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生死決鬥
保持着淡笑,新預不置可否地說:“新預的一切都聽從初肅大人的差遣。而我們的要求也并不多,若是我們贏了,只望千年之內你們仙族莫再傷我們妖族同胞。” 玉帝的唇邊滑過一絲冷笑,“無妨,你大可讓初肅再多提些要求,比如,封印……” “陛下,您要是想逞口舌之快願意聽的大有人在,可是新預還趕着回去赴命……”慢慢走近玉帝的新預調皮地笑了笑并示意他繼續看下去。 已經習慣了他的頑劣的語氣,玉帝繼續看了下去,嘆了口氣,低頭抓住新預的手,新預被玉帝用力地将他向前一拉,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恰好坐在了他的腿上。 玉帝的聲音有點發顫,低聲道:“我賭就是了,最後一條去掉。”如果此時江栎蓮能看到的話,一定會再次給江凡點一柱蠟燭,你可憐的暗戀對象被調戲了…… “我替初肅大人謝謝您的憐惜了呢。”還以一個惡劣的微笑,并沒有絲毫真正感激的新預突然消失在了玉帝的眼前。玉帝卻只是呆呆地凝視着文書上的最後一條:“若是贏了,三千年的封印改為永遠……” 初肅,你知道永遠意味着什麽嗎? 正寝旁邊的偏寝裏,琪琪被五花大綁地綁在金燦燦的房柱,身前散落了一地的刑具更是吓得她直哆嗦,驚慌地看着這個房間的主人,“小……小惡魔你……” 初擎的指尖輕抵着唇,愉悅的笑意還凝結在嘴邊,認真地思考着:“先玩哪一個呢?我親愛的……琪琪?” “救……救命啊……” “錫炎。” 陳錫炎一睜眼,這是什麽情況?什麽時候玉帝出現在他的床邊的?玉帝懶懶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勾了勾手指,“你來跟朕保證,你會贏。” 陳錫炎沒有起身,只是淡淡地評論了一句,“您醉了。” 玉帝低頭苦澀地笑笑,看了看手裏的酒杯,“溫颀……闵兒……江凡……” “陛下!”陳錫炎冷靜地扶住他的身子,将他攙起,“請允許臣送您回……” “初肅,原諒我……”将陳錫炎撲到在地,陳錫炎愣了愣,他分明看到了那個人的眼淚,便不再說話了,只是聽他說着。 “我明知這樣做對不起死去的他們,可我怎麽忍心讓你永遠封在那裏受苦呢,原諒我……溫颀……闵兒……我對不起你們用血換來的勝利,我再也狠不下心來了……” “陛下,沾染鮮血這種事由臣來做,您就不要擔心了。”陳錫炎平靜地說,人類的感情太過複雜了,只是他怎麽,好像有一點能懂了呢? 沒法扶起玉帝癱軟的身體,他只能無奈地閉上眼睛,等這人快些離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若隐若現的“對不起……陳錫炎……”他搖了搖頭,大概是聽錯了吧。 妖山的山頂上,一個人影在坐立不安地搖晃,江栎漣一邊想着今天發生的事一邊嘆氣,另一方面手還在不住地發抖,即害怕又興奮,想要和與自己相似能力的人一決勝負。 正在想着,一只手從後面搭上了他的肩膀。沒有回頭,江栎漣趴在自己膝蓋上,那只手轉而摟住他的身體,安慰地拍了他幾下,江栎蓮擡起頭來,朦朦胧胧地看到了銀發美人淡淡的微笑,于是不卓痕跡地鑽到那個美人的懷裏。 “為什麽要答應。”新預笑着抱怨道。 江栎蓮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另外不放棄地占美人便宜,“不答應,行嗎?” 他們相處了有幾個月了,江栎蓮對他容貌的迷戀他不是感覺不到,只是覺得關鍵時刻可以利用一下,僅此而已,他絕對沒有多想。 新預眼波流轉,映出了他的倒影,嘴角含笑,語氣沒有改變卻能透出關切:“你和錫炎交過手,對嗎?” “……是。”在仰慕的人面前,江栎漣垂眸答道,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新預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便不再追問了。江栎蓮自然沒有說,天底下他最不願交手的就是那個人了。 平靜的什麽也沒有的眸子,不含任何欲望渴求,正是這樣才倒映出他的幸福,憑什麽他就可以享受朋友的關愛,他卻必須在煉獄裏掙紮,每當這時他就會覺得自己好自私……這麽想想,江栎蓮眨了眨眼,突然問道:“我死了以後,就什麽也不剩了嗎?” 撫摸着他變得冰藍的頭發,新預在他耳邊輕聲道:“是啊,因為你是純粹的魔祲聚集體,所以你死了之後魂魄也會慢慢散掉,失去了依載體,你的魔祲也會散去,你就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江栎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後你會忘記我嗎?” “小蓮兒啊,這兩千年的戰争我學到的僅僅是……”新預嘴角的微笑帶着點點殘酷,“輸的人永遠不會被記住。” 聽他這麽一說江栎蓮響起了一個一直在糾結着的問題,“新預哥哥,我可以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不可以。”新預美人一臉正經地回答他。 江栎蓮委屈道:“可是我現在不問的話我可能死不瞑目了。” “你本來死的時候也不會瞑目。” “……”次奧。 江栎蓮一轉身,把新預美人撲倒,一臉壞笑道,“你就告訴我吧,你和江凡什麽關系?你不說的話我可就親了哦。” 新預無奈地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人,這家夥到底有沒有自覺啊,他要是動手的話,這貨連渣都不會剩。 但還是寵溺地笑了笑,江凡嘛,那個江凡…… “他是我的仇人。” “他殺了我,讓我永世不得轉生。” “生生世世,永受禁锢之苦。” “我恨他。” 他說話時的表情像是在回憶,臉上浮現的表情像是恨到了極點,卻又帶了絲絲無奈,江栎蓮突然問了一句:“于是就由恨生愛了?” “……” 江栎蓮賤兮兮地在新預的身上蹭來蹭去,笑嘻嘻地說:“我明天就要去送命了,讓着我點嘛,這麽說江凡是我的情敵了?” 新預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只手捉住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這個小流氓。 今夜,無人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忘了說了,琪琪是女的☆、似曾相識
