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5進京
第二日顧沉舟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放晴了。
端硯帶着幾個小厮正在煮粥,看到顧沉舟起身,過去把毯子收起來放到馬車裏,打了盆水伺候顧沉舟洗漱。
對于端硯突如其來的識時務,顧沉舟沒有絲毫動容,反而蹙着眉道:“齊叔呢?”
“齊叔剛睡下,要不奴才把齊叔叫起來?”顧沉舟擦洗過後,端硯倒了水。
看這些奴才一個兩個精神飽滿的樣子,分明就是睡得極好。顧沉舟心頭起火,感情他昨晚說的話全都是放屁!
一群狗奴才!
他運了運氣,“不必,把飯菜給齊叔留一份端到我的馬車裏。”
沒想到顧沉舟如此倚重那個老東西,端硯感覺到了威脅,如果那個老東西不除,他根本不可能在三少爺身邊有立足之地!更別說取得對方的信任。偏偏看三少爺的意思,接下來的路程竟是要和那老東西同吃同住,這就讓端硯更加無從下手,一時惱恨不已。
匆匆用過了早飯,顧沉舟就下令起程。這樣匆忙之中弄出來的早飯他吃不下,上輩子婚後那幾年,他是真的被謝姝婉給養的嬌氣了。
這個想法一出,顧沉舟的臉瞬間黑的透頂,上了馬車就靠着靠枕一言不發,做閉目養神狀。
接下來的行程很順利,唯一讓人不高興的就是直到進入京都,端硯也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齊叔還好端端的,精神百倍的跟在顧沉舟身後,笑出褶皺的老臉看起來十分礙眼。
到京的這一天,天氣晴朗,馬車停在了宣威侯府的大門外。
顧沉舟隔着簾子看着威嚴無比的宣威侯府四個燙金大字,眼中的情緒複雜的讓人看不清楚,上輩子匆匆數十載光陰在眼前如走馬燈一般一一劃過。
“三少爺?”
馬車外,端硯等了快兩刻鐘也不見三少爺下來,心裏忍不住打起了鼓。他覺得三少爺可能是不滿自己回府卻無人前來迎接。這個局面端硯早就料到了,真要是有人來迎接三少爺,那才是怪事呢!
府裏的主子誰不知道夫人自打生了樂陽郡主後就傷了身子,又不甘心叫府裏這些礙眼的庶子占了便宜,所以才想起了遠在荊州城的三少爺,想叫他們自己個兒內鬥。直到這事兒的,有哪個敢往裏面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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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舟閉了閉眼,掀了簾子踩着兀子下了馬車,略過端硯直接進府,嘴裏道:“我自小長在荊州城,不曾歸家,如今回來合該先去給老祖宗請安,行李的事,你看着安排。”
端硯聞言苦了臉,什麽叫看着安排?三少爺這一句話,他所有的準備都作廢了,他該怎麽看着安排?
顧沉舟卻是不管,叫了齊叔,循着記憶直接去了葳蕤院。
那是侯府老祖宗顧老太太居住的地方,顧沉舟上輩子剛回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進去過。那時候他初到京城,滿心惶恐,被端硯哄得忘了給老祖宗請安,結果遭了老太太厭棄。他只以為老太太是因着母親的緣故不喜歡他,直到成親後無意說起,謝姝婉才告訴他緣由,替他化解了此事。
再一次想起了謝姝婉,顧沉舟的臉黑如煤炭,看着近在咫尺的葳蕤院,他急忙換了副表情。
謝姝婉曾經說過,作為一個剛從荊州城回來的孩子,對自己的祖母應該是濡慕的,想要親近卻不敢親近。
顧沉舟的身影剛出現在葳蕤院,一個五十歲的老妪就滿臉激動之色的走過來,眼眶泛紅微微/濕潤,“這就是三少爺吧?天可憐見的,盼了這麽久終于給老奴盼到了,老祖宗都等急了,再有兩日若還不見人,怕是都要差人再去接了。”
這老妪是顧老太太的貼身嬷嬷,仿佛是姓劉來着,人怎麽樣他不好說,但這做戲的功夫實在是一等一的高。
不過這些和顧沉舟沒什麽關系,他也沒興趣拆穿對方,反而跟着演起了戲:“都是我不孝,聽說老祖宗派人來接高興的過了頭,病了一場,累得老祖宗她老人家惦念,這就去給老祖宗賠不是去。”
顧沉舟想的很清楚明白,最起碼的态度得擺出來,初初回來,得先擺正立場,給自己尋個靠山,否則如何在這深深侯府立足?
