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馬伯通計傷兇僧
書接前文,魏寶山三人在洞裏盯着洞壁上的金疙瘩一時猶豫不決,突然一聲開裂的聲音讓大家都緊張了起來,看來看去,這才發現,聲音竟然是金疙瘩發出來的。
看着眼前即将要裂開的金疙瘩,馬伯通此時也害怕了,趕緊把這些金疙瘩推到一旁,跟着魏寶山,手刨腳蹬地往前跑。
貓着腰,想跑也跑不快。就在幾個跑出沒多遠時,身後的“咔嚓”聲一聲接着一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最後就像爆豆一樣,劈裏啪啦響個沒完。
聽着這動靜,三個人吓得心驚膽戰,悶着頭就往前跑。
正跑着,突然魏寶山一個急停,後面的馬伯通收步不及,重重地撞在了魏寶山身上,把魏寶山撞得一個趔趄,趴在了地上。眼前不到一尺遠處,一塊金疙瘩已經從中間裂了開來,從裏面爬出一只油黑锃亮的甲蟲來,長得和蜘蛛差不多,伸開幾條腿,足有巴掌大小,奔着魏寶山就爬了過來。
魏寶山吓得“媽呀”怪叫了一聲,趕緊往旁邊一滾,翻身坐了起來,回頭大喊:“蟲子!小心蟲子!”
後面的馬伯通一遲疑的工夫,那只黑甲蟲晃着八條長腿就爬到了眼前,順着胳膊就爬了上來,吓得馬伯通趕緊一甩胳膊,把那只怪蟲子給甩到了一旁,全身當時就出了一身透汗。
就在這一轉眼的工夫,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大,聽動靜就知道,肯定是越來越多的蟲子破繭而出了。
魏寶山心裏着急,看那蟲子模樣長得那醜,就不是什麽好蟲,真要是被咬上一口,指不定就得一命歸西。可是這麽多的蟲子,鋪天蓋地,在這耗子洞裏也是無計可施。聽動靜,眼瞅着那些蟲子就都要過來了,這該如何是好?
眼下也沒有辦法,只能盡快往外跑了,能跑一步算一步,總不能束手待斃。
三個人連滾帶爬剛跑了沒幾步,魏寶山腳下一拌,好懸沒摔個跟頭,順手在腳下一抄,抓起一件東西,仔細看了看,當時臉就變了色了,沒想到抓在手上的竟然是一塊大腿骨!趕緊往腳下又看了看,這才發現,地面上散落的竟然是又是一個人的骨架,皮肉皆無,骨頭散亂地鋪在地上,陰森恐恢。
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就聽到一聲哀號聲從前面傳了過來,緊接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地奔着三個沖了過來。
魏寶山在最前面,眼見一道黑影奔着自己就過來了,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身,黑影從身邊“嗖”地一下就越了過去,踩着馬伯通的肩膀往後一縱,直接躍過杜拉爾·果果,跳到了三人之後。就聽到一陣牙酸的聲音,“嘎吱、嘎吱”,好像在用力嚼着什麽東西。
魏寶山壯着膽子回頭看了看,借着洞壁微弱的熒光,這才發看,那道黑影正是那只大花貓!此時那只大花貓弓着腰,兩只前爪趴在地上,尾巴高高豎起,對着那些甲蟲一陣狼吞虎咽,嚼碎甲蟲的聲音聽得人讓牙根直酸。
三人吓得不敢多看,趕緊趁此機會沒命似的往前就跑,這一路狂奔,東拐西繞,終于跑到了盡頭,透過磨盤大的洞口看到了天空。
三人爬到洞口邊上,伸頭往外看了看,當時驚得目瞪口呆。
Advertisement
此時距地尚有四五丈的高度,出來的地方正是那只巨熬的大嘴。
回頭看了一眼,趕緊從巨鳌的嘴裏爬了出來,順着脖頸爬回鳌背之上,從巨鳌的前腿滑到了地上。
雙腳一挨着地面,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樣,再也動彈不了的,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直喘粗氣。
好半天,馬伯通撫着胸口左右坐了起來,罵道:“好懸啊!這條命差點就扔在裏面了!這是誰整的這玩意兒,也太缺德了!”
