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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乘坐的馬車比平日更加寬敞華貴,由四頭馬拉着,馬頭和馬車都有代表威遠将軍的官徽,車身也不再是只有車簾遮掩的馬車,而更隐密,車門一關,便能阻隔外頭的視線。

沒有其他人看着,楚卿揚的手立刻不規矩起來。

「你真美。」他毫不掩飾武人的直率,她這模樣,讓他瞧得心頭發熱,摟住她的腰就想吻。

沐香凝可容不得他在車上亂來,忙用手擋住他的唇,提醒道:「搽了胭脂,不能親的,到時入了公主府,見不得人,唯你是問。」

楚卿揚停住動作,明白她說得有理。

公主府裏今日很多人盯着,更何況,這可是他第一回帶妻子正式赴宴,他可以‘小顧自己,卻不能一個顧凝兒,若是為了逞一時快意而弄亂了她的妝扮,到時被人瞧出端倪,有心人從中挑撥,說一句将軍夫人不夠端莊,便會毀了凝兒的名聲,他是男人可以不怕,卻怕她被流言蜚語所傷。

越是在乎她,就越想保護她,所以他忍住了,收回不規矩的手,只剩一雙眼像看不夠似的盯着她。

他一副看得到卻吃不到的表情,逗笑了沐香凝。

她很感動,因為這男人真的很在乎她,他雖然平日很霸道,有時又很任性,但在關鍵時刻,卻懂得拿捏分寸,只因這事與她息息相關。

他說過會對她好、會保護她,他真的每時每刻都在實現對她的諾言,得夫如此,實她所幸。

她羞澀一笑,低聲在他耳邊道:「夫君忍耐一下,等赴完了宴,回到府裏,任君處置。」

楚卿揚雙目爆出亮芒,表情有些痛苦,強壓着興奮低啞道:「他奶奶的,我好不容易才把火壓下,你這一說,又把我的火弄上來了。」

沐香凝一呆,接着也忍不住抖着身子憋笑,不停握拳打他。

馬車裏傳來将軍和夫人的笑聲,衆手下相視一笑,主子琴瑟和鳴,亦是做手下的福氣。

權貴官邸府院,都集中在京城北邊的胡同大道,馬車走了兩刻後,來到公主府邸門前停下。

權貴馬車出入,自是由正門進入,早有仆人守在門前大道上迎接。

進入公主府後,馬車停在寬敞的前院,車門打開,威遠将軍一身英姿煥發,面容上是一片剛凜威嚴,在人前,他便是那個名震四方的大将軍。

一身黑色雲紋織綿的武服,榇得他挺拔陽剛,笑不輕露,目若劍芒,穩若泰山。

他下了馬車,沒有立刻邁開步伐,而是轉過身,親手扶着沐香凝下車。

他每一個舉止,都含有深意,他就算不扶她下馬車,也會有婢女上前接手,但他必須這麽做。

他要當着衆人面前,昭告世人,他寵愛他的嫡妻、尊重他的嫡妻,以往種種不利她的流言,必須在今日止息。

沐香凝與他早有了默契,任他扶着,輕踩着足凳,優雅地緩步走下來,她知道第一步的重要,衆多視線盯着,第一步踩穩了,後頭的路就順了。

下了馬車,她對夫君溫婉一笑,與他并行着,後頭則跟着四名小妾以及美婢,行止有禮,其樂融融。

将軍夫人的美麗,很快地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溫婉端莊的行止也傳遍了整座公主府。

