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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亦帆順手将妹妹打開後的包裝紙盒放在一旁的大箱子中回收,對他們這種窮苦人家來講,任何可以再利用的東西都不能浪費。

「爸媽又不在了嗎?」舒亦帆環顧了只有十坪出頭的屋內,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嗯……」舒亦梅咬了口蛋糕,點了點頭。

「這兩個人。」舒亦帆無奈的嘆了口氣,進到自己跟妹妹共用的小房間,脫下上學時穿的衣服仔細挂好,換上了家居服—— 泛舊的T恤跟短褲,這才又回到狹隘的客廳。

「姊,你今天好不容易不用打工就不要忙了,我吃這個就夠了。」舒亦梅連忙晃了晃手上的蛋糕。

「那只是點心,怎麽吃得飽,我來看看有什麽好煮—— 」舒亦帆的話在打開冰箱的同時頓住。

冰箱內只剩幾顆蛋跟一把發黃的蔥,原本從打工處帶回來沒賣完的燒臘跟配菜卻不見蹤影。

「爸媽帶出去賞花了。」舒亦梅解釋。

她就知道。舒亦帆輕嘆口氣,無奈的道:「姊煮蛋包飯給你吃?」好險電鍋裏還有白飯。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吃姊煮的蛋包飯了,比五星級飯店的主廚做的還好吃。」舒亦梅馬上捧場的歡呼。

看到妹妹無邪的笑容,舒亦帆也跟着莞爾,「那等等你可要吃多點。」

「那當然,我去收拾飯桌。」舒亦梅用力點頭,随即走向客廳中唯一一張小方桌,将桌上原本敞開的書本阖起,放入一旁的包包中。

舒亦帆看着妹妹纖細的背影,臉上流露出抹心疼。

從她有記憶以來,自己的父母就跟別人的父母不一樣,爸爸雖然是個作家,但從沒有認真工作過,擁有無可救藥的浪漫個性,想不想工作都随心情決定,所以一直在揮霍爺爺奶奶留下的遺産,直到她國中時宣告破産為止,而母親則是父親的擁戴者與追随者,從不認為父親的行為有什麽問題,甚至還覺得一個「文學家」就該有這種藝術性格,所以總是随着丈夫四處游玩,一興起兩個人甚至可以失蹤好幾個月才想起還有兩個孩子—— 也可以說是缺錢了才不得不回家。

或許是因為有一對特別「天真随興」的父母,所以她們姊妹從小就必須比一般的小孩獨立成熟。

雖然她已經努力守護着小她六歲的妹妹,希望讓她擁有無憂無慮的青春歲月,但家裏的環境還是讓妹妹早熟貼心,而乖巧懂事的妹妹也成為她最大的安慰跟奮鬥的動力。

「姊,我看我也去打工好了。」舒亦梅試探的聲音自舒亦帆身後傳來。

舒亦帆停頓原本準備開火的手,轉過身,嚴肅的道:「你說什麽?」

「我……姊,我不想你一個人這麽辛苦,我已經長大,我可以幫忙—— 」

「住口,你連想都不用想,只要好好讀書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舒亦帆打斷妹妹的話,正色道。

「可是—— 」

「好了,你再說的話,姊姊可要生氣了。」舒亦帆結束了這個話題,轉過身繼續方才的動作。

舒亦梅看着姊姊單薄的身影,心頭酸酸甜甜的,怕姊姊真的動怒,只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小梅,姊姊最大的願望是什麽你知道嗎?」舒亦帆突然又開口問。

「是什麽?」舒亦梅好奇的問。

「就是有一天靠自己的能力開一間小小的店,讓爸媽還有你都過着安穩的生活。」舒亦帆轉過頭來看着妹妹,晶亮的眸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讓原本就美麗的臉龐更讓人眩目。

「我也是,我以後也要努力工作讓爸媽跟姊姊不用再擔心經濟。」舒亦梅對未來也充滿了雄心壯志。

「好啊,我們一起加油,不過現在你唯一的責任就是好好讀書,為以後的成功好好奠定基礎,懂嗎?」舒亦帆提醒她道。

「知道了。」舒亦梅點點頭,「我會好好讀書,跟姊姊一樣當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舒亦帆朝妹妹露出了慈愛的笑容,這才轉過身子繼續準備晚餐。

