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天使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羅妮卡非常清楚,韋恩對她起疑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關心馬裏維的事情。以前倒是沒有發現,布魯斯·韋恩似乎有點奇怪,不像是那種簡單游戲人間的花花公子和哥譚随處可見的社會蛀蟲。
但韋恩沒有說錯的是,安娜至今都沒能安葬,而且她的母親也沒有得到妥善安置。即便真的暴露了身份能力,她也必須把這兩件事安排好。
她想要過正常的新生活不假,但并不是說她就害怕被人發現。這些人真是奇怪得很,就算真發現她殺了菲利普·瓊斯又能怎麽樣呢?大不了抛棄這個名字跑就是了,世界這麽大,哥譚警方難道有本事追到中東去?
反正她在哥譚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也許出去走走更可能遇到新的朋友?
當黑夜再一次來臨時,羅妮卡将身上的追蹤器和竊聽器取下來,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并打開了電腦自動播放電影《羅馬假日》。如果她兩個小時內沒回來的話,這玩意兒還會根據推薦表繼續放下面的電影。
她從口袋裏拿出一枚樣式古樸的金屬戒指,上面還刻着繁複的幾何花紋,像極了中世紀的煉金術陣法,但事實上,它只是一個小小的空間魔法陣,一枚懸戒。
羅妮卡始終用不好懸戒,她的力量并不屬于博士那一類系統中。而正如博士所說:“魔法看似神奇無蹤,但卻比任何東西都有跡可循。”
熟練的魔法師可以通過施法後的魔力波動,像看電影般了解到對方曾經做了什麽,去到那裏,用了什麽樣的力量。
但羅妮卡實在不想再在哥譚下水道裏“偶遇”蝙蝠俠了。
也許上帝保佑,哥譚沒有什麽能追蹤魔力痕跡的魔法師?又或許沒人在意到她這個普通的中學女生?
左手戴上懸戒,右手舉起,在空氣中輕輕劃出圓弧,随着手指的動作,微微的魔力波動在四周延展開來,引起空氣的共振,在電光火石之間,打開一扇空間之門,隐約露出那一邊的景色。
羅妮卡步入其中,那是哥譚碼頭。
碼頭是個熱鬧的地方,即便是這種廢棄的也一樣,這裏是哥譚黑幫最喜愛的抛屍地,将屍體重重疊疊裹上白色塑料袋,用繩子捆紮嚴實,在尾部拴上特制的鐵鏈和重物,幾個成年男人齊心協力将這玩意兒放到小艇上,趁着月黑風高的夜晚,将船開到湖中心扔下去。
萬事皆休,了無痕跡。這可比魔法簡單多了。
至少在羅妮卡抵達碼頭時,還有人試圖這麽做,那白色裹屍袋裏的東西一動不動,鮮血和腐臭味都被隔絕在了裏面。兩個東歐黑幫成員罵罵咧咧,咒罵着死人連死了都要麻煩別人。
羅妮卡看向那兩個人,黑幫便不再動作,而是如同中了邪一般直挺挺地站在碼頭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這麽站着。
“我很抱歉。”羅妮卡對那個裹屍袋說道。
今晚霧氣不重,遙遠的月光灑下銀色的月輝,照樣在哥譚漆黑的河水上,泛起了銀色鱗片般的光澤,随着夜風吹拂,河水起伏而不斷旋轉擴散。
遠處的紅.燈區仿佛不夜城,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隔了幾千米還能窺見其迷醉的光暈,河水從河裏彙入大海,這一邊是黑夜之都哥譚,另一邊是明日之城大都會。
女孩走到水邊,光線很好,足夠照出她的容貌。父母優秀的外貌基因,讓她五官眉眼精致動人,但那雙藍色眼眸裏卻凝固着靈魂深處的滄桑。就像一個成人的靈魂困在了孩童的身軀中。
她伸出一雙潔白的手,掌心朝下對着水面。
一開始,什麽都沒有發生,接着仿佛從極遠處傳來了地震般的波動,不,并不是從地上,也不是從極遠,而就是發生在面前的水中。
水面迅速反複震動,銀鱗色的光芒在晃動中閃爍得猶如流星墜落,河水發出野獸“嗡嗡”的低吼,水面上所有的東西,從碼頭到船只都在震動,有什麽即将破水而出——
那是無數河底的白色繭子發出的哀鳴,其中唯有一只随着羅妮卡的動作而躍出水面,在清冷的月光下淅淅瀝瀝往下滴水,裹屍袋上還纏繞着黑色的水草。
“安娜。”羅妮卡輕聲喚道,左手攥在一起,纏繞袋子的鐵鏈紛紛斷裂,齊刷刷地跌回到冰冷的河水中,激起一個個巨大浪花。
袋子被移到岸上,羅妮卡再次使用懸戒,把裹屍袋一同拖到了對面——哥譚郊外的某個公墓,守夜人在自己的小屋睡得安寧,她悄無聲息地從小屋後拿走一盞油燈,還有一把鐵鍬。
煤油昏暗的燈光照在一排排石頭做的墓碑上,羅妮卡一點點看過去,身後白色裹屍袋懸浮跟從,像是親昵的朋友。
找到了。
羅妮卡停了下來,破舊的墓碑上刻着“阿帕·特爾”的名字,對方去世多年,已經有青苔攀爬到了石碑上,因占據了有利地形而洋洋得意着,很多時間都沒有人來打理過了,畢竟安娜忙于照顧母親,實在沒空來給父親掃墓。
郊外墓地有貓頭鷹尖銳凄涼的笑聲,樹葉嘩嘩作響。
羅妮卡掄起鐵鍬,在阿帕·特爾的墳墓旁邊挖土,她确實可以用魔法什麽的,但既然是送朋友最後一程,就該誠誠心心地親手挖一個墳。
