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看那些誓言謊言, 随往事慢慢飄散。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熟悉的音樂,熟悉的歌詞,或多或少寄托了關燈此刻的心情。在他光輝時也好, 落魄時也罷,至少有人不離不棄陪在身邊。內心的情感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或許只有寄情于歌聲, 才能夠完整地表達出來。
關燈第一次直播了兩個半小時,一共演唱了二十多首歌曲, 其中有他自己寫的歌, 也有別人的歌。他在演唱別人寫的歌時,會附帶介紹一下歌曲的作曲人和作詞人, 表示對創作人的尊重。
無論是音樂方面的創作, 還是文字方面的創作,亦或是美術方面的創作, 都是極其耗費腦力的工作。一部好的原創作品面世,不僅需要靈感的支撐, 更需要有紮實的專業素質和創作技巧,還需要堅持和毅力。
原創作品之所以可貴, 就在于創作者用自己的心血和勞動帶給受衆帶來耳目一新的體會與感悟,具有強烈的排他性,絕不允許被複制和抄襲。
直播結束後, 周豪雙目赤紅,完全控制不住體內的憤怒,擡起筆記本,狠狠摔在地上。
哐當一聲,筆記本屏幕碎裂,主板斷裂,成了一堆沒用的廢品。
周豪依然怒不可遏,接二連三又把家裏的東西摔了個七七八八。他怎麽也想不通,關燈明明已經一敗塗地,怎麽還能夠站起來,怎麽還能夠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周豪已經形成了十分極端偏激的思想,他見不得關燈有一點點好,見不得關燈出現在公衆面前唱歌,更見不得關燈獲得公衆的掌聲和認可。他要關燈低賤到塵埃裏,再不能出現在公衆面前,再不能開口唱歌,他要關燈這輩子都沒有翻身之地!
突兀的門鈴聲響起,周豪一個機靈,這才找回一點理智。
他走到門口,開門之前往穿衣鏡裏看了一眼,鏡中的男人滿頭大汗,臉色發青,神情扭曲,看上去猙獰可怖。周豪心中再次騰起一陣怒火,擡腳把鏡子踹了個稀巴爛,這才伸手打開房門。
門外站着馮鵬澤,穿着陳舊的防風外套和一條土色長褲,頭發很短。馮鵬澤按響門鈴之後,先是被屋裏傳出的玻璃碎裂聲吓了一跳,乍然看到面如羅剎的周豪又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說:“老、老周,你、你怎麽了?”
周豪臉色很差,一絲血色也沒有,如果長出獠牙,幾乎可以媲美地府裏青面獠牙的惡鬼。“你來幹什麽?”他對馮鵬澤說話的語氣也很差,目光裏透着疏離。
馮鵬澤哪會聽不出周豪話裏的不耐和厭煩,當下感到有些迷惑,老周怎麽會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他們不是最好的兄弟嗎?“我、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從老家回來了。前幾天一直打你的電話,你都沒有接,我才會上門來找你,不是想故意打擾你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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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鵬澤做了對不起關燈的事,警方又證實了他蓄意誣陷關燈,那段時間他被罵得很慘,也害怕關燈會起訴他誣告陷害,就躲回了老家。可是,他終究無法适應老家平靜緩慢的生活,才會再次回到江州。
“你既然知道打擾我,就不要再來找我,我很忙。”周豪涼涼地說完,擡手就要關門。
“等一下!”馮鵬澤大驚,急忙頂住門,不讓他關門。
“你不走還想幹什麽?”周豪的語氣惡劣,對他而言,馮鵬澤已經是一枚用廢的棋子,沒有任何作用,他不需要在他身上浪費一點精力或是金錢。
“我……”馮鵬澤很是茫然,明明周豪送他會老家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他從老家回來,周豪對他的态度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當初周豪幫他一次性償還了所有的賭債,他感激他,才會答應他幫他誣陷關燈。
馮鵬澤知道,周豪跟他一樣,都對關燈有一種極端的嫉妒之情。關燈天生是一個發光體,只要有關燈的地方,就有光芒和能量,這種效果和影響力是他們永遠趕不上的,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妒忌關燈。
可是,即便他心裏妒忌和怨恨關燈,即便關燈不答應繼續給他借錢,不答應提供機會讓他登臺,他也沒有想過要陷害關燈。周豪抄襲事件曝出後,對他提出條件,說他可以替他還清所有的賭債,但他必須去關燈家裏吸毒,以此來栽贓關燈容留他人吸毒。
馮鵬澤心裏有過矛盾,也有過愧疚,最終還是答應了周豪的要求。他實在不想繼續托着那麽多的債務,一次性還清所有的賭債無疑是最好的方式。他在老家的時候,從新聞上了解到關燈經歷了那麽多,聲帶受損無法唱歌,劣跡藝人遭到封殺,經紀公司老板還卷款跑了。
馮鵬澤知道關燈必然是對自己恨之入骨了,連王少業也曾經在接受采訪時宣布與自己絕交,他沒臉去見他們,只能再來找周豪,卻沒有想到,周豪會以這種态度對待自己。
“你還想來借錢嗎?”周豪眼裏滿是鄙夷,“我已經幫你償還了幾十萬的債務,你還想來問我借錢,你怎麽像個無底洞,永遠都填不滿呢?”
