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登西山嶺
探春瞥了他一眼,想起當日深夜共謀,燭光搖曳下,他提及娘病死,爹戰死,既然兩人早早離世,那周家裏他最為年長,看來是他在撐了。
早年定然吃了不少苦,捉魚烤魚之類的熟能生巧。
“你不問我的過去?”周瓊有些驚訝道。
“如果你想說的話,我不問你也會說,反之亦然,”她說這,頓了頓繼續補充道,“我過去要簡單些,本來是跟着王夫人住的,後來建了大觀園,就搬到大觀園裏住。”
周瓊深深凝視着她,好一會兒開口道:“你說的,跟我打探的不一樣。”
她很認真的回想了下,完完全全是對的呀,這就是曹公筆下原著探春的過去。世人皆知,曹公紅樓為殘本,是沒有結局的。既然沒有結局,她自打穿到殘本的原著之中,過起了悠哉的日子,是樂的自在。
如果不是突然南安太妃上門,她都想不起原著前幾章的判詞,暗喻了探春的命運。
“賈府家大業大,外頭人哪裏能知府內的門道,瞎捉摸着指不定編排出什麽話,風言風語傳到了王爺的耳中。”她稍作思考後,簡單說道。
“你的生母是趙姨娘,為何要說自己跟着王夫人?”
她看到周瓊眼神裏很有些不解,這也不奇怪,此島受漢風影響較少,未有嫡庶之分。
“中原有自己的規矩,我确實沒說錯,”她狡黠的笑了笑,劃過一絲淡淡的柔光,“你現在想起要打聽我,不覺得太晚了嗎?請王爺好好拷魚,我還等着吃。”
“你果然不像是個官家小姐。”周瓊很無語的說道,眼神又落到了火堆上,手還在小心的用樹杈烤魚。
不一會兒,魚肉的香味瞬間撲鼻而來,讓人食欲大開。
她剛伸手去接,沒想到周瓊避開了她的手,反而笑着說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先說好,這是給你昨晚山莊表現的謝禮。”
“我還以為王爺善心大發呢,知恩圖報,也不錯。”她接過烤魚,毫不客氣的啃着吃了起來。魚肉香酥入口,不時還飄來淡淡的花香,置身在接天蓮葉之中,回味無窮。
而周瓊也啃着烤魚,正靜靜的看着她。
四目相對,心思流轉,直到被一陣急促的喊話打破。
“王爺,王爺,”是管家的聲音,“臨南王來了,說要見你。”
她站起身,看向湖邊,有些躊躇的該怎麽開口,周瓊用荷葉捧着水,淋熄了火堆,先開了口:“我們該回去了。”
“剛才魚烤的不錯。”她随口接道,上了小舟。
周瓊身形一頓,低聲回道:“我還有句話要說清楚,逢場作戲的話當不得真,溫泉的話,盡可忘了些。”
她微微颔首,只感覺莫名其妙,本來就沒上過心,雖沒有藥物加持,但當時周瓊求歡的話,無關情愛,還是有這點自知之明。
兩人上岸後,周臨後一步也到了湖邊。周臨行完禮後,笑着說道:“兄長,現在四處傳播遠來貴女,祈福避禍這等話,我一聽到這喜事,馬上就到府上說這事。”
“三弟前來,除了要說這件喜事外,還有什麽事要說的嗎?”周瓊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探春。
周臨完全是興沖沖趕來,哪裏還想到有什麽其他事,可是這個點,要是不說點什麽,就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好。
總不能說還想見她一面。。。
周瓊見他不語,繼續笑着說道:“前些時日,三弟說島上風俗人物,實在無趣,想出海。我覺得這提議還不錯,要不要近日出海到周遭看看?”
