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齊欣打不開關燈公寓的門,只能打電話把劉明軒和王少業找來, 又聯系開鎖公司和警方, 在多方協調之下, 請開鎖公司的人強行打開房門。

一進屋,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兒,極為刺鼻。屋內光線很暗, 窗簾緊閉,僅有幾道光從縫隙裏透進來。地面很淩亂,到處都是廢棄撕碎的紙張, 還有随手丢棄的瓶瓶罐罐,一不小心就能踩到。

齊欣惦記着關燈, 無暇查看地上的物品, 急忙跑向廚房,果然在廚房外發現了關燈。他倒在冰箱旁邊, 冰箱冷藏室的門向外敞開, 各種啤酒飲料統統傾倒出來,散落在地面上, 冷藏室裏的冷色燈光照亮了這一片小小的區域。

“關燈!”齊欣驚呼一聲,奔到他旁邊, 捧起他的臉,焦急地呼喚:“你怎麽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他雙目緊閉, 不省人事,清瘦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皮膚發青, 紋理粗糙,本該盈潤的嘴唇也變得幹裂,如同幹涸的土壤。

齊欣心疼得直掉眼淚,他真的躲在房間裏自暴自棄了,他為什麽要把自己搞成這樣?

王少業和劉明軒也急切地呼喚他的名字,可是他已陷入昏迷之中,沒有一點反應。

警察提示他們趕緊送去醫院接受治療。

齊欣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将關燈送往醫院。

醫生對關燈進行了詳細的身體檢查,發現他胃裏只有酒,沒有任何食物,這說明關燈根本沒有好好療養身體,甚至沒有好好吃飯,他把自己關在屋裏酗酒,破罐子破摔。

此外,由于他的聲帶一直受酒精刺激,已經嚴重發炎,病症惡化,引發聲帶息肉和上呼吸道感染。

齊欣聽完醫生的敘述,心裏刀絞一樣疼,他過去極少喝酒,就是為了保護聲帶,現在竟然酗酒,難道他心裏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關燈并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由于身體太過虛弱,一直昏迷不醒。

齊欣抽空回了一趟他的公寓,開鎖公司的人已經換了一把新的門鎖,警方登記了解情況之後,也離開了。她靜靜走到窗邊,刷一下拉開窗簾,房間裏霎時敞亮起來。她轉過頭,看到沙發、茶幾、地面全是垃圾和廢紙,空的啤酒罐扔得到處都是,還有許多傾倒出來的啤酒,屋裏依然彌漫着濃濃的酒氣。

她推開窗,讓新鮮的空氣吹入屋內,酒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齊欣彎下腰,随手撿起一張較為完整的廢紙,上面淩亂地寫着一段沒有完成的曲譜,紙張還被鉛筆頭戳出了幾個洞,不難想象創作者當時暴躁的情緒。她定睛一看歌詞,發現這竟然是改編的昆曲曲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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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欣的眼眶再次濕潤,淚水滴滴落在紙張上,止都止不住。她終于知道他這些日子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到底在做什麽了,他想證明自己還能寫歌,就算他的嗓子壞了,無法再唱歌,至少他還能寫歌,他還有創作的靈感,還有音樂的才華。

她守在他的家門外,對他唱的那些歌,對他說的那些話,更加刺激了他。他知道她在昆劇院的困境,想跟過去那樣為她改編好聽的昆曲,所以才會這麽瘋狂地創作。

可是他的情緒如此糟糕,怎麽可能寫得出好歌?他的狀态越來越差,只能用酒精來刺激自己,麻痹自己,不日不夜,不休不眠地創作。

他一直寫不出來,身體已經嚴重透支。韓立來找她,要把她帶回昆劇院的時候,他或許是聽到了她和韓立的對話,心情煩悶之下,又想去冰箱裏拿酒喝,卻不想突然間暈倒,将冰箱裏的啤酒罐全都弄倒,摔出來,掉落在地上,發出了聲響。

齊欣蹲下身,抱住雙腿,無聲地流淚。

如果他沒有去拿東西,如果那些瓶瓶罐罐沒有摔出來,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在房間裏出事了。他沒有吃東西,身體狀态又極差,如果一直沒有人發現他出事,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這種後怕的感覺激得她渾身發冷,猶如墜入千年冰洞之中。

齊欣沒有在關燈的公寓裏待太久,她給他拿了些生活用品,又返回醫院。

關燈已經醒了,在病房裏大發雷霆,誰也勸不住。他的聲音啞了,喊不出來話,只能暴戾地摔東西,病床旁邊能摔的東西都被他摔了,一樣不剩。劉明軒和王少業都被他趕出病房,一臉灰敗地站在病房外面。

齊欣看到他們,疑惑道:“怎麽回事?”

