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陸遇深領着林一染去看他給她準備的衣服等生活用品，林一染視線觸及到一抽屜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內衣臉也不可避免的紅了紅。

“你今天出門了？”

陸遇深搖搖頭：“我打電話跟商場訂了讓人送來的。”

林一染翻了翻衣服的吊牌，這才注意到是很昂貴的品牌。

陸遇深見她久久沒說話，開口詢問：“是不喜歡款式嗎？我明天再重新買。”

“沒有，別買了。”說着笑看了他一眼，“我不過住個一兩晚，哪裏需要這麽多換的衣物。”

陸遇深抿了抿唇，他想要的可不是只有一兩晚而已。

“睡衣呢？我先去洗澡。”

陸遇深回過神，找出自己的睡衣遞給她。

林一染沒有立刻接，詢問地看向他：“你別的都買了，沒買睡衣嗎？”

陸遇深面不改色：“忘了，你先穿我的吧。”

林一染不疑有他，接過衣服去了浴室。

陸遇深悄悄舒口氣，他是故意沒買的，他喜歡林一染穿他的衣服，喜歡自己的貼身衣物沾上她的氣味。

林一染洗完澡，将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手洗了一遍，放進烘幹機。麻利地在浴室吹完頭發，一邊用手捋着發尾一邊出去。

陸遇深看見她幹燥的頭發有些失望：“怎麽不等我幫你吹？”

林一染好笑：“還吹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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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深微垂着眼沒說話，他喜歡一切跟她親昵的互動。

林一染無奈地挨近他，哄道：“下次有機會讓你幫我吹。”

陸遇深被她這哄孩子的語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表現有點幼稚。不自然地眨了下眼：“不是，你不喜歡就算了。”

林一染：……真是捉摸不透的男人心啊。

兩人又是一夜相擁而眠，次日，林一染被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晃醒，下意識看了眼身旁，已經沒有陸遇深的身影。

伸着懶腰起床，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聽見廚房傳來的聲響，循聲走過去。

陸遇深穿着家居服正神情專注地煎雞蛋，林一染腳步很輕，陸遇深沒注意到她。靜靜看了他幾秒便走開，洗漱完換好衣服再出來早餐已經擺上了桌。

陸遇深回頭看她，笑容觸及到她身上的衣服頓了頓，繼而恢複如初，溫和地問：“怎麽沒換衣服？”

“昨晚我把衣服洗過烘幹了，就不用換新的了。”

陸遇深低低“哦”了聲，“快來吃早飯吧。”

林一染察覺到他微妙的情緒變化，心知他又誤會了。在他對面坐下，輕聲解釋道：“你買的衣服都是奢侈品牌，我穿出去太招搖了，會讓別人說閑話的。”

陸遇深雖然覺得因為別人穿着就說閑話的人很不可理喻，但也知道學校不乏有這樣無聊的人。

“是我沒考慮周到，我今天重新準備。”

“不不不，不用了。”林一染制止他，“我回去換就行了。”

陸遇深神情一滞，試探地問：“你今天不過來了嗎？”

林一染下午有一個兼職活動，應該要到晚上才結束，林一染本想說不來了。但自己要真這麽說了，陸遇深應該會立馬失望給她看。

“會來。也許會晚一點，你晚上餓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陸遇深笑起來：“沒事兒，我等你。”

林一染到了學校上課，今天沒有跟趙沅姝坐到前後桌。但中午放學的時候兩人又在走廊碰見，趙沅姝本來想當沒看見走人，但長期以來看到林一染就想怼她仿佛已經成了本能。

餘光掃了林一染兩眼，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啧，你衣服三天沒換了。”

林一染腳步頓了頓，側頭看向她。

趙沅姝話一出口就後悔，故作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拉着身邊的女生走了。

“那個林一染也太寒酸了吧，三天都不換衣服，髒死了。”朱曉雨挽着趙沅姝嫌棄地吐槽。

平時也有很多跟趙沅姝關系比較親近的女生會在她面前說林一染的壞話，照以往，趙沅姝還能頗有興致地聽下去，偶爾也會附和她們幾句。但今天聽朱曉雨這樣說，莫名覺得刻薄讨厭。

抽出被挽住的手臂，淡淡開口：“我怎麽聞着你比她臭呢？”

朱曉雨一愣，随即有些羞惱：“你什麽意思啊？我幫你說話呢。”

“誰要你幫了？”趙沅姝冷嗤一聲，撇下她踩着高傲的步伐走在前面。

朱曉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雙手握緊了拳。什麽東西，分明是她先出言怼人家，現在在她跟前裝什麽清高好人？

