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接觸

悍城，廠區。

關押室內，三慕身體稍有恢複，但若要做到起初要求的那樣能探查工廠的情況，她還達不到。

見起初日漸虛弱，三慕不得不說道：“起初，聯系芮陽，你們是母女，能用隐字聯系，讓她來救你。紅瞳草雖不能一針見血，若是長期服用，你會永遠連掙脫繩索的力氣都不足。”

“閉嘴！”

被紅瞳草折磨得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的起初嚴厲的打斷三慕的話，她怎會求助芮陽，即便是死在這裏，也不願被痛惡之人所救。

三慕猜到這樣的情況，并未放棄，故意用激将法：“你是高高在上的皇族，皇族歷來掌控一切。如今成為流放者的階下囚，你甘心嗎？起初，就算為了皇族的尊嚴，你也不應該自暴自棄，即便是尋求芮陽的幫助，盡管你認為是一種侮辱，相比起被辛是折磨，哪種更讓你不能接受？”

想到往昔的輝煌，起初喘息聲越來越重。

“不知辛是在外面搞什麽名堂，以他的野心和報複心，他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手段讓你生不如死。起初，被困不要緊，重要的是被辛是困，這是皇族的恥辱，你應該以大局為重。”

“三慕，你說……我們的家鄉真的毀了嗎？”

“就當它毀了吧，若辛是知曉我們并不清楚M星當今的情況，以他研究飛船要回去的決心，怕會給M星帶去災難。”

“唉……”

“起初，你真不願意讓芮陽——”

“別說了，三慕，別說了。”

——

精神病院。

夜深人靜，張鳕庸有節奏的打着呼嚕時，夜無憂将茅蘅約到院中，兩人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月光灑在兩人身上，落了一地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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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芮陽帶着趙亦歌走後，茅蘅常常郁郁寡歡，這些被夜無憂看在眼裏。

夜無憂拿了張紙給他，上面是一個地址。

“這是什麽？”

“芮陽在那裏。”

“你怎麽知道？”

“我讓張鳕庸追蹤了趙亦歌的手環，他們在菡萏街區待了一段時間。如今趙亦歌坐船出城，我認為芮陽不會走，她應該還在菡萏街區。”

“她不會喜歡我去找她的。”茅蘅嘆氣。

夜無憂起身，站在落寞的男人面前，說道：“茅蘅，我們分別多年，你的性格不曾變過。你總是從對方的角度考慮，忘了自己。我問你，你想見她嗎？回答我就行。”

茅蘅不假思索：“想。”

夜無憂拍了下手：“事情解決了，想她，去見她就行了。”

茅蘅霍地從長椅上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看向夜無憂，說：“謝謝你。”

夜無憂擺手：“別，不習慣。”

的确，多年未見，茅蘅與夜無憂的關系和從前一樣，他對她要殺害費源鑫的舉動介懷，加之被轉化為吸血鬼的行為，茅蘅雖跟随夜無憂在四處旅行，但對她的印象從未改變。

想到此，茅蘅勾起苦悶的笑，想到被自己殺掉的那些鮮活的生命，他哪有資格指責夜無憂，他們之中，他更像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

菡萏街區。

即便深夜，透過窗戶也能聽到街上的陣陣哄鬧。

許久沒練過字，芮陽端坐在桌前，練習鋼筆字。她的愛好極少，除了摩托車便是寫字。摩托車能讓她自如快速的穿梭在城中，鋼筆字則能靜下來享受。

有些時日沒安安靜靜的寫字了。芮陽放下鋼筆，垂眸盯着寫下的字跡，出了神。上面明晃晃的寫着這樣一段話【若你有能力去揭穿這一切，讓楊婧晗的家人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作祟，讓這件社會影響惡劣的事有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結果，讓生活在绛城的百姓能夠安心的住在這裏，住在這個充滿愛的城市。】

曾幾何時，芮陽多次寫過茅蘅的這段話。

門鈴聲響起。

芮陽起身通過貓眼看到是茅蘅，男人筆挺的站在外面，臉上表情不自然。

芮陽開門。

茅蘅走進，将手裏的鞋油拿到女孩面前，說：“給你。”

芮陽轉身，回屋，回道：“不需要。”

茅蘅尴尬的杵在原地，将鞋油放在桌上，跟上芮陽的腳步，在她身後說：“陽陽，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芮陽頓步，轉身，說：“談吧。”

她的反應讓茅蘅有些意外，男人提議道：“坐下說吧。”

兩人相對而坐。

茅蘅将對芮陽感情的轉變經歷詳細告知，舉起手保證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怎麽會對芮陽産生崇敬、忠誠的感情。

