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異國他鄉

他摟住她的腰，吻了下來。由于上次的肌膚之親讓他們有些不愉快的經歷，沈仲南這一次動作很是輕柔，連觸碰都是慢慢試探的。

程真感到他無比溫柔，心情慢慢放松下來。兩人額頭相觸，他輕輕剮蹭她的鼻尖，輕吻她的臉頰。

“害怕麽？”他柔聲問。

程真聲音更低，“上次……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沒有做好準備。”

他不出聲，離開她一點。看見她怯生生擡起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你沒有讨厭我？”他連連喜出望外。

程真有些羞澀，但還是搖搖頭。

“我還以為……”他沒繼續說下去，輕輕吻了她的臉，她的嘴角，她的唇。

他吻得很溫柔，很熱情。他有把握，程真對他是有好感的。然而當他摸進她的衣襟，忽然而來的觸感讓他停了下來。那些粉紅色的幻想頃刻間結冰碎裂。

程真一怔，她忘了。她身上還有一條剛割了不久的傷痕，現在剛好結了痂。

“我該走了。”程真趁機要逃，被沈仲南拽了回來。

有了上次的教訓，他沒有掀開她的衣服，雖然他很想那麽做。他先壓制了自己的情緒。

“這次是怎麽回事？”

“你不要問了。”

“又是因為江深澤？”

程真不想聽見這個名字，“你別問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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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為了那個男人傷害自己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程真被他問得無言以對。且不說她是為誰割了那一刀，她是應該時時保持清醒的。

在與他溫存的時刻，她貪戀他的溫暖，想要和他在一起，覺得好像沒什麽不可以。可是總有一些事情，不是不提就不存在的。

她應該認清自己的位置，她不是最好的，對江深澤不是，對他沈仲南更不是。

程真一句話都沒有說，換了鞋，輕輕關好門，走了。

原本挺好的一天，就這麽毀了。沈仲南千算萬算，不敢刺激她，不敢碰她，卻差點忘了這一點。為一個男人做到這個程度，是愛到深處還是恨到天荒？不管是哪一種，都無疑是一種折磨。

程真裹着大衣，在路上走了很久。冷風拂面，路上行車依舊，望着匆匆而過的車流，她的目光漸漸呆住了。

那些肮髒的，見不得天日的過往，真地能當做不存在嗎？她的過去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将她炸得粉身碎骨。她的一生是不是已經注定，就這麽完了，她不配有這麽好的男人來愛她？

她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一直走到天亮。

太陽漸漸升起來，程真在路邊早餐店吃了豆漿和油條，看時間尚早，程真便打包了一份拿到理工大學。

程才磨磨蹭蹭從樓上下來，睡眼惺忪。

“還沒睡醒？”

程才嗯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別坐，太涼了。”

“不涼，我想坐。”

“怎麽了，我看你挺累的，沒睡好？”

“昨晚上睡得晚。”

“玩兒游戲了？”

“在網吧包了一夜。”

程真剛要發威，程才說：“你以前總煩我打游戲，現在我終于體會到你的心情了。”

程真把早餐塞給他“怎麽，誰刺激你了？”

“還能有誰，那個阿雨天天纏着我，昨晚上陪她打了一夜的游戲。”

“你怎麽還真跟她攪合一起了？”

程才咬了一口油條，“我沒。是她太纏人了，我不去她就能寸步不離地跟着我，課都沒法上。”

“這麽嚴重？那你怎麽想的，你對她有意思嗎？”

程才眉毛一擰，差點嗆着自己，“我現在就怕她來找我，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你不喜歡她？”

程才喝了口豆漿，“那樣的，誰能喜歡啊！”

程才站起來，“姐，我得上樓補覺了。”

程真嘆了一聲，“姐最近工作挺忙，明天還得飛一趟巴黎。你自己要學會照顧自己，感情的事，你也得有點想法。”

“我知道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行嗎？”

“行行行，那你自己看着辦。回去補個覺吧。”

“姐，我看你怎麽也這麽沒精神，黑眼圈這麽嚴重？”程才囫囵幾口吃飽了，這才有精神看清他姐姐憔悴的面容。

“我昨天開個會，開到半夜也沒怎麽睡。”

“那你還來？明天還得趕飛機呢。”

“我不是路過麽？”

程才沒有起疑，“那你回家吧，也睡一下，別累壞了。——你看你不讓我坐，你自己坐了這麽半天，涼不涼？”