“不不……”馮鵬澤面露羞慚,耳根和脖子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我只是……只是剛剛回到江州,暫時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身無分文。這是我最後一次找你幫忙,我……我發誓以後不會再來麻煩你,問你借錢了。”
周豪冷笑,目光冰冷如箭,“你憑什麽認為我還給你錢?”
馮鵬澤心口一寒,依稀明白了什麽,可又覺得不甘心,試圖解釋道:“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只要我找到工作,我會想辦法攢錢,把借你的錢還給你。”
周豪眼中冷意更重,周身仿佛凝了一層冰霜,譏諷道:“你一個吸毒的人,還能攢錢還債不成?別搞笑了,我不會再給你錢!”
馮鵬澤臉色青紅不定,他萬萬想不到自己認識的好兄弟會用這種話來嘲諷自己。眼見周豪又要關門,他急忙頂上去,不讓周豪關門。
“你還想幹什麽?”周豪怒視他。
屈辱和憤怒激得馮鵬澤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周豪,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指使我去陷害關燈,如果我把這件事公布出來,你以為你能脫得了幹系嗎?恐怕你在娛樂圈裏的名聲只會比關燈更臭!”
“你!”周豪目眦盡裂,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威脅我?”
“我不想威脅你,可我為你去誣陷關燈,還有可能被他起訴坐牢,你就這麽對我嗎?”馮鵬澤眼中隐含着失望和悲痛。
周豪咬緊牙關,牙齒磨得咯咯作響,“不就是要錢嗎?好!”他轉回去,從保險櫃裏取出三萬塊錢交到馮鵬澤手裏,怒罵道:“拿上錢就滾,我不想見到你!你和關燈一樣,你們都陰魂不散,我恨不得你們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馮鵬澤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錢,飛快地揣進衣兜裏,掉頭離開。
砰——
房門在他身後重重地摔上。
馮鵬澤感到眼眶酸澀,內心無比壓抑。他走到街上,腳步邁得飛快,寒風吹得他渾身陣陣發冷,可心裏的感覺更冷。
如果他到現在還不明白周豪的真實意圖,那他就真是個白癡了。周豪的确是在利用他對付關燈,周豪對關燈的嫉妒和怨恨可能遠遠比他要多得多,正因為太過妒恨,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将關燈置于死地。
現在他被周豪利用完了,再沒有用武之地,周豪也就對他沒有任何好臉色了。
馮鵬澤想到出事那晚,關燈在公安局裏掐住他的脖子時,對他吼出來的那些話,“你以為他是真心幫你嗎?他當年偷了我的歌去參加選秀,他才是最自私的那個人。你就是個傻逼,被他利用,你知不知道?”
關燈早在最初就知道他做不出這件事,也知道他是受了周豪的蠱惑。關燈心裏什麽都清楚,他了解崇絕樂隊裏的每一個人,偏偏他總是習慣性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才會讓崇絕樂隊的四個人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周豪是最自私的那個人,可誰又沒有私心呢?王少業沒有私心嗎?關燈沒有私心嗎?包括他馮鵬澤在內,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只會為自己考慮。周豪為了成名,可以竊取朋友的歌曲,背叛朋友;他為了還債,也可以栽贓朋友,背叛朋友。
他們都是在自己和友情之間,很自私地選擇了自己。
馮鵬澤怨不得周豪翻臉不認人,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周豪還能再給他三萬,已經是對他最後的容忍,如果他還要得寸進尺,周豪指不定會用什麽手段來對付他。在心狠手辣這方面,周豪要強過他們三個人中的任意一個,否則周豪也不會最先離開樂隊。
以周豪的偏執,還有他心裏對關燈的妒恨,恐怕根本就見不得關燈好。現如今關燈的聲帶恢複了,又重新從網絡主播開始做起,周豪會不會再次想方設法陷害關燈?周豪剛才還說他恨不得他們永遠不再出現,這種可能性應該很大吧!
