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吳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明白的。
第二天徐醫生來照舊是不說話,嘴巴抿的跟河蚌似的,撬都撬不開。
徐醫生說了一通話,她卻眼珠都不眨一下。
餘行鈞在一旁看的心急,等到耐心被她磨盡,忍不住說了渾話:“現在真是無欲無求了,也就在床上有點人氣。”
徐醫生面上有些尴尬,低下頭裝作沒聽見,等到時間到了就收拾筆記本站起來告辭:“餘總,今天先到這吧,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怎麽沒上班?”
餘行鈞掐着腰走到亭子外面,眯着眼半真半假地說:“啊,陪老婆啊,錢又賺不完,老婆可就一個。”
徐醫生笑了笑:“餘總可真是好男人。”
餘行鈞跟着笑:“什麽好不好的,老婆又不是別人的,娶老婆不就是為了疼嗎?”
徐醫生哈哈一笑,往吳念那看了一眼,揮手說:“餘總別送了,我又不是不認路。”
“那行,好走不送啊。”
他說完轉身往回走,徐良征則往院子盡頭的大門走,走到半道兒卻停下來,搖搖望見亭子裏頭的兩個人,想起餘行鈞的一番話不由地搖頭嗤笑一聲。
餘行鈞本人正蹲在吳念腳邊跟她說話:“我這個亭子讓人修的怎麽樣?前面有水後面有山,以前墓地就得選這種好頭,聽說家裏這麽建能去煞氣……”
吳念垂下眼面無表情地看他。
他扶着椅子站起來,指着亭子外面的小湖又說:“改明兒全種上睡蓮再建個小橋怎麽樣?喜不喜歡?”
她還是不搭理,最後索性閉上眼圖個清淨。
餘行鈞被氣笑,走過來彎下腰把她抱起來,不懷好意地說:“徐良征在這磨磨唧唧都一個月了也沒見把你不愛說話的毛病給治了,我瞧他優柔寡斷的也成不了氣候,我有個簡單了當的辦法,咱要不試試?”
說着兩手打橫把她舉到欄杆外,流裏流氣地說:“看,水裏的小金魚都游過來了,把你扔水裏做個魚療吧?”
說罷手送了送,吳念被迫貼着水面,頭發從肩膀上滑下來垂到水裏,膽子大的小金魚來回穿梭。
她的表情終于有些松動,皺着眉摟住他的脖子。
他得逞地笑起來:“這個天氣湖裏的水肯定透心涼,我知道你不怕死……”上下打量了吳念一番,又扭頭在院子裏掃了一圈,繼續說,“你這身衣服可不怎麽給力,萬一掉水裏再撈出來可就跟真空似的……”
吳念真想揮手給他一巴掌,可是她這人就是怕水又要面子,真讓人看熱鬧還真丢不起人。
他笑的更開,又問她:“你說種白色的睡蓮好看還是種紅色的好看?”
“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要臉,真是個混賬,流氓!”
餘行鈞笑的胸口跟着震動起來,無所謂地說:“我就是不要臉啊,我要臉幹嘛?咱倆在一塊,哪次不是我負責流氓?我不流氓你能跟我?”
他邊說邊把吳念從欄杆外頭抱進來,拿了一條毯子裹到她身上,就這麽抱着她進屋。
到屋裏還不忘繼續氣她:“下回記住了,我想整你還不是三下兩下的事?你是清醒了還是糊塗了我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我勸你好好配合徐醫生看病,不想說話就不說的話,你當自己是三歲小孩這麽任性?”
于姐瞧見吳念頭發濕了一半趕忙拿毛巾作勢給她擦頭發,餘行鈞攔了一下,盯着于姐皺眉說:“她有手有腳這些會自己做,以後醒着就別這麽伺候人,我老婆又不是癱瘓患者!”
于姐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作什麽發這種無名火,趕忙把毛巾遞給吳念,不好再動手。
吳念扭過身歪着頭擦頭發上的水,他就在一邊盯着瞧。
“今天按時吃藥了嗎?”
