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碰面

空地上。

輪椅上的茅蘅谵緊閉雙眼，聆聽四周哄鬧的聲音。

一位年邁身型健壯的男人走過來，滿頭白發的男人走到輪椅前，氣定神閑的說：“老朋友，好久不見。”

茅蘅谵睜開眼。

眼前人名叫王孝宏，盡管一別多年，茅蘅谵也能一眼認出年輕時的朋友。

茅蘅谵仰起頭：“幾十年不見。”

王孝宏說：“你沒走我不意外，你叫我來我才意外。你不記得了，當年你我說好再不相見。”

聽到此話的茅蘅谵氣憤難當，憤慨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聯系你。”

“這次與茅蘅謙有關？”王孝宏掏出煙盒，點燃一支。

“無論用什麽辦法，幫我殺了他！錢的問題好商量。”想到十幾年來被茅蘅謙壓制，茅蘅谵的雙目竄出熊熊怒火。

“成交。”

王孝宏沒多言，走幾步，回頭看一眼坐在輪椅上的茅蘅谵，說：“你是我見過最無情的人。”

聽到此話的茅蘅谵再次閉上眼睛，嘴角勾起的笑容越發詭異。

——

姜義島。

因為吸血鬼與綠眼怪現世，進入姜義島比以往容易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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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雅問的帶領下，白深來到蕭索的芮家別墅。

走進小院，白深仰頭，望着無數次幻想的地方，見媽媽傷感落淚，白深從兜裏掏出紙巾，遞給白雅問，問：“媽，我們不出城來這裏做什麽？”

白雅問接過紙巾擦了擦臉頰的淚水，領着白深走到客廳，說：“我本打算讓你爸安排我們出門，他說先讓井相艾安全離開，誰知還沒輪到我們母子，你爸就被專項組以保護的名義關了起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芮陽是綠眼怪，不管是她的同類還是人類，都不會輕易敢來。”

白深陷入沉默。

他知除了趙亦歌外，芮陽不與其他人親近，她竟是怪物，這令白深非常震驚。

見兒子愣神，白雅問拍了拍白深的肩膀，說：“以後不會讓你做你不願意的事了，好在芮陽沒與你多來往，否則……媽不敢想象你被她殺害的模樣。”

白深沒說話。

——

林間小屋外。

沐浴陽光的芮陽看到茅蘅落寞的走來，她只知他出去，不知為何。

“茅蘅。”

茅蘅走過去，低着頭說：“陽陽，你暫時需要住在這裏。”

見他情緒不佳，想必是遇到煩心事，芮陽上前，看着他：“我目前的身體情況沒辦法出行，在這裏挺好。倒是你不管白天黑夜都在忙碌，你為何不懼怕陽光的原因還沒找到，你要時刻注意身體變化，不要硬撐。”

聽到關切的話語，茅蘅擡起頭，對上她關切的目光。

茅蘅會心一笑：“我會的，你真好。”

他察覺到芮陽嘴角殘留的鞋油，擡起右手要将鞋油抹掉，手卻在半空中頓了下來。

像是做了違背道德底線的事，茅蘅表情痛苦。

這幾次他的表現芮陽看在眼裏，她緊皺眉頭，見他難耐的表情，問道：“你不舒服嗎？”

愣神的茅蘅伸出左手，穩住不受控想要垂下來的右手，強迫将右手伸到她唇邊。

芮陽沒動彈。

茅蘅扯出笑容，伸出食指，顫抖着将手指貼到嘴角。還未觸碰，男人整個人閃到遠處，大聲的喘息。

芮陽沒跟過去，她實在不明其中緣由。

盡管有白日強烈的光照，芮陽的臉色仍然慘白，她垂眸，看一眼胸口，單薄的衣衫裏面是能吓死人的不一樣的器官。

林曼琳從小屋走出來，她在裏面看到茅蘅情不自禁想要幫芮陽擦嘴角，又無法控制跑到邊上的行為。

見林曼琳，茅蘅将她叫到邊上。

“專項組的人怎麽說？”

“不是我想要的結果。”說到出去的事，茅蘅搖頭：“他們認定陽陽對社會有危害，不願意放了她爸爸和奶奶。”

“你打算怎麽做？她把鞋油吃光了，下次需要怎麽辦？”

“我去多拿一些。”

茅蘅要走，被林曼琳叫住：“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茅蘅頓步：“說。”

林曼琳上前，瞥一眼在不遠處關注兩人對話的芮陽，說：“我發現你似乎無法靠近耀星，看出你很痛苦，甚至懊惱。”

說到此，茅蘅看向芮陽，無奈道：“不知為何，我無數次想靠近她時我都我做不到。我無法控制我的身體，甚至我的思維，都在慢慢轉變，好像我對陽陽的感情在被占據，被一種……我應該對她赤誠，忠誠于她的感情占有。每每我想與她親近，我的身體都無比抗拒，像忤逆了對她的情感一樣，我的內心備受煎熬。”

林曼琳不知其中緣由，說：“很明顯，她感受到了。我認為你應該實話告訴她。”