馮鵬澤停在路邊,面對熙熙攘攘的街道,內心有片刻的迷惘和猶豫,下一步,又該怎麽走?他遲疑了許久,還是拿出手機,撥打了王少業的號碼。
等待音響了幾秒鐘,王少業接聽了電話,“喂?”
馮鵬澤內心還在掙紮,并未說話。
“哪位?不說話就挂了。”
“別挂,老王,是我。”他開了口。
王少業微微一愣,很快就聽出了電話對面是誰,“你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呵,你又想用什麽手段來害人?”
“老王,我知道你和關燈現在都特別恨我,但我沒別的意思,我給你打電話,只是想跟你說一件事。”他微微一頓,深吸口氣,繼續說:“我之前去找過周豪,他……他變得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王少業冷笑,譏諷道:“你才知道他變得面目全非了?那你承不承認,你是被他買通,故意構陷老關?”
馮鵬澤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關燈又重新開始了,周豪或許不會善罷甘休,你……你如果願意,就提醒一下關燈吧!”
王少業氣憤不已,“老關已經被你們害成這樣,他什麽都沒有了,只能從一個網絡主播做起,就這樣周豪還不打算放過他?他到底還想怎麽樣?”
“我不知道。”馮鵬澤的聲音很輕,“我也只是猜測,你提醒一下關燈就是了。”他沒再多說,直接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揣回兜裏。
多可笑,他剛剛才從周豪那裏得到三萬塊,轉眼又因為內心的一點點愧疚和周豪的翻臉無情,選擇背叛周豪,給王少業打電話,讓王少業提醒關燈,小心周豪。
簡直就像跟牆頭草,或許這就是人性的矛盾和劣根吧!
馮鵬澤找了一家自助銀行,把這三萬塊錢存好,身上僅留下一點零用的。他又去了可以吸食□□的地方。其實他在老家這半年多,一直都沒有沾染過毒品,身體上的毒瘾早就已經戒掉了,然而精神上的毒瘾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戒掉。
□□的毒瘾染上之後一輩子都難以戒除,不僅僅是因為其毒性特別強大,更在于吸毒者精神上對它的依賴性。就算身體被強制戒毒,精神上的依賴還是會促使吸毒者不由自主地再次向它靠近。它就像是惡魔,一點一點蠶食吸食者的靈魂,泯滅吸食者的人性。
馮鵬澤明知如此,卻仍然放縱自己沉淪下去,這就是毒品的可怕之處。
關燈第一次直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直播平臺希望他抓住熱度,再接再厲,多多直播,多多賺錢,不過關燈拒絕了平臺的要求。他每周只直播一次,就選在周六晚八點至十點半。
網絡主播是一個剛剛興起的行業,許多年輕人對這個職業趨之若鹜,認為直播很簡單,只需要整個容,坐在電腦面前賣個萌,唱個歌就可以賺錢。
然而,市場周期定律注定了網絡主播的強勁熱度不會持續太久,在上升至一個高峰點時,就會逐步回落,而後慢慢趨于穩定。網民對網絡紅人的熱情也會漸漸消退,之後可能被其他的新事物所替代,兩三年後再來看現在的網紅,也許很多也已經銷聲匿跡,一波流在所難免。
關燈想做的從來就不是一波流,他跟普通的網紅不一樣,他是歌手出身,兼具舞者和吉他手的身份。少量按時的直播能夠讓粉絲形成粘性,或許還會有一點饑渴營銷的作用。
江山代有才人出,網紅一出接一出。
身為一個主播,要具備生命力,就必須得有強大的個人特色,無法被取代的特色。
關燈現在尚且寫不出新歌,但他能夠改一改歌,從節奏和曲風方面着手,不需要太多的創作靈感,只要有樂感,熟悉韻律,對音樂具有把控力即可。他把人們熟知的經典歌曲用不同的方式的演繹出來,輕快的,活潑的,悠揚的,舒緩的,悲傷的,這興許能夠成為他直播的一大特色。
除此之外,劉明軒還幫他接到一些邊緣的商業活動。譬如某四線城市的XX商場開業,請他出場唱幾首歌,拿到幾萬出場費;再譬如某山寨品牌的洗發水請他做代言,也能得到幾萬代言費。雖然還能賺點錢,但是身價比起從前可謂是一落千丈,就連參加商演活動時,也會遭到一些觀衆不明所以的非議,把他和吸毒犯罪牽扯在一起。
個中苦楚與心理落差,難以言表,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
