閑家押得都不小,董小偉更是押了三萬,再加上釣魚的那個,他們四個下的注加起來最少也有六、七萬。
我看了看眼前的籌碼,只剩下二十來萬了,也就是說,我可能只有最後一把機會了,如果再不贏,就只能灰溜溜走人了。而他們之中如果有人出大牌,那我完全有賠不起的可能。
董小偉笑了笑,“志強老弟。你放心坐你的莊,如果賠不起,哥替你賠。”
“謝謝小偉哥。”要知道賭場如戰場,幫助對手有可能帶栽自己,可見董小偉賣了我多麽大一個人情。
賭局到了這步田地,我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荷官把牌發下來了,我看了看,兩張10,一張8,一張7,還有一張是梅花A,這種牌。雖然有10有A,但是沒牛,對方就是小小的牛1也能把你吃得死死的,輸的幾率很大。
這個時候,我想起來栗紫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手氣實在背了。就抽根萬寶路,也許能夠轉運呢?”
這話有什麽意思呢?難道她在煙盒裏動了什麽手腳不成?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最多輸光了走人,何不死馬當作活馬醫呢?
“這個牌有意思,我抽根煙再說。”我沒有直接開牌,而是拿起了臺子上的煙盒,萬寶路,還沒拆封口呢?
我慢條斯理地拆開了,一看心裏就吃了一驚,因為煙盒裏夾有兩張撲克牌,一張是黑桃A,另一張是黑桃K,這樣不管換哪一張牌,我都能從小牌變成大牌。
我記得董小偉上一鍋坐莊的時候,就有過一把帶黑桃A的牛牛,大殺四方。
那個輸光了的閑家還嘟嘟囔囔地說換牌什麽的,董小偉當時就笑了,他說這個賭場的撲克牌是專門定制的,沒有人可以僞造,況且門口有X光,誰也別想把別的撲克牌帶進來。
聽他這麽一說,那人才服氣了。
那麽栗紫是從哪兒弄來的特制撲克?又是如何瞞過門口的X光的?難道這盒萬寶路的包裝紙是特制的,可以阻擋X光?
我心裏有太多的疑問,但是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了。
我如果把那張7換成黑桃K,我的牌就變成了兩張10,一張黑桃K,一張8,一張梅花A,這樣就是牛9。而如果換成黑桃A的話,牌面就更大了,兩張10,一張8,一張梅花A,一張黑桃A,這樣就成了黑桃A帶頭的牛牛,要翻十七倍的。
既然都是冒險。那就利潤最大化,一次性解決問題。
我想起了李老千的叮囑,出千的時候,不要看對方的眼睛。對于我來說,此時屋子裏只有兩雙眼睛,一雙是董小偉的。另一雙就是頭頂的監控探頭,因為那個高手竹竿,有可能就在監控室裏注視着我呢?至于荷官以及其他玩家,我并沒放在心上,畢竟就憑他們的眼力,還發現不了我出千。
出千的時候。不要看對方的眼睛!
這句話聽起來非常簡單,但是要做到天衣無縫,并不容易。
因為不去看對方眼睛,并不是要你把自己的眼睛閉上就行了,這樣誰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更不是刻意去躲着對方的眼睛。而是神态以及目光要和平常一樣自然、得體,做到目中有人,心中無人。
我慢慢地把心靜了下來,然後掏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裏點着了,猛地吸了一口,沒有人發現,就在掏煙的同時,煙盒裏的那張黑桃A已經到了我的掌心裏。
也許有人說了,你騙鬼呀?這麽多人看着,你手掌有多大,能夠藏好一張牌?
事實上。一個出色的老千,手掌藏物是必修課,不要說是一張撲克牌了,就是三五張撲克牌,也能夠藏得嚴嚴實實。
董小偉催了我一聲,“志強老弟。開牌吧,大家都等急了。”
“好,開牌就開牌,這一把我要大殺四方!”我在開牌的同時,已經完成了所有的換牌流程,本來應該在桌子上的那張7,此時躺在了我的手掌心,而我手掌裏的黑桃A,已經在桌子上綻放着笑臉。
帶黑桃A的牛牛,只有遇到金牛和銀牛才會輸,而金牛和銀牛出現的幾率微乎其微,有時候玩一星期鬥牛,都不見得出現一次,我的運氣還沒有那麽背。
果然是大殺四方,桌上的籌碼至少有七萬,翻十七倍是什麽概念,一百多萬呀,當場又砸批了兩個玩家,這個局很明顯已經宣告結束了。
董小偉雖然輸了最後一把牌,賠了我五十多萬,但是之前他贏得多,算起來還是贏家。
他先是抛給了美女荷官一個五千大碼,然後看了我一眼,“志強老弟果然是後生可畏呀。相信我,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