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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無所謂地說:“我不回去,外頭多逍遙自在,她也知道我在外頭只會逍遙啊……我什麽正事都沒幹!”
他捏了捏額頭,沒心沒肺地大笑:“我沒事啊……今天晚上啊?今天晚上通宵搓麻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董助拿着兩個文件找他,餘行鈞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那邊說:“好了媽,我都三十多了,我自己有譜,現在有事,等我回去您再數落吧……就這樣就這樣。”
他挂了電話做出誇張地抹汗動作,對董助說:“老太太這更年期忒吓人了點,整天招架不了。”
“有人數落也是好事啊,我這種孑然一身的還想有個人管管呢。”
“呂小雨還單着。”餘行鈞接了一句。
這次換董助抹了把汗,趕緊換了個話題:“餘總,咱談正事吧?”
餘行鈞笑了笑,伸手要他懷裏的文件。
董助說:“你看好的這個廠的資料都在這,對方很有合作誠意,不過這地方偏僻,廠子舊設備也舊,特別舊。”
“不舊就值錢了,舊了才不值錢。那些設備我又不要,要了也是廢鐵什麽用它什麽用……過了年我親自去看看,聽說車間很大很寬敞?”餘行鈞邊翻資料邊說。
“是啊,算是比較不錯的。”
餘行鈞又說:“吩咐李副經理好好跟進啊,得拿下來。”
這事說完董助就出去了。
一來二去也到了下班的時間,陳可青打電話問他晚上想吃什麽,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讓他有胃口的飯菜來。
……
吳念本來只嗓子不舒服,徐良征走後她在小湖邊吹了會兒風,晚上就有點低燒,于姐找了藥給她吃。渾渾噩噩地挨了一天,低燒變成了高燒才知道事情有些嚴重,于姐又趕緊帶她來了醫院。
吳念剛咳嗽完了一陣,身上出了很多虛汗,護士拿着藥過來給她紮針,估計是個新來的實習護士,把量了半天也沒沒敢下針。
于姐問怎麽了對方擦了擦汗說:“血管太細了,待會兒讓錢護士來吧,她手輕,不好意思啊。”
等錢護士來了,紮針的時候看到吳念流出的血有些暗淡,柔聲叮囑她:“以後多喝湯水,注意保暖,我瞧着你有點體寒。”
吳念點頭笑了笑,因為嗓子啞的有點厲害,也不能說話。
這次只有于姐跟着來的醫院,大醫院分的細,她一個人跑上跑下,又是交錢拿藥又是送藥打針的沒少折騰。
吳念紮上針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于姐困得前俯後仰。
因為床位緊張她們只好在三樓座椅上輸液。
晚上醫院值班護士少,檢查不太勤,吳念覺得手背上一陣接着一陣地痛,只好推醒于姐讓她問問護士怎麽回事。
護士過來檢查了下。
“沒事,你不是說沒力氣嗎?打這個藥水本來就有些痛。”
她又不懂什麽跟什麽,也只好忍了。
最後只覺得疼的有些坐不住,腦仁也跟着嘣嘣嘣地一跳一跳的疼,正坐立難安的時候就覺得眼前人影晃了一下。
擡眼就瞧見餘行鈞站在她跟前。
“臉怎麽這麽白啊?”他問了一句。
“很疼。”吳念說完清了清嗓子,覺得嘴裏發苦,有股子藥味,不過嗓子還是有點疼,她只好抿着嘴閉上眼。
餘行鈞低下頭湊近她的手背看了看,被醫用膠布遮着也看不出來什麽。
他又看了看時間,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吳念以為他來看看就走,也不生氣他不聲不響,皺着眉趴在椅子上忍了忍,還是再次推了推于姐,想麻煩她再去叫護士瞧瞧。
于姐心頭有點不樂意,心想什麽大不了的,也太嬌氣了,不就是被蚊子蹬了一腳的事嘛。
心裏不忿嘴上卻只能忙不疊的答應,揉着眼站起來,剛走到電梯口就瞧見餘行鈞帶着護士長過來了。
護士長揭開醫用膠帶看了看,“呦”了一聲,又看了吳念一眼,抱怨地說:“有點鼓針,既然疼怎麽不早說啊,得起針重新紮。”
于姐老實說:“一早就說了,小護士說這個藥水本來就疼,還說沒大事。”
“鼓針也沒什麽大事,回去熱敷一下就好了,護士也沒說錯,這個藥水的确疼點。”護士長一聽趕緊笑着解釋。
吳念受了半天罪,泥捏的人也得有三分脾性,不鹹不淡地說:“是沒大事,就算是打的藥水是鈣劑也頂多組織壞死,倒是不會死人。”
餘行鈞低笑,對護士長說:“她皮糙肉厚經得住紮,你別跟她客氣。”
護士長尴尬了一下,趕忙說:“哎呀,時間不早了,趕緊打完好回家休息,現在有床位了,正好挪過去再紮針吧。”