于姐端了杯水進來,聽見問話下意識就答:“吃了,都是看着點按時吃的。”
餘行鈞回過身皺眉看了于姐一眼。
于姐不明所以,聽見他有些語氣有些不高興:“沒你事了。”
于姐擱下水開門出去。
……
餘行鈞第二天就忙碌起來,更別說像前一天那麽閑的去招惹吳念。
早上帶着劉秘書從本市到天津,實地參觀了幾臺中、高效過濾檢測設備,不過是否引進這方面餘行鈞又猶豫了,餘行鈞一慣認為既然心存疑慮就說明內心深處覺得不滿意,下午只好又去幾家儀器設備公司轉了轉。
中午公司的電話追到天津,說準備的幾個月的項目成功拿到手了,周三簽合同。
餘行鈞狠狠抽了口煙,吐着眼圈說:“行啊,平常還真小看你了,晚上擺慶功宴好好犒勞犒勞你……年終獎遠着呢,給你換輛車成不成?得得得……”
餘行鈞忙完事拐回來已經是晚上,公司裏的高層已經輪着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促。
他今晚不露頭看樣子是真的不行。只好從機場直接去了飯店。
酒席擺了五六桌,最靠裏面的大包廂坐着的全是公司高層,服務員領着餘行鈞進來的時候菜已經上完,一桌子人只等他一個了。
他坐下來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大家就跟着起哄,直說餘行鈞讓大家餓着肚子等了個把小時要是不罰幾杯實在是說不過去。
餘行鈞也知道今天個個興致高,仗着有功膽子也大,這酒不喝鐵定不行,酒杯端着遞到嘴邊的時候索性接過來仰脖子喝了。
不過,空腹喝酒實在是容易醉人,就算他這種酒量算是中高手的,三四杯急着下肚也覺得有點不舒服。
幸好董助在一邊幫襯着,看着大家鬧了一陣就提議動筷子邊吃邊聊。
餘行鈞有個習慣,除非是家裏的碗筷,不然就是消毒餐具也喜歡用熱水涮一涮再用紙巾擦幹淨最後再涮一次。
他不緊不慢地做完這些才瞧見一桌子都在等他,只好捏着筷子吃了一口。
這頓飯不用想也知道,有餘行鈞在大家吃不痛快,他原本也想喝幾杯就走,可是奔波了一天實在是餓了,只好厚着臉皮坐下來吃了幾口。
酒剛過三巡,他就拎着外套出來了,迎着冷風抽了根煙還是覺得餓,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每次好,現在跟個餓死鬼一樣,正打算着回家讓于姐弄完疙瘩湯墊墊肚子就瞧見陳可青從外頭出來。
他背過身裝作沒瞧見,低着頭繼續抽煙,身後高跟鞋踩在地板磚上發出的清脆悅耳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沒吃飽?要不去我那,你好久都沒去了。”
“我今天不怎麽有胃口,”他轉過身抽了口煙繼續說,“就是挺累的,正打算回去。你呢?要不要我送?”
“要。”她裝作不明白他的意思,眼神明媚地看着他。
餘行鈞掐了煙,見她外套落在包廂裏,露着個背就出來了,只好把手裏的外套搭到她肩上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包還用去拿嗎?”
“打電話讓秘書明天帶到公司就行。”
“自己打吧。”他把手機遞給她。
服務員已經把車取出來,餘行鈞上了車坐在車裏等她。
陳可青一路都沒再說話,餘行鈞則全神貫注地開車,這會兒路上車輛不算太多,紅綠燈也過得很順暢。
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陳可青住的高檔小區,他直接開着車停到電梯口,側頭看她。
陳可青嘆了口氣,歪着身子□□車鑰匙,車燈滅了火也熄了。
餘行鈞有些不适應這麽黑暗的環境,支着頭看她,笑問:“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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