除了網絡直播和少量商業活動,關燈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靜心休息。他還想在音樂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就必須好好靜下心來,将整個人沉澱下來,重新找回最初的創造靈感。
但凡是搞創作的,難免遇到瓶頸期。關燈現在的處境,應該就是瓶頸期,而心理上瓶頸是最難跨越的。
關燈全面啓動工作之後,齊欣就不常過來找他了,她也要忙着準備參加戲曲節的劇目。
一個人表演節目終究顯得單調,齊欣邀請小師妹風嘟嘟跟她搭檔,表演雙人戲,不論是戲曲故事,還是唱腔曲調,統統都是新編的。在昆曲改編方面她尚可自己操刀,實在不行還能找師父幫忙,可是故事的創作上,她确實無法搞定,想來想去,也就只能找艾娉婷幫忙了。
娉婷是網絡小說作者,出過幾本書,又寫過幾個劇本,肚子裏最不缺的就是故事。由娉婷來擔任她的劇目編劇,她自己擔任劇目編曲,應該最合适不過的了。
找了個時間,齊欣約艾娉婷出來打羽毛球,順便幫她預防頸椎病。打完球後,兩人去了一家西餐廳,點了兩份牛排。
吃午飯過程中,齊欣把自己的事情告訴艾娉婷,請她幫忙構思一個故事,題材不限,但需要有一定內涵,最好能夠展現戲曲文化或是古典文化,兼顧大衆性、故事性和藝術性,能夠讓人耳目一新。
艾娉婷聽完,咋舌道:“你還說要求不多,這不是挺多的嘛!”
“要求多嗎?”齊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為沒有寫網絡小說的要求多。”
“網絡小說才沒有那多要求呢!網絡小說想寫啥就寫啥,只要不是黃暴反動三觀不正就成,言情小說嘛,把感情戲寫好看一點,細膩一點,女主角美美噠,男主角帥帥噠,兩人一起甜甜噠,那就歐啦!你讓我寫的劇,又要有思想內涵,又要展現文化背景,還要兼顧大衆性、故事性和藝術性,還得讓人耳目一新,而且只有兩個女人的戲,不是一般的難搞呢!”
齊欣蹙着眉,擔憂道:“真的很難嗎?那你能寫嗎?”
“這個嘛……”艾娉婷有意賣個關子。
“可以嗎?”齊欣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要是娉婷也寫不出來,那她真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了。
“噗~”艾娉婷笑出聲來,“你瞅你這表情,忒有趣!放心吧,你要求的舞臺劇本雖然有點難度,但是姐們兒肯定想辦法幫你搞定。”
齊欣大大松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能幫我寫就行,謝謝啊!”
“甭客氣!”艾娉婷揮揮手,“對了,你這舞臺劇要求多長時間呢?”
“十五分鐘到三十分鐘之間,劇本字數大概在五千到一萬字左右。”
艾娉婷打個響指,“沒問題,這點字數對我而言小意思。”這倒不是她自誇,網絡小說少則幾十萬,多則幾百萬,她效率高的時候,一天就能碼一萬字出來,幾千字對她而言,還真是毛毛雨。
齊欣又把眉頭擰起來,“你可別敷衍了事,劇本要的是濃縮,沒有多餘的描述,也沒有累贅的臺詞。可不能像你寫網絡小說一樣,男女主角在一塊調**都能寫兩三千字。”
“我哪能不知道呀?我又不是沒寫過劇本,九十分鐘的電影劇本也就三萬字,沒有場景描寫,也沒有心理描寫,只要臺詞和必要的動作描述,都是濃縮。”艾娉婷喝了口果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我既然答應你,你就放心吧!劇本寫好了第一時間拿給你,你要有啥不滿意的,到時候再修改,成不成啊?”
齊欣露出放心的笑容,“成,你都這麽說了,我哪還有不成的?”
“诶,我都給你幫忙了,你是不是也該幫幫我?”艾娉婷賊兮兮地沖她擠眼。
“你要我幫你什麽?”
“幫我把把關!”艾娉婷扔下刀叉,擠到齊欣身邊,“上次我爸不是給我介紹一個對象麽,我處着還不錯,待會兒我把他叫來,你幫我瞅瞅呗!”
齊欣訝然,“你真去相親啦?還處上了,那老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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