西斯們經過專門的劍術訓練,體能不會太差,可惜這具身體還未有系統性開發。即便父母基因好,但架不住羅妮卡之前從不運動,還用酒精和處方藥搞砸了身體。她挖得很是吃力,甚至在每挖了十分鐘後,就要拄着鐵鍬在土洞裏休息一會兒。
“希望天亮前能弄完。”不然她明晚還得繼續來,而萬一守墓人發現這裏多了個坑,免不了再生事端。
要挖能放進一個人的洞,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些電影裏輕輕松松鏡頭一轉就能完成的事情,如果讓觀衆親手來幹,沒有四五個小時是做不完的。
當天際微微亮的時候,羅妮卡終于從洞裏爬出來了。
她抹了抹頭上的汗珠,跪下來以手指為刀鋒,将層層疊疊的白色塑料像切黃油一般割破,裏面撲面而來的氣味讓人無法接受,但羅妮卡卻好像沒聞到一樣。
她俯下身子,輕輕将屍骨攏入懷中,連着發黑的骨和腐爛的肉一起抱進新挖的墳墓裏。沒有棺椁,就以樹葉為底,沒有墓碑,就以樹枝和石頭為痕。
鐵鍬将新鮮的泥土紛紛揚揚地撒在屍骨上,掩埋掉這個無辜枉死的少女,也掩埋掉所有的黑暗,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靈,她純白的靈魂必将在天上高高地俯視我們,在天堂唱着聖靈們的歌。
“安娜,這麽久才來找你,真對不起。”羅妮卡扔下鐵鍬,用手将剩下的土攏合起來,在壓了壓實,“我殺了菲利普·瓊斯,這個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但我放過了查理·馬裏維,你會生氣嗎?”
應該不會,事實上,在安娜還活着的時候,她就搞不明白這個韋恩家的有錢女孩為什麽要和她做朋友。
他們是在派對認識的,富家私生女在派對上飲酒作樂,而背負着母親治療費用的女孩在派對上充當服務員,還要忍受某些人的騷擾。
派對領班說,不願意的話,他們并不會做太過分的事情,只是會被占點便宜。所以安娜一忍再忍,哪怕被人抱進懷裏撫摸,也不敢掙紮得太厲害。
“放開她,你沒聽見嗎?”那幾個耳光清脆響亮,黑發藍眸,滿臉陰郁不快的女孩盛氣淩人,指着那幾個人的鼻子就罵起來。
“私生女……”“交際花。”“不要臉的女表子。”人們竊竊私語,有關無關地都在笑鬧,卻被羅妮卡冷眼逼視。
即便是韋恩家的私生女,依舊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即便那位哥譚寶貝愚蠢無腦,
但是韋恩集團的董事會也不會讓醜聞拉低公司的股價。
羅妮卡喜歡在監控看不到的角落待着,這時候,她不說話不喝酒也不抽煙,只是冷冷地看着派對上瘋狂若動物的男女們。
“謝謝,我是安娜·特爾。”善良的姑娘決定向這個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富家女道歉,而後者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出口諷刺。
“如果你不是為了找情人的話,以後別來這裏打工。”羅妮卡抱臂道,看上去有些煩躁,“總有一天,你想逃也逃不掉。”
“這裏的工資最高,而且能日結。”安娜低聲道,她沒有任何選擇,她當然也想在放學後回家做作業,或者看看電視,或者畫畫。她喜歡畫畫,沒有錢買顏料,就用鉛筆畫線稿。
不知道為什麽,安娜覺得眼前的黑發女孩沒有那麽不近人情,所以,那一天她把自己所有的煩惱都宣洩出去,在工廠死亡卻沒有得到賠償的父親,含辛茹苦做幾份工把她養大卻得了重病的母親,她想要學美術的夢想,隔壁班暗戀自己的在面包店打工的男生……
直到那個叫海倫的女生把羅妮卡叫走。
後來她們又在派對中見了多次,每次都是看到羅妮卡躲在死角看人群時,安娜湊上去和她說話,兩個人對話越來越多,知道彼此的心事也越來越多。
“我可以給你錢。”“我不要你的錢。”
安娜睜着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真誠地說道:“一旦拿了你的錢,我們之間的關系就不會是這樣了,朋友比錢更重要。”
“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傻子,你應該生活在河對岸的大都會,張開就能召喚來超人的明日之城。”羅妮卡挑眉,狂戳她額頭。
女服務生傻乎乎地捂住腦袋,笑道:“可我覺得蝙蝠俠也很不錯啊。”
可哪個普通哥譚人會覺得蝙蝠俠不錯?羅妮卡又翻了個白眼。那時的她不知道的是,她和安娜的交流能避開攝像頭,卻避不開查理和菲利普的視線,某種程度上,這兩個人渣盯上安娜,也有羅妮卡的關系。
“你曾經想環游世界,去看看各處的風景,可惜現在沒機會了。”羅妮卡撫摸着冰冷的石頭,看着天邊越來越亮,“我倒是去了不少地方,我曾看到英雄墜落而又崛起,我看到無數星球的毀滅,我品嘗過馬甘拉草的甘甜,也見過恒星坍塌時的璀璨。”
“有時間,我會一件一件講給你聽,安娜。”羅妮卡将随手在地裏摘來的野花放在石頭前面,俯下身親吻着無名的墓碑。
“好夢,我的朋友,和你的父親一起,安心地睡吧。”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