“三少爺果然體貼,沒有讓老祖宗白疼一回。”劉嬷嬷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心說這三少爺雖然長在荊州城,卻和原配夫人孫氏完全不一樣,老太太的擔憂是想多了。如此,很能省一番功夫。
顧沉舟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跟在劉嬷嬷身後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屋裏炕上正中央的位置坐了個老婦人,年約五十,精神頭很不錯的樣子,笑得十分和藹慈祥,沖着顧沉舟招手:“這就是舟兒吧?長得和侯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快過來,讓老祖宗瞧瞧,我孫兒可是吃了苦了。如今回了府,今後萬事都有老祖宗給你做主。”
這個也是個戲精。
顧沉舟才十三歲,也不覺得丢人,他紅着眼眶上前兩步,眼底帶着濡慕和膽怯,試探着道:“您……您就是我的祖母嗎?看起來真年輕。”
老太太的确年輕,想來這些年保養的不錯。也是,作為偌大一個侯府的老祖宗,什麽好東西弄不來的,他爹可是個少有的大孝子呢!
“快過來快過來!”老太太見少年如此,忍不住心裏一酸,這麽些年因着福慧公主的緣故一直把這孩子留在荊州城自生自滅,她心裏到底過意不去,畢竟是兒子唯一的嫡出血脈,她又如何不在意?
顧沉舟眼眶濕漉漉的看着老太太走上前去,就被老太太給一把摟進懷裏,接着就聽到老太太叫人心酸的哭聲:“你爹那個狠心的,竟由着那個心腸歹毒的婦人把你留在荊州城,叫我孫子白白受了這麽多的苦!也算那婦人識趣兒,如今知道差人把你接回來,否則我老婆子第一個不饒她!”
聽見老太太凄慘悲涼,分外心酸的哭聲,顧沉舟心裏第一個反應是謝姝婉說的果然沒錯,這府裏的人,不管是奴才還是主子,全都是長着七個八個玲珑心竅的!老太太更是其中之最!
枉他方才還真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感動,呸,顧沉舟心裏想的再多,臉上也沒敢表露分毫。他這才剛回府,若真的鬧出什麽,恐怕就不單單是送回荊州那麽便宜了。
大仇未報,顧沉舟十分惜命。
祖孫倆抱頭痛哭一番,最後還是顧沉舟先出聲打斷老太太,“祖母,孫兒能回來承歡老祖宗膝下,本是該高興的事兒,老祖宗莫要哭了,若是哭壞了身子,孫兒的罪過可就大了。”
“是是是,我孫兒說的是,還是我孫兒心疼老太婆,”老太太做了一番戲,也累了,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道:“舟兒這是剛回來吧?劉嬷嬷,你送舟兒回去,順便替我老婆子瞧瞧舟兒的院子是否妥當。”
叮囑完劉嬷嬷,老太太又看着顧沉舟道:“那院子畢竟是你日後住的地方,萬事都要随你的自在才是,若有不妥的地方,盡管告訴劉嬷嬷,她辦事我最是放心。”
顧沉舟點着頭連聲應是,磕了頭才跟着劉嬷嬷出去。
葳蕤院裏,老太太看着顧沉舟磕頭的地方,目光深沉。當年的事不知道這孩子知道了多少,能做到這份兒上,要麽真是個好的,要麽……他的城府就太可怕了。
不急,來日方長,總得叫她看看再說。
走了約摸一刻鐘時間,劉嬷嬷帶着顧沉舟停在一座院落外。
顧沉舟擡頭看着上面熟悉的沉香院,眼底暗潮湧動。上輩子他回來的時候,尚不曾有什麽沉香院。初見這個名字還是在成親後,謝姝婉親自寫的筆墨,叫人拿去做了門匾放上去的。
現如今挂在上面的門匾,沉香院,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字跡。
“嬷嬷,我瞧着這上面的字頗有幾番龍飛鳳舞之态,敢問是何人手筆?”顧沉舟低了眉眼溫聲問道。若是別的,他就不會這麽在意,偏偏是沉香院,由不得他不警惕起來。
“三少爺說的可是‘沉香院’幾個字?”劉嬷嬷心底有些詫異,不是說這三少爺長在荊州城并無人教導,故而十三四歲年紀還大字不識幾個嗎?看這樣子可不太像,“這是侯爺親手書寫後,叫人專門去做的。”
侯爺?他爹?
不知為何,顧沉舟心裏覺得說不出的怪異,但是劉嬷嬷顯然不欲多說,他再問下去恐怕就要遭了對方的厭惡,于是道:“原來卻是父親的手筆嗎?難怪我看了覺着親切呢!若是我也能習得一手父親這樣的書法……”
劉嬷嬷只當是顧沉舟心裏敬仰自己的親生父親的緣故,并沒有多想,反而笑了兩聲:“三少爺不必着急,待過幾日侯爺得了空,必為你延請名師指導,三少爺定然會有一番大成就。”
顧沉舟立刻俯了俯身,拱手謝過劉嬷嬷,跟着進了沉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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