吳念到了地方才知道安排的單獨病房,護士長手法就是娴熟,吊水的時候雖然還是有些疼,可是比剛才緩解多了,這樣一來也沒那麽難挨。
她松了口氣,沒過多久就覺得眼皮子澀得睜不開。
想打起精神來吧又實在沒力氣,想起來護士說的打完針就有力氣了,只覺得這麽說的那小護士本事真是不行。
她一覺睡到天亮,可能是感冒加上藥物作用,這一夜既沒有多夢也沒有半夜驚醒。
餘行鈞走的很早,半夜就開車離開了,能來這一趟就算是他發善心了。
于姐想,要不是餘母不放心,他估計也不回來,不知道有什麽事,安排了病房就火急火燎走了。
于姐去樓下買了早點,倆人簡單吃了點。吳念退燒了就只剩下消炎的事,還有一副針明天要打,今天就先出院了。
經了這一夜鼓針的手背變得烏青一片,鼓囊囊地像小青蛙的肚皮。
于姐瞧着都覺得滲人,她卻渾然不在意。
一場秋雨一場寒。
于姐在醫院門口等司機這不大會兒凍得的直跺腳。
今年秋天的腳步走的急,人都不太适應,所以流行感冒又開始肆虐。
吳念裹着大衣坐在車裏,透過車窗往外看——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樹葉被秋風吹變了顏色落一地。她好久沒出門,這要是在巨縣,早晨起來指不定得下霜呢。
餘行鈞幾天都沒回餘家,餘母打電話追問才知道是出差了。
她覺得自己這個當媽的不夠盡責,要是兒子住出去了她不知道還情有可原,現在住一塊也不知道就說不過去了。
要說這兒子也真是,就好像家裏沒人牽挂了一樣,說出差就出差,說夜不歸宿就夜不歸宿,完全沒把這裏當家,頂多算個住慣的旅店。
餘母前幾天還想他最近學乖了都按時按點回家,這才個把月,本性又暴露無遺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餘母那個舞蹈社團最近又編了新動作,她時常要去,這天中午家裏只有吳念和于姐。
吳念在夢裏就稀裏糊塗地聽見說話聲,時隐時現地不知所雲,她睜開眼緩過神,聽到屋外說話聲還在繼續,這才知道是家裏來客了。
沒大會兒屋門就被推開,吳念起初以為是于姐來收拾屋子或者是餘行鈞出差回來了,緊接着響起來的高跟鞋聲讓她立馬坐了起來。
那人也愣了愣,攏着頭發笑了笑:“剛才于姐說你還睡着,我就想進來拿行鈞落在這的文件,今天公司開會要用,是我把你吵醒了?”
吳念默不作聲地打量她,雖然穿着職業裝,打扮和氣場上卻不像個秘書助理之類,起碼秘書助理到了老板家裏沒這麽随意。
陳可青抿嘴笑了笑,自顧自地穿過卧室進了書房,找出來文件徑直下樓,一口氣走到院子裏才松了下來,說真的,瞧見吳念真容她真的有些意外,陳可青以為瘋婆子大概是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瘦的皮包骨頭沒有人樣,沒想到她卻這麽體面。
不禁想,餘行鈞得多上心的養着才養成這樣?
她本來是去看笑話尋對方的晦氣的,沒想到不僅沒找到心安的感覺反而覺得是自己有些落荒而逃。
人家還什麽都沒說呢,她就沒底氣了。
吳念坐在床上發了會子呆,這麽登堂入室又對屋子這麽熟悉的能是什麽人呢?
她暗暗推測方才女人的身份。
這時候于姐才推門進來,臉上有些不安,問吳念起不起,說徐醫生來了。
吳念躺下側過去身背對着她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問:“餘行鈞呢?”
“餘總出差了還沒回來,昨天打電話說這兩天就忙完了。”于姐說完聽到吳念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想了想才多了句嘴:“剛才那個是餘總秘書吧……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沒睡飽啊?再眯一會兒也行。”
吳念回頭看了她一眼,心裏想,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心口缺了的那塊又兀自不舒服起來。自以為做好了心裏準備,真刀真槍上陣的時候又發現盔甲還不夠厚。
三年前起訴離婚獲調解,因為她患有精神病無民事行為能力,法院沒有受理。
餘行鈞滿身酒氣地奚落她:“我就說你瞎折騰你還不信,對着我倔個什麽勁兒啊……想離婚病好了再說吧你,不過你也別害怕,病不好大不了一直養着你,就當我這人心善砸錢做慈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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