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于姐做事利索,說幾分鐘的事果然只用了十幾分鐘,端着碗放到餘行鈞面前又進廚房拿筷子。

餘行鈞接過來筷子嘗了一口,眉頭又皺了起來。

“不是那個味兒。”

于姐心裏咯噔一下,解圍裙的手頓了頓,趕忙問:“餘總喜歡什麽樣的?你給我說說我再去煮一碗。”

“我也不清楚,”他吃了兩口只覺得沒胃口,擱下筷子對于姐說,“別忙活了,把碗筷收拾收拾去睡吧。”

于姐答應了一聲,端着一碗沒怎麽動的西紅柿雞蛋面進了廚房。臉上沒怎麽心裏卻七上八下地不安。

她刷了碗又拿着抹布擦茶幾,擡眼見餘行鈞臉上帶着疲态,想了想笑說:“餘總今天看起來很累,是不是沒休息好?我從家帶了點新鮮茶葉,要不要泡一壺解解乏?”

“你家哪裏人?”

“河南信陽。”

“河南信陽毛尖很不錯啊。”

“我帶的就是信陽毛尖!”

餘行鈞揚起臉,提起來興趣。

“那嘗嘗?”

“您等着。”于姐轉身又進了廚房,搬出來茶具泡茶洗茶具,動作不是一般地娴熟,一看就是練家子。

餘行鈞喝了一口茶,說不上口齒留香那麽誇張,不過的确溫潤可口。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問于姐:“是不是學過啊?”

“都會一點兒,接觸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于姐笑嘻嘻地說,又倒了一杯遞給吳念,試探着問:“餘太要不要也嘗嘗?”

吳念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擱下雜志把茶杯接過來。

于姐故意守着餘行鈞說:“餘太這手又細又白真好看,就跟水汪汪的小青蔥似的。”

餘行鈞笑了下:“你要是跟她一樣什麽也不做指不定比她還嫩……我娶她的時候就跟她說往後在家裏什麽也別做,敢做家務我就跟她急。”他看了眼吳念,轉頭問于姐,“男人娶老婆可不光是為了生孩子做家務的,是娶來疼的,于姐你說是不是?”

于姐直點頭,一個勁兒地誇餘總會疼老婆。

吳念垂着眼不言不語,喝完茶就把茶杯擱下上樓了。

沒過多久餘行鈞就上來了,見她正坐在梳妝臺邊梳頭,忍不住又嘲諷:“梳什麽梳啊,梳的再好看也沒用啊,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不是梳給我看?可惜外頭那些女人花花綠綠地比你好看多了。你瞧瞧你,整天就那幾身衣裳,翻來覆去地穿,你穿不煩我都看煩了,真是沒勁!”

吳念就好像沒看見他一樣,站在那說了半天也好像半個字沒聽見,掀開被子躺進去背對着他閉上眼。

餘行鈞在原地站了會兒,掐着腰去陽臺抽煙,吹了半天冷風進來時卧室的燈已經被關了。

他只覺半天冷風都白吹了,帶着一身煙味鑽進被子裏,攥住吳念的腳踝一下子把人拉出來。

動作又大又粗魯。

吳念尖叫了一聲,被他提着整個身子往後滑,頭發扯的又亂又疼,這個時候也急眼了,另一只腳上來就踹他,逮到機會攢足力氣不偏不倚地踢到他下巴上,第一次踢順了下幾腳就想也沒想緊接着伺候過去了。

餘行鈞被踹的連着晃了幾下,趕緊用兩手扯開她,咧着嘴罵了句“操”,松開她去開燈的時候嘴裏已經有血腥味,他吐了口唾沫,裏面果然摻着血。

“媽的,牙被你踹掉了兩顆……趕緊穿衣服送我去醫院!”他拽了兩張紙單手擦血,鮮紅的血很是刺眼,不過他知道牙齒應該好好的,牙掉了比這個肯定要痛,只是有些憤怒,板着臉故意吓唬她。

吳念已經沒有剛才那個蠻勁兒了,這會兒甚至有點怯,聽他說牙掉了起初還半信半疑,從床上爬起來瞧見他一嘴血,又想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立馬就信了。

趕緊又扯了兩張衛生紙遞給他。

餘行鈞的牙齒只是有些松動,估計是牙齒把口腔撞破皮了,現在下巴也覺得脹痛,脖子上還挨了一腳,醫院是肯定要去,起碼檢查一下流這麽多血是傷哪了。

他怕讓餘母知道了又得讓她擔心害怕,只好連于姐都沒叫,自己找了車鑰匙拿着錢包下樓。

剛出門見吳念穿着睡衣沒有跟去的意思,不由地發火:“又吓成傻逼了?沒傻逼就跟過來!”

吳念抿了下嘴,跟着他上車。

餘行鈞一手開車一手拿紙巾捂住嘴,血已經止住了,不過嘴唇迅速腫了起來,格外顯眼。

“拿瓶水。”

“哪裏?”

“下面,拉開。”

餘行鈞接過來喝一口涮了涮又吐進去,皺着眉遞給吳念。

過了醫院大門,他下了車又繞到另一邊給吳念開門。

吳念擡眼往他下巴嘴唇瞅了瞅,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餘行鈞進了急診室就一直遮着臉,估計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實在是丢人。

女醫生洗幹淨手簡單檢查了一下,問他:“呀,這怎麽弄的?”

“摔跤碰的。”

“摔跤?看這樣應該摔了不止一次吧?”

餘行鈞笑了笑,沒說話。

女醫生拿着手電又看了看,皺着秀氣的眉毛問:“到底怎麽弄的?說實話……”

餘行鈞一本正經地說:“這不倒地的時候彈了兩下嘛。”

“切,你當自己是皮球啊,還彈兩下……看看傷口就知道是打的,跟人打架了吧?”女醫生被他這話逗笑,清了清嗓子才說。

餘行鈞看了吳念一眼,吳念不自在地低下頭,聽他繼續笑說:“真是神了,就是打架弄得,醫生你不光人漂亮眼力也不錯啊。”

“就是幹這個的眼力不好不行。”醫生嘆了句。

“醫生我這有治嗎?來的路上流了不少血啊,流得我這都餓了。”

“你不說還好,一說我也有點餓。”女醫生摸了摸胃,又嘆了口氣。

餘行鈞挑了下眉,摸着下巴說:“現在三更半夜也不是時候,想請美女吃飯都不成,改天吧……改天賞臉吃個飯?”

醫生收了手電,看了旁邊的吳念一眼,只說:“有兩處傷口有點深,所以一直流血,在嘴裏頭也不好上藥……下巴還有點淤青……就開點雲南白藥吧。”

她寫了單子遞給吳念,囑咐道:“下樓左轉繳費,一樓取藥,別忘了忌口。”

吳念出去,女醫生才問餘行鈞:“跟你來的這位是?”

“我老婆啊。”

女醫生笑了笑,走到洗手臺上洗了洗手,坐下來喊了句:“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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