聽他說完，芮陽坦言：“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問你，若有一天你對我的尊敬，忠誠超過了喜歡，你是不是會徹底忘記初衷，把我當做主人一樣對待。”

“不會的！”茅蘅心急。

“話不要說太滿，以後的事誰都不能保證。”

芮陽起身回房，對仍坐在沙發上呆愣的茅蘅說道：“你回去吧。”

茅蘅起身：“你這麽不想見到我嗎？”

芮陽回眸，注視着他失落的表情，說：“不正常的戀愛關系讓我惱怒，不如不見面。”

茅蘅走過去，自責的低下頭：“對不起，對不起陽陽。”

芮陽：“走吧。”

——

悍城，廠區關押室。

昨日沒得到有用消息，今天烏克帶着更多的紅瞳草試劑大搖大擺的走來。

起初和三慕仍未開口。

烏克徹底失去耐心，知道起初嘴硬，倒是那個叫三慕的看上去面善，索性将紅瞳草液全部注入她體內，起初沒了左膀右臂，看她還怎麽高傲。

烏克還沒走，三慕咚的一聲倒地不起。

原本三慕正逐漸恢複，起初打算讓她去窺探下茅蘅謙究竟在搞什麽把戲，沒想到烏克給三慕一次性注入過量紅瞳草液，直接造成三慕昏死過去。

起初咬着牙，滿腔怒火。

烏克用三慕威脅逼問起初，起初心生恻隐，本想如了他的意，但看到烏克醜陋的嘴臉，倔強的起初忍着要說出口的沖動，目光兇惡的瞪了烏克一眼：“你會死得很難看，從高處墜落，摔得不成人形！！”

“呸！”

想到上次被起初用綠眼盯着的場景，烏克頭皮發麻，踹了癱坐在地上的起初一腳，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起初拖着鏈子艱難的走到三慕面前，蹲在她面前，幾乎快探不到呼吸。

“三慕，三慕你醒醒！”

“三慕！”

“我以血誓的名義命令你醒過來！”

話音未落，三慕的身體擴張了幾下，沒法繼續化身為獸，變為人形。

此情此景讓起初潸然落淚。

在M星時，父親告訴她可以選擇一個血誓之約的人選時，她想也沒想的選擇了多年好友三慕。這令父親為難，作為血誓之約中被奴役一方，通常在普通人中選擇，而非貴族。

起初是皇族，她的好友三慕出生顯赫。普通種族為了攀上皇族會将孩子送到校場任由皇族篩選，三慕本和起初一同挑選，但選了幾天起初都沒合适的人選，回去告訴父親，想與三慕結成血誓。

三慕得知此事未做猶豫，即便父兄全都反對，她執意與起初達成血誓之約。

想到這麽多年對三慕的忽略，特別是在地球遇到聞人父子後起初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兩個混賬身上，對最親近最摯愛的朋友多了一份愧疚。

回想在M星時的快樂時光，起初淚如雨下。

“三慕，我不會讓你死，你不可以死。”

起初咬破手指，綠色鮮血流出時，女人在半空中寫下【三慕危急，帶上熒光針劑到悍城茅氏工廠】

幾個若隐若現的綠色字體從關押室飄然而出，起初沒有找到救兵的解脫表情，反而懊惱的拍了下腦袋，她還是求助了最憎恨的人。

——

收到幾個字時，芮陽正在菡萏街區的臨時居住地與劉馥嬰通電話。

字跡轉瞬消失，芮陽叮囑奶奶照顧好自己，挂斷電話。

熒光針劑她知道，上次三慕給的正是這件救命東西。三慕對芮陽有救命之恩，快速下樓，看到茅蘅站在樓道裏。

見她急匆匆，茅蘅皺起眉頭：“陽陽，出什麽事了？”

芮陽錯肩往前走：“我能解決。”

見她疏離的态度，茅蘅心中湧起苦澀，疾步跟上去，在女孩身後說道：“我相信你能解決，若你有急事，相比起擁堵的交通，我認為我能更快的讓你到達目的地。”

芮陽猛地頓步，心急的茅蘅差點撞到身上，在即将觸碰到她肩膀的瞬間，男人猛地快速移動到一旁，撞到老舊的電線杆上。

情況緊急，芮陽顧不得許多，讓茅蘅找熒光試劑。

不過十分鐘，男人搜羅了一堆回來。

“找它做什麽？”

“它是我的解藥，那天三慕給我的就是它。現在三慕受傷，我要去救她。”

“哪裏？”

“悍城，茅蘅謙的工廠。”

“三慕和起初在那裏？她們被茅蘅謙抓了？”

芮陽不知具體情況，猜測求救信息是起初發的，畢竟她們是同類。三慕急需解藥，目前的情況，讓茅蘅帶路不失為明智的決定。

芮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