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林一染回到包廂，看到旁邊的位置是空的，正疑惑，陸遇深随後進來。

對面的趙沅姝站起身，謝啓仰頭問她：“你去哪？”

“上廁所。”

“你不是剛上過嗎？”

趙沅姝白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尿頻不行嗎。”

謝啓：“……”

林一染彎了彎唇，趙沅姝捕捉到她的表情，神色幾變，抿着唇輕哼一聲出去了。

陸遇深凝視着林一染的側顏，眸色更暗。等林一染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過頭，陸遇深收回眼神避開她，不發一言地拿過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林一染微訝，畢竟剛剛這人還信誓旦旦地說不喜歡喝酒。

“深哥不是不喝酒嗎？怎麽自己在那獨飲吶？”有人出聲問。

陸遇深扯了扯唇，沒說話。

謝啓在他和林一染之間掃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端起酒杯對陸遇深說：“來來來，要喝就一起喝，本來今天你是大功臣，每個人都要敬你才是。”

陸遇深沒有拒絕，其他人見狀，也都活躍起來，紛紛跟陸遇深敬酒。旁桌的人也不落下，陸遇深來者不拒，自顧自地和隊員們喝酒，也沒再看林一染一眼。

趙沅姝上完洗手間進來看見陸遇深面前的酒瓶，有些驚訝，坐下後問謝啓：“什麽情況？他不是不喝酒嗎？”

“可能是覺得這個場合不喝幾杯對不起兄弟吧嘿嘿。”謝啓打着哈哈說。

又過了會兒，趙沅姝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陸遇深桌前和腳下的酒瓶。這可不是喝幾杯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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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染也注意到陸遇深的情緒不對，也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發白的臉頰，終于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

陸遇深回頭看她，林一染說：“少喝點吧。”

陸遇深靜靜注視了她幾秒，勾了勾唇角，啞聲開口：“好。”

于是再有人來敬酒，陸遇深便沒再喝了。

九點左右，大家散場，有人提議換場玩兒，陸遇深說：“你們去吧，單算我頭上。”

趙沅姝也說：“我也不去了。”

謝啓本想跟着去玩兒，聽趙沅姝說不去，便出聲道：“那我先送你回去。”

買完單打好包，大家站在餐廳門口打車。

陸遇深和林一染站在最前面，過了會兒，謝啓和趙沅姝站到他們旁邊。

林一染側頭對趙沅姝笑了笑，趙沅姝眼皮跳了跳，忙挪步和謝啓換了個位置。

謝啓茫然地看她一眼，又轉過頭準備跟陸遇深說點兒什麽，這時一輛出租車停到面前，陸遇深沉着臉拉着林一染大步走過去上了車。

謝啓：“……”這是喝多了？

趙沅姝碰碰他手臂問：“诶，他倆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誰知道呢，但感覺比之前好點兒了吧。林一染最近好像對深哥的态度好了點兒。”

趙沅姝撇撇嘴，幽幽地說：“恐怕是錯覺。”

“嗯？”

趙沅姝嘆息一聲搖搖頭。

謝啓被她的表情逗樂：“怎麽了這是？你還惦記着陸遇深呢？勸你死心吧，他怕是栽在林一染身上短時間是爬不出來了。”

“誰惦記他了，我趙沅姝才不會惦記喜歡別人的男人呢。”

“真的？”謝啓湊近她，笑得吊兒郎當，“我不喜歡別人，我喜歡你，你惦記我不？”

趙沅姝嫌棄地推開他：“滾滾滾滾滾。”

出租車上，陸遇深上車就報了林一染住的地方，林一染打斷他，重新報了陸遇深家的地址。

對上陸遇深不解的眼神：“現在需要人送的是你不是我。”

陸遇深不以為意：“我說了要送你回去的，而且，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會有什麽危險。”

林一染想到幾年後網絡上的段子，輕笑一聲，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別的男人沒什麽危險，你這樣的可就不一定了。”

陸遇深眨眨眼：“你是在誇我好看嗎？”