思量幾秒，茅蘅晃起腦袋：“不，我是——”

喉嚨像被掐住，眉頭深蹙的男人表情猙獰，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說出“愛”這個字。

太不正常了。

見他難受的模樣，林曼琳急道：“你怎麽了？”

茅蘅捂住胸口，久久未有動彈。

半晌，漸漸恢複的男人對林曼琳說：“我去廠裏多弄些鞋油回來，請你幫我照顧她，若有事，及時聯系我。”

林曼琳答應。

——

绛城外，低矮的群山之中。

起初帶三慕出城，躲在此處。

三慕每變身一次身體都會變得虛弱，起初找來鞋油，卻并不能讓三慕快速恢複。目前二人成為重點追蹤目标，必須讓三慕盡快好起來。

起初來到郊區工廠，碰到同樣尋找鞋油的茅蘅。

見到起初，茅蘅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好，我記你的模樣。陽陽的眼睛會變綠，你們應該是同類，你知道為何她白日中槍身體無法愈合嗎？陽陽沒中過槍，不知道中槍會造成這種情況。我看你比她年長，你知道為什麽嗎？”

兩個手中拎着滿滿一桶鞋油的異類相隔一定距離，面對面站立。

起初并未将茅蘅的話放在心中，她必須将鞋油帶回去。

見她要走，茅蘅快速堵在起初面前，臉上保持應有的禮貌與客氣，說：“你知道怎麽讓陽陽恢複白日愈合的能力嗎？就算有鞋油，她也在變得日漸虛弱，請你告訴我。”

起初擡眸，對上男人期盼的雙眼。

“我不知道。”

“你确定不知道？到酒店殺死聞人若斯父子的巨獸是一直跟随在你身邊的三慕對嗎？你們一定知道什麽，為何不願幫助陽陽，她一直都在尋找同類，她不想與衆不同。”

“讓開！”

“除非你告訴我怎麽讓她不再痛苦！”

起初本就是急躁的性格，即便茅蘅好言好語，她也無法忍耐被人堵住去路的行為。

起初忽地隐身，消失在面前。

未等茅蘅察覺到她的去向，起初已經出現在他身後，掐着他的脖子。

茅蘅輕松轉身，兩只眼睛發出顏色各異的光芒。

起初看見左眼竄出紅光，右眼發出綠光的茅蘅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盛，快燒到要爆炸的地步。

起初心虛。

茅蘅直直地注視着起初的雙眼，嗓音迷離的問：“告訴我，怎麽讓陽陽的槍傷好起來？”

牢固的心牆像是要被摧毀，起初一雙眼睛諾諾的盯着他，心中爬滿無數的聲音，告訴他，告訴他，說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不！

起初猛地清醒，一掌将他推開。

拎着油桶的茅蘅閃到一旁，不過眨眼之間，起初再次隐身，穿牆而過，逃了出去。

——

起初帶着鞋油回到三慕身旁。

面色蒼白的三慕吃完一桶鞋油，身體逐漸恢複的她站到陽光下，見起初若有所思的模樣，三慕問起：“怎麽了？”

起初走過來：“我在廠裏碰到那個叫茅蘅的吸血鬼，他給陽陽找鞋油。他是吸血鬼，卻能在白天活動，而且他的眼睛有綠光，說明他有血誓之約。應該是與芮陽的，這麽說來，他能在白天活動也能理解。”

說起芮陽，三慕難掩心中的歉意，問：“她好些了嗎？”

起初：“不知道。”

起初與茅蘅見面，若她在意芮陽的身體，定會将如何解除紅瞳草效應的方法告訴他。

顯然，她沒有。

三慕走到一旁，想起起初對聞人壁昌和聞人若斯的好，在心中搖起頭。

——

自從殷陌痕血洗绛城，绛城再沒平靜過，即便是夜晚，整個城市也是一陣嘈雜。

茅蘅謙家中。

畢竟一把年紀，王孝宏沒親自帶隊，而是讓手下的雇傭兵到茅家，趁其不備将茅蘅謙解決掉。

意外的是，兩名雇傭兵碰上有準備的茅蘅謙，不僅沒殺了他，反而被反殺，一陣槍林彈雨的槍聲中，死在了茅蘅謙家。

黑乎乎的房內，茅蘅謙打開燈，身上全是鮮血的他目光炯炯的看向燈火闌珊的窗外。

——

深夜的碼頭。

白雅問帶着白深從姜義島出發，來到碼頭。

她高價買了船票，芮昂指望不上，雖然暫時居住在芮家但終究不是辦法，白雅問不得不高價買了兩張票，帶着兒子離開。

開船的人名叫聞默卿。

聞默卿從井相艾那兒拿了船，靠着載人離開绛城短短幾天已經賺了幾千萬。

白雅問與白深擠在一起，豪華的船艙內擠滿了人。

聞默卿接到電話，走到一旁，溫柔的道：“你照顧好寶寶，世道亂，我會努力給寶寶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趁現在多掙點錢。你也知道靠我自身的能力恐怕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麽多錢。我愛你，我先挂了，得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