将軍和将軍夫人沿路上輕聲細語、說說笑笑,遇到熟人便打招呼,不茍言笑的将軍,只有在面對夫人時,面容剛冷的線條才有了一絲柔和。

據說向來厭煩黨派拉攏,拒絕參加各種詩會酒宴的威遠将軍,這次完全是為了陪同夫人才出席公主的宴席。

将軍始終冷着臉,把一幹人等吓得噤若寒蟬,這時候夫人便會上前,帶着善解人意的盈盈笑意,化解尴尬的氛圍。

宴席中,将軍始終沉默寡言,不谄媚逢迎,也吝于給個笑臉,所有交陪全交給妻子去做。

其實楚卿揚是故意的,他可是一方戰将,之所以能夠連連打勝仗,除了軍事天分之外,更因為他深明「帶人要帶心」的道理,所以衆多士兵都願意跟着他出生入死,締造輝煌戰績。

因此,他既然傾心凝兒,便要把所有榮耀、贊美歸給她,不準任何人再輕視她。

這一柔一剛,配合得完美無缺,整個宴席上,再沒有人敢小觑這位将軍夫人,因為小觑了她,就是瞧不起威遠将軍。

衆人開始相信,當初那個受人嘲笑,傳言被将軍冷落的将軍夫人,恐怕只是個謠言。

受人仰戴的威遠将軍,其實與妻子感情和睦,說他冷落妻子一年、從未進她屋子,還得靠奉旨圓房的事,肯定是有人胡亂栽贓。

傳言又說她善妒,與四位小妾水火不容,可是衆人瞧見的是将軍夫人與小妾們其樂融融,情同姊妹,不時說着悄悄話,還以袖掩嘴輕笑,完全看不出不合,謠言再度不攻自破。

宴席間,将軍夫人是衆所矚目的焦點,就連蘭心公主也對她很有好感,還讓人拿來黃玉打造的發簪,親手贈與她。

正當衆人認定将軍夫婦鹣鲽情深之時,有一個人卻堅決不信。

杜芸珊捏着手中帕子,強忍着不露出恨意,但一雙眼卻冒着怒火,直瞪着沐香凝。

這一定是作戲!

杜芸珊恨恨想着,她得到的消息明明告訴她,将軍厭惡那女人!而且冷落一年是事實,肯定是将軍受制于聖旨,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對那女人好,這一切都是假象!

可憐的将軍,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還得在外人面前假裝,他心中一定很苦悶,因為他一點笑容也無,不是生氣是什麽?杜芸珊如此安慰自己。

沐香凝努力扮演賢妻的角色,這時茶兒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沐香凝目光大亮,難掩喜悅之色。

「娘來了?」

「是的,夫人。」

「在哪?走,快帶我去找娘!」

她吩咐棋翎她們,代自己招呼那些上前示好的夫人們,自己則拉着茶兒找娘,果然在蓮花池畔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娘!」

她露出小女兒的樣态,急急拉起裙擺想往蓮花池畔奔去,卻忘了這身打扮不利奔跑,差點跌個狗吃屎,還是茶兒身手快,才穩住她。

沐夫人見到女兒這般急性子,忙扶着婢女的手走向她。

「慢點,慢點,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沒定性,小心被人瞧見,丢了将軍的臉面。」

沐香凝才不管,趁附近沒人注意,索性施展輕功,飛躍到娘親面前,一把抱住。

「娘,女兒想死你了!」

在娘親面前,她永遠是那個愛撒嬌、使性子的小女兒,就算被娘親責罵,那也是因為娘疼她,聽起來就是舒服。

沐夫人被女兒粗魯地抱住,又氣又好笑,身旁的婢女們也都笑了。

「真是長不大。」她輕斥女兒,眼睛、嘴角盡是笑意。

「娘,女兒好想你喔,爹呢?」

一旁的婢女代答道:「老爺國事忙,走不開,只有夫人來。」

沐香凝略顯失望,不過下一刻她雙目放光。「改明兒我回去看爹。」

「你可別使性子,嫁人了要有規矩,別說回娘家就回,要和将軍好好商量。」

「娘放心,卿揚會答應的,他敢不答應,我就不理他!」

聽女兒嘴上說得任性,但笑容是甜蜜的,沐夫人心有疑問,早想找機會問問女兒,楚将軍對她到底好不好?

其實,在沐香凝失憶時,雖然在将軍府倍受冷落,但是個性倔強的她,絕對不讓爹娘知道,也不準茶兒、崔嬷嬷說出去,一切的苦都自己承擔。

否則依照沐老爺、沐夫人的性子,早就向皇上告狀去了。

他們前陣子又聽說女婿和女兒根本沒圓房,本來怒火正盛的沐老爺打算到将軍府理論,幸虧得皇上提點,暫時壓下來,才沒把事情鬧大。

當然,他們也不曉得女兒還曾離家出走過,若是知道了,恐怕沐老爺會氣得昏過去。

沐香凝在這事上對楚卿揚是感激的,因為在她逃離将軍府時,楚卿揚完全封鎖消息,也才讓她真切感受到他的心意,之後他種種的表現,更讓她敞開了心接納他。

為了讓娘放心,沐香凝拉着娘親的手,到一旁的亭子裏坐下,與娘說着楚卿揚對她的好。

沐夫人聽了,眉開眼笑,緊握着女兒的手,寬慰道:「高門大戶人口多,規矩也多,你的性子娘明白,嫁去任何一戶人家,都會委屈了你,唯有嫁給像将軍這樣不拘小節的武人,才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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