翌日,兩人的比試依約進行,為了比賽的公平,兩個人手裏拿着的是一模一樣的劍,陳錫炎的表情淡漠,綠綠的深潭裏倒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江栎蓮的表情堅定而又隐忍,同樣一聲不吭。 陳錫炎舉起了左手,周圍五十米的地方立刻燃起了火焰,再一個響指,火焰離開竄起形成了一堵火牆,好像在警告別人不準靠近。 這樣,外面的人就看不到裏面了。 江栎蓮笑了笑,“原來你的咒術也很漂亮嘛。” 回答他的是陳錫炎刺出了一劍,就這樣拉開戰鬥的序幕了。 指尖還在發抖,江栎蓮知道刀劍并不是他的擅長,“點……破……鎖……” 只聽咣當一聲,粗黑的鎖鏈被斬成一節一節散落在地上,江栎蓮後退了一步。 “你師父就教了你這些小把戲?”陳錫炎向前進了一步,劍尖抵着江栎蓮的喉嚨,語調還是平靜地沒有一絲漣漪。 “點……點……”江栎蓮的頭上冒出了冷汗,劍尖又深了一步,陳錫炎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師父提起過你。” “在她的記憶中,你不是這樣的。” “你已經比我多受了那麽多苦。” “你讓我怎麽下的了手,怎麽忍心對你動手?” “閉嘴。”陳錫炎移開了手中的劍,隔着火牆,外面的人看不清裏面的局勢,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用劍尖挑起江栎蓮剛才掉下的劍,遞到他手裏。 江栎蓮低垂着頭,手握着劍,卻慢慢地揚起來指向陳錫炎的劍尖,竟要沖着自己刺去,是的,他昨天對新預說那些話是因為他已經決定了,如果他們兩個只能“活”一個的話,他希望是對方。 陳錫炎一收手,察覺不到的狼狽,劍尖一轉向,筆直地改沖着他呼嘯而來,江栎蓮一聲驚呼,一咬牙一用力生生轉了方向,這兩個人你來我往,卻是招招往自己身上引。 一連幾招被挑開的陳錫炎終于皺眉說話了,“你夠了。” 江栎蓮卻不敢松懈自己的每一招, “我們見過面的其實,只是你忘了吧?” 陳錫炎一怔,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可是…… “咳咳……”回過神來,陳錫炎卻發現自己的劍已經穿進了他的心髒,江栎蓮松開手中的劍,陳錫炎的眼中倒映出江栎蓮倒在血泊裏的樣子。 他慘然笑道:“真讓人傷心,你真的忘了嗎?那一年,暗洞的火山口,你救了我一命……”喘息一點一點地加重,江栎蓮的身體就象是被風吹走的沙子一般,迅速的風化消失,這個地方除了一灘鮮血什麽也沒有留下。 不知為什麽,玉帝突然感覺胸口很悶,眼前發黑,喉頭一甜,突然吐出一口鮮血。眼下陳錫炎也無端咳嗽了幾下吐出了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玉帝橫抱起少年,背對着新預說:“他死了……”不知為什麽,語氣中竟透出一絲不忍和哀嘆。在江栎蓮消失的地方站了許久,周圍的人都離開了,新預卻還是站在那裏,笑容依舊挂在臉上,指尖仿佛還有着他曾經留下過的溫暖…… 玉帝的寝宮,玉帝的床上,玉帝的……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陳錫炎才睜開了眼睛,深潭裏映出的還是那個倒在血泊中,江栎蓮死去的畫面。 頭一次,玉帝修長的手指撫摸着少年的頭發,少年好像沒發覺似的沒有任何反應,深潭裏的畫面在這裏定格,江栎蓮,嗎? “喂,新預,那小子就這樣死了?”見新預點頭,其他人不禁有些失望:“什麽嘛,太沒懸念了吧?” 新預禮貌地笑了笑,回了自己的“房間”,雖然是房間,但卻十分的大,好像連接着另一個世界似的,外面明明是昏暗的地下宮殿,裏面卻是陽光明媚,一派生機…… 在開滿蓮花的池塘前,新預笑着伸出雙手好像在小心地捧着什麽,漸漸的面前的空氣好像在慢慢凝固,結成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江栎漣淡薄的魂魄,江栎蓮沒有經過梳理的秀發肆意地散開,在空中飛舞。捧着江栎漣的面頰,新預突然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江栎漣若有若無的魂魄無法反抗,而茫然的眼神好像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周圍靜得只聽得到心跳聲,這個吻好漫長…… “轉世吧,祝你好運。”吻了好久才肯放開江栎蓮魂魄的新預笑道。 江栎蓮的魂魄虛弱地說:“謝謝你,新預哥哥……我們會再見的。” “會的。”新預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手觸到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什麽都消失了。新預邪邪地笑了:“兩千年後,我們再見。” 剛剛邁出門檻的陳錫炎的眼睛忽然閃了一下,還活着嗎?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易發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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