劉明軒無奈道:“小祖宗醒了,不肯做手術切除聲帶息肉,鬧着要出院,在病房裏面發脾氣呢!”

“我進去看看。”齊欣把東西交給劉明軒,推開房門進屋。

病房裏一團亂,其淩亂程度都快趕上他的公寓了,枕頭被子茶杯全被他扔在地上,輸液的針頭也被他拔了扔在一旁。他背對房門坐在床邊,弓着腰,背影顯得很寂寥。

齊欣輕輕走過去,将地上的東西一件件撿起來,放回原位。

關燈聽到動靜轉過身看她一眼,目光微微閃動,卻又什麽都沒做,回過身去。

齊欣把東西收拾整理好,走到他身邊,緊挨着他坐下,挽住他的手,将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依偎着他。

關燈渾身一僵,一把将她推開,明明聲帶已經發不出聲音,還是張口想要怒喊:“走!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喉間只能發出極其微弱的氣息聲。

齊欣沒坐穩,從床邊跌到地上,重重地摔了一下。她擡起頭,眼中含淚,目光幽怨地望着他。

關燈雙目充血,緊緊握住拳頭,別過臉不去看她。

齊欣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深吸一口氣,用平靜的語氣說:“如果你真的不想見我,為什麽又要把自己鎖在家裏拼命創作?我看到你改編的昆曲曲譜了。”

關燈渾身一震,狼狽地轉過頭,像是心事被她勘破了,他再一次怒喝:“滾!滾出去!”依然只能發出微弱的氣息聲。

“我就不滾!我就不滾!”齊欣哭出聲來,站在原地跺腳,猶如一個耍賴的小女孩。

王少業和劉明軒聽到齊欣的聲音,剛剛推門進來,卻看到關燈從床頭櫃拿起一瓶礦泉水,朝門口砸來。

“哎喲——”兩人急忙閃躲,退出病房。

韓立這時正好來到病房外,看到王少業和劉明軒着急忙慌地退出來,蹙起眉,奇怪道:“怎麽回事?齊欣呢?”

劉明軒指指病房,沒說什麽。

“你來幹什麽?想乘人之危搶走齊欣嗎?”王少業仍然對韓立沒有好臉色,過去這小白臉是他的情敵,現在是老關的情敵,反正怎麽看他都不順眼。

“跟你無關。”韓立語氣漠然,也沒有過多理會王少業。他推開病房的門,正好看到關燈抓起一盒抽紙,扔向齊欣。

抽紙盒雖然不硬,但是砸在齊欣的腦門上還是發出了不小的聲音,又啪一聲摔在地上。

“你幹什麽!?”韓立頓時氣得眼露兇光,斯文溫雅的氣息蕩然無存。他沖到齊欣身邊,擋在她前方,對着關燈怒罵道:“對女生撒氣,你還是男人嗎?”

齊欣沒想到韓立會來,連忙擦去眼淚,拉住韓立的手,不想讓他對關燈發難,“韓立,我沒事,你別說話。”

關燈的目光落在齊欣拉住韓立的那只手上,臉色越發蒼白如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發出一丁點聲音,“你們都滾!給我滾出去!滾!”許是用力過猛,他猛咳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由白轉變為青色。

“關燈……”齊欣憂心忡忡,想去查看他的情況,又被韓立拉住手腕,“韓立,放開我!”

韓立死死拽住她的手,眼眶也變得赤紅起來,“你管他幹什麽?他要自暴自棄,你管他幹什麽?”

關燈咳得更加厲害,偏偏聲帶又發不出聲音,只能聽到一陣急喘的氣息聲。

齊欣心急如焚,“韓立,放開我!”

韓立臉色緊繃,死死扼住她的手腕,“不放!齊欣,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你就跟我回昆劇院,不要再因為這些不相幹的人浪費時間!”

“他不是不相幹的人……”齊欣終究是個女生,在力量方面始終無法跟男人抗衡。

他指着關燈,言辭激烈道:“你看看現在的關燈變成什麽樣子?他一蹶不振,他自甘堕落,他連身邊的朋友都不珍惜,你對他的付出和忍耐只換回他的粗暴,他根本就是一只刺猬,離他越近只會受傷越深,你明不明白?”

關燈匍匐在床邊,急喘着氣,臉色蠟白,目光呆滞地望着他們。原來他是一只刺猬,所有待在他身邊的人都會被他刺得遍體鱗傷,所以他們終将一個個抛棄他,遠離他?