“沒事。”程真站起來，“那我走了。”

“姐！”

程真轉過身，“怎麽了？”

“你沒事吧？”

“沒有啊，怎麽了？”

“你最近……沈大哥對你還好吧？”

程才忽然話鋒一轉，他不想在姐姐面前提那個江深澤。

程真無奈地搖搖頭，“管好你自己的事，別瞎搗亂。”

“怎麽是搗亂呢，我看你也對沈大哥挺好啊！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他？”

“喜歡有什麽用？還有你，那個阿雨有錢有背景，犯了事都有人頂罪的。你別整天陪人家玩兒，荒廢了學業把自己的前途搭進去，到時候可沒人救你。”

“哎呀我知道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煩，我不啰嗦了，走了。”

第二天，程真一個人搭乘飛機，飛往巴黎。到上機的那一刻，除了程才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之外，她并沒有收到什麽信息或者郵件。好像那些合作方都知道她忙，這天全都給她讓路。

手機關了一路，到北京中轉時開機，還是靜悄悄的。這手機難道是被程才設置了什麽屏蔽功能，手機靜成這個樣子，真是讓人不習慣。她的視線在電話簿裏溜了一圈兒，在“莫名其妙”四個字上來回逗留了一番，作罷。

北京中轉，等了兩個半小時，到巴黎的時候是晚上六點四十。程真下飛機後，聽見一個聲音叫她。

她一回頭，竟然真是江深澤。他也從這架飛機上下來的。

程真詫異地看着她，“你也……”

江深澤點點頭，“我在商務艙，我看你一直在睡，沒敢打擾你。”

“你來……”

“參會。我們應該出席的是同一場會。”

“凡爾賽醫療設備展？”

他點點頭。

“我和老王在搞醫療設備，就來看看。”

程真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程真？”

“啊？哦。那真是巧。你是自己來的還是跟……”

“老王？他沒來，這種跑腿的事一向是我來。”

程真點點頭，感覺身上冒了一層冷汗。

“有人接你嗎？”江深澤問。

“有，已經在外面等我了。”

“住宿呢？”

“都安排好了。——我走了。”

江深澤還想說什麽，不等開口，她就匆匆走掉了。

程真被安排在凡爾賽附近的一家酒店裏。房間不大，離埃菲爾鐵塔倒是很近，在房間裏就能看見。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異國景色。

她體會過很多次了，不管站在哪裏，看見什麽樣的景色，她都沒有思鄉之情，她想念的只有程才，只要和他在一起，在哪裏都可以。

站着站着，她的思緒漸漸飄遠了。她實在不該與江深澤再見。

電話乍響。程真驚 了一下。拿起電話，看見“莫名其妙”四個字時，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原來電話沒壞，也沒被設置什麽屏蔽。那天晚上兩人散了之後就沒再聯絡了。

程真坐到沙發裏，找好角度，正對着埃菲爾鐵塔接了。

身在異國，有個好處，她可以不用面對他雙深情的眼睛意亂情迷了。

“您好沈總。”

“到了？”

程真一愣。也對，他已經說過了，近兩個月的行程他都知道。

“到了。”

“住得好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知道我住哪裏吧？”

“7號展廳後身。”

程真淡笑一聲，“沈總您太神通廣大了，我感覺一點隐私都沒有。”

“我能怎麽辦？追一個你這樣的女人，不用點手段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才說到這個令人尴尬的話題，送餐的人員救命般敲門進來了，程真對他們點點頭，示意他們放在桌上就行，回頭接着跟沈仲南周旋，“您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沈仲南聽見電話裏有法國人說話，“晚飯來了？”

“是。”

“那你先吃飯吧。”

他很少說話留一半，看來是有事。

“沒關系，您說吧。”

電話裏頭靜了很久，程真喂了一聲，“沈總，到底是什麽事？”

“程真。”

“嗯，我在聽。”

“那幅畫，不用畫了。”

“我已經完成一半了，是不是我拖了太久，人家等着急了？”

“不是。不是你的問題。”

“那是……林岚？她上次還說很想要，我看她态度也挺迫切的。”

“她已經不在了。帶你一起去的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進行到中段，開了個接檔的新坑，求個收藏。這個更完了就更那個。

新坑名為《日落修車行》（暫命名）修車行小哥和清純文藝女青年的故事。手機和APP讀者點擊作者名字進入專欄就能看見。電腦讀者請點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