“我要人陪着我去。”
“誰?”周瓊挑了挑眉。
“陸涼陸校尉,他熟知海上的事,跟着他,我比較放心。”周林稍作思考回道。
探春站在一旁,本來是聽聽兄弟倆的日常對白,此刻猛然聽到陸涼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這陸涼雖然急色了些,但不是個簡單人物。
一旁的周瓊聽到這話,眸光瞬間變得深邃,開口道:“今早,我去軍營時,陸校尉未及時來,手下找到時,他還在家中醉的不省人事。故而我責他去西處的渡口,呆上三個月好生反思。”
“西處?三個月?”周臨一聽這話,馬上打消了找陸涼的主意。他可沒想到自家兄長還會如此懲戒屬下。
探春聽出的意思,這陸涼在島上數十年,威望頗高,貿然撕破臉皮,反而激起民變。既然陸涼公然違背軍令,就調到他處,多尋點若幹線索,順便好對付周闵。
“要不這樣,趁着我們三個人都有空,再去拉上周雨,我們四個人後天可以去登西山嶺。”周瓊突然提議道。
周臨聽到這話,臉色一變,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來默不作聲的探春,看到此情此景,一下子發現自己卷入了話題之中。想到要四人同行,她低頭斂眉道:“臣妾最近深感不适,還是不叨擾三位,自行留在府中,免得讓你們掃興。”
“你不願陪我去西山嶺?”周瓊看着她水霧氤氲的黑眸,語氣間微微有些不爽。
對啊,她難道還敲鑼打鼓,昭告世人要去爬西山嶺?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周臨先接了話回道:“兄長,若是真帶她去西山嶺,這不是明擺着得罪那些族中的長老。這些長老年輕時,比之周闵聰慧絲毫不差。”
“我知道,但我該表态了。”周瓊語氣強硬,絲毫沒有改變立場的猶豫,當着周臨的面,牽起了探春的手。
她垂目斂容,淡然的好戲似與己無關的神情之下,長袖覆着兩人的手,不帶讓步的緊握,恨不得咬上一口。
半個時辰前,周瓊說要報恩,熱心亭中為她烤魚,半個時辰後,周瓊提出登西山嶺,分明是要拿她在火上烤。
早知道,就不吃什麽破魚了,浪費心情。
周臨看看神色堅定的周瓊,又看看沉默未語的探春,收斂神容緩緩道:“兄長既然已有決斷,現在我去找懷寧郡主,通知這件事。”
所以,西山嶺有什麽古怪之處?
她滿腹疑問,回到了瓊花居後,一邊打開新到的賈家書信,一邊問起侍書關于西山嶺的事。此刻已然初夏的季節,窗外瓊花樹上的瓊花早謝了,只有些翠綠的枝葉,閃爍着微光。
原來西山嶺是此島第一山,歷來結發為夫妻的夫婦,為得護佑,都會到山上去看西山嶺的日出,然後在山上的一棵巨大白蠟樹上,挂上寫有自己的名字的紅帶。
這棵白蠟樹有近三百年的歷史,傳說是抵抗外敵護佑此地的首領,親手為發妻所植。首領深得本地人心,在他死後,周遭的人自發為樹澆水。漸漸地,新人成婚後,不約而同的挂上紅帶祈福,成了本地的習俗。
“王妃,你聽到這些,難道不該開心嗎?”侍書奇怪的望着她正伏案提筆寫書信,心裏總覺得有些七上八下。
她頭也不擡,還在細細摩挲着書信,回道:“京城來的書信,北靜王前不久得罪了聖上,再聯系現今賈家的近況,無疑是雪上加霜。我遠嫁千裏之外,只能幹着急,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可是,後天西山嶺的事,對王妃來說,不是好事嗎?”侍書說到這,又咬了咬牙繼續說道,“王妃到底嫁出來了,再牽念賈家的事,也使不上勁。倘若賈家有傾覆之日,王妃遠在外地,禍不及身,也可全身而退。”
“誰跟你說的這些?”她聲音驟冷,擡頭問道。
“是我自個兒琢磨的,個人自有個人的命。當初我跟着王妃到此,受得多少人譏笑,留在賈家還能當個清靜體面的大丫鬟,真随嫁到番邦,指不定能活上幾日。至于南安太妃那邊,我是受了致使,卻未透露一點口風,不然王妃也不會繼續留我在身邊了。”
侍書這段話,乍看還是很有道理的。
比如侍書對她自始至終無二心這些是沒說錯的,現下侍書向南安太妃間的書信來往,都經她的手,也免得南安太妃再暗中安排人手過來。
但是,要她預感賈家敗落時,高高挂起,可就不行了。
“你甘心一輩子受南安太妃拿捏嗎?”她開口反駁道。
侍書渾身一震,拿捏人的不僅是南安太妃,還是宮裏的那位,有些慌了神接道:“奴婢說不出口。”
“就算隔着千裏,細細想到這事,自己也要渾身發抖,不覺得累嗎?”
“可是。。。”侍書再次欲言又止。
“被人當刀當習慣了,遲早也會斷的。”燭光微微搖擺,她眼眸裏閃着笑意,如同浮雲不定,追不可得。
探春說完這些後,想起原著探春的話,她但凡是個男人,可以出得去了,她必早走了,立一番事業,那時自有她一番道理。
如果是原著的探春,來應對這一切,又會是什麽結果?
可惜了,她穿到人家探春身上,享一時的福,也得應一時的劫。
原著紅樓夢是個殘本,她沒有未來的預知力,每一步舉措不當,都很有可能帶來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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