韓立依然抓住齊欣的手,轉頭對關燈說道:“不錯,你是受到了傷害,你的遭遇令人同情,可這種傷害難道是齊欣他們帶給你的嗎?就算你受到了傷害,你憑什麽把這種傷害轉嫁給你身邊的人?憑什麽讓他們一味承受你的怨氣?憑什麽讓他們跟你一起痛苦?”他情緒很激動,頭上青筋暴突,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釋放怒氣。

“齊欣留在你身邊是因為她關心你,在乎你。她為了你連班都不上了,還有可能被單位開除,可你看看你,你都對她做了什麽?你罵她,你叫她滾,讓她一天天守在你的房門外,你卻連門都不開。你還用東西砸她,趕她走!你在揮霍她對你的情感和善意,別人憑什麽無條件慣着你,你以為你是誰?”

“韓立,你別說了……”齊欣低下頭,聲音黯啞。

病房外的劉明軒和王少業都聽到了韓立說的話,兩人對視一眼,靜靜站立,沉默不語。

關燈已經不再急喘,他仍然匍匐着,雙手艱難地支撐身體,脊背呈現出頹喪的弧度,像一尊僵硬的雕像。

韓立繼續說道:“關燈,我現在就正大光明的告訴你,我就喜歡齊欣,我還要繼續追求她。以前你有才華,你有人氣,我覺得沒立場跟你争,我才會從她身邊退開。可是現在,你這幅模樣根本是爛泥扶不上牆,你配不上齊欣,我現在就要把她帶走!”

“韓立!”齊欣驚詫不已,尚未完全反應過來,已被韓立強行拉出了病房。

關燈依舊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微微顫抖的身軀洩露了一絲他內心的波動。她走了嗎?她真的會跟韓立走了嗎?她或許是應該離開的,韓立說的那些話都對。

劉明軒見兩人出來,神情很複雜,“你們……”

王少業的目光明暗不定,“齊欣,你……你不會真的不管老關,跟小白……跟他走了吧?”

齊欣搖搖頭,“我怎麽可能不能管關燈?”她目光轉向旁邊,“韓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請你以後不要來這裏,也不要再對關燈說那些話。他的情緒已經很糟糕,很抑郁,不能再受到更多的刺激了。”

韓立見她轉身又要回病房,連忙攔住她,“不行,你必須跟我回一趟昆劇院。今天下午兩點半,院裏召開會議,商讨你是否能夠繼續留院的事,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必須得回去!”

齊欣心裏咯噔一聲,表情晦暗,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掉。

劉明軒見她這樣,不免勸道:“齊欣妹子,要不……你就回去一趟吧!小祖宗這裏有我們呢!這裏有我們呢!”

王少業也說:“你回去吧!老關這裏要是有什麽情況,我們會随時通知你。”

齊欣咬咬下唇,點了點頭,“那好,我就回去一趟。你們要是有機會,就多勸勸他,聲帶息肉的手術早點做完,早點恢複。”

“知道了,你去吧!”

齊欣沒再多留,和韓立一同離開。

王少業和劉明軒再一次進入病房,看到關燈已經不是坐在病床邊,而是平躺在床上,神情麻木,眼神呆滞,好似沒有焦距,如同一個木偶。

王少業開口說:“齊欣跟那個小白臉走了。”

關燈的目光閃了閃,最終還是回歸平靜,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王少業和劉明軒不再說話,靜靜守在病房裏。

隔了一會兒,艾娉婷也來了,手中還提着一個保溫桶。她走到床邊,從保溫桶裏盛了一碗湯端到關燈面前,熱情地說:“大關關,這是我特地讓我媽炖的烏雞湯,加了紅棗和阿膠,老補了,你快嘗嘗吧!”

關燈毫無反應,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艾娉婷沒得到回應,心裏犯尴尬,便去看劉明軒和王少業,前者一臉無奈地搖搖頭,後者酸溜溜地說:“你還讓你媽特地炖湯過來,我都沒嘗過。”

艾娉婷瞪他:“你又沒病!”

這話興許又刺激到關燈了,他一下從床上彈起來,将艾娉婷手裏的碗揮開,指着房門,發出微弱地吶喊:“滾!滾!”

湯很燙,艾娉婷沒有拿穩碗,哐當一聲,小碗摔在地上,雞湯灑了一地。

艾娉婷驚惶不定地站在旁邊,臉蛋煞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閃爍着水光。

劉明軒倒抽一口氣,心裏暗叫糟糕,小祖宗啊,娉婷妹子是好意,好好的雞湯就這麽糟蹋了,這脾氣幾個人能受得了啊?

王少業沖上去,把艾娉婷擋在身後,怒不可遏地罵道:“你怎麽回事?你不喝就不喝,還把湯打翻,你太過分了!”