蛋香随着熱氣在狹小的空間中四散,舒亦帆熟練的将拌了番茄醬的飯包在蛋皮中,裝盤後端到了桌上。

「姊,超香的。」舒亦梅深吸了口氣,即便材料再簡單,姊姊總能将它烹調得色香味俱全。

「快吃吧。」舒亦帆柔聲道。

「那你呢?」桌上只有一份蛋包飯,舒亦梅遲疑的問。

「我不餓,我吃這個就好。」舒亦帆拿起一旁的甜點,笑着晃了晃。

「姊……」

「好了,還是你覺得姊煮的難吃,所以不想吃?」

「當然不是—— 」

「那就閉上嘴,快點吃。」她佯裝生氣的板着臉。

舒亦梅知道這是姊姊心疼自己,只好無奈的拿起湯匙,聽話的開動。

見妹妹總算願意吃飯,舒亦帆這才滿意的拿起甜點往嘴巴送。

好甜!她微微蹙了蹙眉,不過看着妹妹心滿意足的笑容,她的唇角也跟着微微的輕揚了起來。

「你看到了嗎?」韓凱穿着淡藍色襯衫、亞麻色長褲,雙手斜抱在胸前,目光瞟向不遠處正拿着本書坐在草地上閱讀的身影,朝身旁的李毓問道。

李毓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斜前方,翹翹唇角道:「舒亦帆?」

「你不覺得她最近常在我們周遭晃嗎?」尤其是一群女生包圍着他們,搶着「上供」時,她總會「貼心」的替他們解決那些不知該怎麽處理的麻煩物品。

李毓看了韓凱一眼,打趣道:「你什麽時候也會留意起女人來了?」

韓凱古銅色的臉龐泛起抹幾乎難以察覺的紅暈,有點狼狽的道:「她的行為這麽怪異,要不注意到也很難吧?」

「說不定是故意要引起你注意?」李毓好笑的審視着韓凱的反應。

雖然韓凱不乏前仆後繼,試圖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但說真的,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以來,他還沒看過韓凱對任何女人多看一眼,嚴格來說,韓凱對男女之間的情愫還屬于幼稚園階段,根本沒開竅。

「怎麽不說她是來看你的?」韓凱的心髒因為李毓的話而突然漏跳了一拍。

「我?她每次都是先找你講話呀。」李毓漫不經心的回答。

「你真的這樣覺得?」韓凱靜默了半晌,突然開口問。

李毓有點訝異的看向他,沒料到自己随口說說的一句話,韓凱竟然會認真?

「幹麽這樣看着我,我只是對這個女人古怪的行為感到好奇罷了。」韓凱故意用淡然的态度掩飾自己的困窘。

「我可沒說什麽喔。」李毓雙手一攤,神情無辜。

「算你聰明。」韓凱白了好友一眼。

「不過,聽說她爸爸是某位政要,是政治世家,她會繞着我們轉,應該不會真的是為了替我們處理那些女生的『心意』吧?」李毓分析。

「她爸爸不是某個財團的總裁嗎?我聽說她母親的曾祖母還是清朝時期的格格。」韓凱聽說的跟李毓完全不一樣。

李毓跟韓凱互看了一眼,又同時看向舒亦帆,卻剛好對上了她望過來的視線,兩個人的心頭同時都震動了下。

她哪知道他們正在讨論她,朝他們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目光在他們周遭巡視了一圈,算算時間那些剛上完烹饪課的仰慕者應該快出現了。

她有點懊悔這麽慢才發現這個可以回收食物的方式,畢竟對那兩個天之驕子—— 尤其是韓凱來說,這些粗糙的東西根本不入他們的眼跟口,可對她來講卻是可以不花錢就充饑的好食物啊。

「你看到了嗎?」韓凱別開了跟舒亦帆對上的視線,不知為何,感覺心跳突然加快了些。

「舒亦帆?」李毓也跟着移開視線,腦中充斥的是方才那張笑靥如花的美麗臉龐。

「她剛剛是不是在對我笑?」韓凱有點粗聲的問,好像這樣可以掩飾自己的在意。

李毓瞅了他一眼,眸底的訝色一閃而逝,唇瓣促狹的彎起,「她可能真的是沖着你來的,要我去搞定她嗎?」以往那些對韓凱糾纏不清的女生,都是靠他出馬轉移她們的注意力。

雖然他不似韓凱一樣粗犷帥氣,但陰柔俊美的外表還是讓女人無法招架的。

「你別亂來。」韓凱難得嚴肅的阻止。

李毓微微挑起了眉梢。

「她跟那些花癡感覺不一樣,別理她就好了。」韓凱含糊的解釋,耳根子卻微微發燙了起來。

李毓點點頭,低垂下眼睑,唇瓣始終輕輕的勾起。

午後的微風煦煦吹撫着,舒亦帆已經又低下頭看着手中的原文書,可從那一天開始,韓凱卻老是想起他們四目相對時那股撞入心頭的電流,直到多年後的再度重逢,依然輕易的讓他悸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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