林一染愣了愣，不自然地別開眼，轉移話題道：“不是不喜歡喝酒嗎？剛才喝這麽多不難受？”

陸遇深将臉埋進她的肩窩，呼吸之間都是濃重的酒氣，懶洋洋地說：“難受啊。”

“難受你還喝？”

良久，陸遇深悶悶的聲音傳來：“不開心。”

“為什麽？”林一染疑惑。明明開始都還好好的，她上了趟廁所回來，這人就怪怪的了。

陸遇深搖搖頭，将她摟緊了一些，嘴上還說着：“我現在頭疼，你別推開我。”

林一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頭疼怪誰？不都自作自受，明知不能喝還喝。身子僵了一會兒，漸漸放松下來，任由他抱着。

下了車，陸遇深像沒骨頭一樣摟着她彎腰将頭擱在她肩上，但又控制着不把身體的重量施加給她。林一染沒注意，使足了力氣攙着他走，陸遇深悄悄勾起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心情愉悅了不少。

攙着他進了家門，把他弄到沙發上，林一染已經累得不行。又去給他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白水，自己灌了一大口，把另一杯遞給他一杯：“喝點水，早點睡，我先走了。

陸遇深沒接水，伸手勾着她的衣擺，仰頭看着她，瞳孔黑亮水潤夾雜着被酒精渲染的迷蒙：“腳疼。”

“不是說不怎麽疼嗎？”

“現在好疼。”

林一染沒說話，陸遇深就那樣委屈巴巴地望着她，也不松手。兩人對視良久，林一染敗下陣來。拿開他的手，去拿來醫藥箱，蹲在陸遇深面前查看他的傷。

這一看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右腳腳踝處已經腫了好大一塊，看着就疼。

林一染抿了抿唇，有些生氣：“這就是你說的不嚴重？去醫院。”

“就是看着吓人，擦點藥就好了，去醫院醫生也就給擦點藥，沒必要去。”陸遇深俯身打開醫藥箱，從裏面拿出兩瓶外傷用的藥，扭開瓶蓋準備自己給自己擦。

林一染截過來：“我來吧。”

一邊小心翼翼地給他抹着藥一邊說：“你東西還備得挺齊，經常受傷？”

陸遇深專注地盯着她的臉，抑制不住地冒幸福泡泡，聽見她的話，不以為意道：“運動的時候磕磕碰碰難免的。”

林一染抿着唇角，給他抹完藥，将瓶子放回醫藥箱：“以後盡量小心點，尤其是你的腿，”聲音沉了沉，“得保護好。”

陸遇深被她眼裏突然湧現的一絲悲傷驚了一下，忙說：“我會小心的，其實，我也不是經常受傷，比起別的球員，我算好的了。你不要太擔心。

林一染勉強扯了扯唇：“好。”

怎麽能不擔心。她多害怕歷史會重演，害怕這一次他還是避免不了厄運，害怕他眼裏的光熄滅。

林一染把醫藥箱放回去，又重新給陸遇深倒了杯熱水，放在茶幾上。

在她開口前陸遇深說：“能再陪陪我嗎？”

林一染看了眼時間，點了下頭。

陸遇深笑起來，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輕輕抱着她，忽然說：“喜不喜歡我都沒關系，別離開我。”

林一染怔了怔，心間泛起苦澀，回擁住他：“好。”

陸遇深心跳慢了一拍，沒想到她能回應自己這樣自私的要求。眼眶微酸，垂下長睫，掩去眼中的情緒，微微退開身，試探地吻上她的唇瓣。

微睜着眼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沒有排斥的情緒，唇角微微上揚。左手撫上她的頸側，右手摟住她的腰，偏過頭加深了這個吻。

纏綿悱恻的吻持續了幾分鐘，陸遇深微微松開她，眼裏情潮翻湧，啞聲道：“晚上留下來，嗯？”

林一染有些暈乎，遲鈍了幾秒，輕點了下頭。

陸遇深笑容弧度加深，寵溺地看着她：“不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