艾娉婷又吓了一跳,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王混球發怒的樣子,眼眶赤紅,眉毛倒豎,整個人就像突然之間燒了起來。

關燈趴在床上,身體仍然虛弱,有點氣喘,只能發出微弱的喊聲:“你們都……滾!”

王少業沖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目眦盡裂地逼視他,“你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還讓我們都滾?要不是齊欣及時發現你出事,你在公寓裏死了,屍體腐爛了,都不會有人發現,你以為你自己很能耐嗎?”

關燈面如白紙,喘着粗氣,額頭上冷汗直冒,顯然已是極其體虛,“不要……你們管……”

“不要我們管?”王少業眼裏幾乎噴火,“你把齊欣趕走,把喜歡你的女人趕走了,你還想把我們這些朋友統統都趕走是不是?你就想這麽一直沉溺堕落下去,永遠萬劫不複是不是?你這個懦夫!”

王少業重重地推開關燈,将他摔在床上,指着他的鼻子繼續罵:“選擇當一個懦夫就是你所謂的随心而活?你只不過是聲帶壞了,只不過一時半會兒寫不出歌,只不過賺的錢沒有了,只不過被貼上了劣跡藝人的标簽,這些算什麽?你為什麽不想想當初齊欣的父母雙雙車禍身亡時,她所經歷的黑暗與挫折?你跟她相比,又算得了什麽?你的張揚呢?你的狂放呢?哪兒去了?你告訴我,哪兒去了?”

關燈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眼神渙散,毫無生機。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在KTV裏遇到周豪,他親口說,希望你永遠堕落下去,永遠無法站起來。你現在這樣,難道不是遂了他的心願,讓仇人高興,讓親人和朋友痛心嗎?”

關燈依然沒有反應。

艾娉婷看看關燈的情況,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王少業,“你……你別說了。”

王少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既然他根本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又何必總是用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韓立那個小白臉說得一點都不錯,沒有人應該無條件慣着你。娉婷,我們走!”

“走?可是大關關怎麽辦?”艾娉婷就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他根本不需要我們,管他幹什麽?”王少業把艾娉婷拉出病房之前,又回過身,對劉明軒叫道:“老劉,你也走,不要留在這裏忍受他的脾氣,他真以為他是大爺嗎?”

劉明軒神情感傷,輕嘆一聲,說道:“關燈啊,我不打擾你,你好好休息,一個人冷靜一下,那個……手術的事,還是應該趁早。”

病房裏恢複了安靜,只留關燈一個人靜靜躺在床上,表情渙散,雙眼迷離,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他眼角滑落,濕潤了鬓邊的幾屢黑絲。

艾娉婷被王少業拉住病房後,第一時間将手掙脫出來,不滿道:“你咋回事啊?大關關已經這樣了,你咋還罵他?”

“不罵他,難道讓他一直這麽消沉下去?這叫以毒攻毒,你懂不懂?”

艾娉婷一掌拍他腦門上,“你個傻缺,什麽以毒攻毒,你以為是武俠電視劇呢?”

王少業揉揉腦門,很是委屈,“剛才我不就是想替你出口氣麽?你好心帶來的雞湯,我都沒嘗過,老關那家夥還給灑了……”

艾娉婷又拍他一掌,“你啥好玩意沒吃過,還缺這口雞湯嗎?”

王少業咕哝兩聲,沒再接話,心裏卻說道:那能一樣麽?那可是你帶來的雞湯。

艾娉婷左右看看,奇怪道:“我家大妹子呢?”

“她回昆劇院去了,大概是因為她很長時間沒上班,昆劇院可能要開除她。”

艾娉婷驚呼:“開除她?”

此時此刻,齊欣已經回到昆劇院,進入會議室裏。院裏的幾位領導都在,一個個均是滿臉嚴肅。她的師父林幼芯也在,表情恬淡,穿着旗袍坐在椅子上,手裏一把折扇,不緊不慢地扇着風,優雅如斯。

齊欣走到會議室中間,向每位領導都打了招呼。

林幼芯開口道:“她人已經回來了,你們想怎麽處理,直接擺到明面上來說,咱們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就是了。”

鄒副院長接話:“既然林老師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必再拐彎抹角,齊欣無正當理由,連續曠工已經超過十五日,我提議對她進行開除處分。”

“連續曠工?”林幼芯笑了一下,“我怎麽聽說她是請事假呢?鄒副院長,齊欣她打了事假條,不就在院長那裏麽?”

鄒副院長又道:“她的事假理由不充分,什麽照顧朋友,不就是照顧那個劣跡藝人關燈嗎?跟這種涉嫌吸毒還打架鬥毆的藝人混在一起,誰知道她有沒有沾染毒品,可別敗壞了咱們昆劇院的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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