餘童童是跟林一染走在一起的，剛才趙沅姝的話她也聽見了。雖說兩女神之間有不可言說的愛恨糾葛相愛相殺，但這種話聽來也着實刺耳。心中不免憤憤，女神身上明明就很香，哪裏髒了。

但林一染三天沒換衣服也是事實，她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夾雜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應該是洗過後又穿上的。

不免對林一染心生幾分同情，她雖然也不是很富裕的家庭，但林一染好像真的家境很困難呢。

注意到餘童童時不時落在她臉上的眼神，林一染側眸問：“怎麽了？”

餘童童猶疑着開口：“你是不是很缺錢啊？你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說，我會盡力幫你的。”

林一染愣了愣，反應過來她是聽進剛才趙沅姝的話了，無奈地彎了彎唇：“我只是這兩天沒在家住，不是沒衣服穿。”

餘童童一呆，讷讷地應道：“哦。”過了會兒，忍不住好奇，“那你住哪兒啦？是陸遇深家嗎？”

林一染笑笑沒否認。

餘童童了悟，走了幾步又故作自然地問：“你很喜歡趙沅姝嗎？”

兩人畢竟不久前還是針鋒相對的狀态，現在就變成喜歡未免太奇怪，于是林一染說：“還好，不讨厭了。”

“為什麽呀？她對你的态度還是很不友好呢。”

“一些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餘童童默嘆一聲，女神果真是對趙沅姝愛得深沉。可是陸遇深又怎麽辦呢？真是複雜的三角戀，她這種情窦還沒開的人是體會不到這種愛愛恨恨的了。

按理說有了男朋友還惦記着別的女人這對陸男神着實不公平，餘童童也暗搓搓覺得林一染這樣不太好，但是誰讓她是自己女神呢，即便如此也對她生不出讨厭來。只希望女神翻車的時候不要太痛苦，她還是會好好安慰她的。

林一染自然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起開的玩笑已經被別人腦補了多場大戲，她兀自想着以現在的情況想跟趙沅姝關系破冰是有點難，只能做到不起沖突就好了吧。

林一染在學校食堂吃過午飯，回了出租屋換衣服，然後又趕去兼職活動的會場。

這次兼職是當伴舞，之前接的，林一染對這次活動有一點印象。舞蹈之前已經學過了，今天是正式演出。

下午到了會場就準備彩排，晚會七點半開始，林一染所參與的節目是靠前的，八點半左右應該就能結束。

彩排的時候林一染一遍又一遍地跳，她享受跳舞，因為舞蹈是媽媽教的。但她不能從事跳舞的職業，因為也是媽媽叮囑的。

她不想徹底放棄舞蹈，所以會自己練習。她也不能忤逆媽媽的叮囑，所以只會偶爾接一些這樣的兼職滿足自己跳舞的欲望。

晚會表演開始，林一染在後臺後場，因為想着很快到自己，所以她們節目的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卻沒想到節目順序有了調整，因為一些意外一直變動一直變動，林一染所在的節目時間愣是從靠前變得非常靠後。

原本計劃八點半結束，最後卻是到了十一點過才結束。

這才想起來還答應了要去陸遇深家，心裏一個咯噔，連忙翻出手機查看，陸遇深給她打了數十個電話，還有十幾條信息。

林一染想要回撥過去，手機卻自動關機了。

關鍵時刻沒電。林一染嘆息一聲，将東西收好，出了會場直接打車到陸遇深家。

這邊，陸遇深握着畫筆抿着唇角坐在椅子上，地上全是揉成一團的畫紙。視線不時落在一旁的手機上，但它始終沒有亮起。就算亮起也不是所想的那個人。

騙子。

握着畫筆無章法地在畫板上亂塗，像在發洩。

房間裏明明亮着燈，整個人卻好似被窗外的夜色籠罩，陰郁絕望。

厭煩了嗎？已經不願意……再繼續試着喜歡他了嗎？

他都已經相信了，他都已經相信了的。為什麽又要這樣？

垂着眼盯着手機屏幕，眼裏透出一絲祈求。

不來也沒關系，你理我一下。你告訴我，什麽理由我都能接受的。

然而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快到十二點。陸遇深随手扔掉畫筆，忍不住又拿起電話撥通那個牽扯他心房一整晚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陸遇深怔了怔，又撥了幾次，得到的仍是千篇一律的機械回音。

手顫抖了一下，先前的情緒被掃光，換上洶湧的擔憂恐懼。

是出事了嗎？

“騰”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顏料被打翻在地，濺到褲面上不少。陸遇深毫無所覺，慌亂地推開門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