魏寶山喘了一口粗氣,沖馬伯通道:“還用問,除了行地七公還有誰?該着咱們命大,死裏逃生,這只巨鳌的鳌嘴顯然不是正經道,裏面那些蟲子也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要不是有那只大貓,估計,咱們都得玩完了!”
頓了頓,魏寶山接着說道:“估計洞裏的那兩個死人和咱們一樣,只不過運氣不好,死在了洞裏,喂了蟲子!沒準就是國師府的那些人!”
杜拉爾·果果皺了皺眉:“你是說,國師府的那些人最後也沒有全身而退?”
魏寶山點了點頭:“十有八九就是他們,要不然也不會有人閑着沒事往這裏面鑽!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撤吧!萬一那只大花貓一會兒再出來,就不好辦了!”
三人從地上爬起來,剛要離開,就在這時,“嗖”的一聲,冷不丁地從旁邊的大樹上就跳下來一人。
黑燈瞎火的,誰也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差點兒把魏寶山這幾個人吓死。
借着月光看得清楚,面前三丈多遠,有一個胖大的和尚,這個大和尚,長得是膀大腰粗,肚子往前腆着,新剃的腦瓜皮锃明刷亮,腦頂上授着戒,面如藍靛。再看臉蛋子往兩旁嘟嚕着,一對怪眼圓翻,身穿灰布僧衣,腰系絲縧,下面胖襪僧鞋,手裏擒着一對鐵鞭。
馬伯通閃身往後退了幾步,沖着那大和尚喝道:“喲!大和尚,大半夜的你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大和尚兇巴巴的眼神掃了幾人一眼,突然盯着魏寶山“哦”了一聲:“大老趕,你是不是姓魏,叫什麽魏寶山的?”
魏寶山一聽,愣了一下,邁步上前,抱了抱拳:“大和尚,我就是魏寶山,不知您是?”
大和尚哈哈大笑道:“好,真沒想到,你果真來了。如今,滿園的花草數你紅,滿園的花草數你香啊!點奇穴技驚四座,沈陽城騎馬插花,大金國第一風水師。你算把臉露到天頂上去了!還真讓我給撞上了,既然撞上了也就別回去了,拿命來吧!”說罷,拎着鐵鞭就要往上沖。
馬伯通一見,趕緊擺了擺手:“且慢!我說大和尚,你沒病吧?咱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們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動家夥,能不能先告訴我們,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麽要殺我們?怎麽也得讓我們弄個明白吧?”
“哼!咱們沒有家仇有國恨,各為其主。你們幫着鞑子做事,就是和朝廷過不去!貧僧就是來超度你們的!”
“你是國師府的人?”
“然!”
“好好!你要是這麽說,我就明白了。你們來這兒是不是為了破龍脈來了?”
“龍不龍脈的貧僧不管,既然讓我撞見了,你們就別想離開這兒!”大和尚說到這兒,手舞鋼鞭,摟頭蓋頂,奔着馬伯通就砸了下來。
馬伯通一見,這家夥直接沖着自己就來了,心裏暗暗叫苦。馬伯通這兩子,打個貓、踹個狗還能比劃一陣,這場合根本就伸不上手,眼見着鐵鞭挂着風聲奔着自己砸下來了,趕緊往旁邊一閃,勉強躲了過去。
書中代言,這個兇僧是誰呀?這個大和尚法號叫法能,綽號鐵臂羅漢,乃是鐵煞山宏恩寺的主持,是駱花子的好朋友。國師府招兵買馬,駱花子廣發英雄帖,請來幾十位江湖綠林上的朋友共同對付大金。這個法能大和尚平日裏和駱花子私交甚好,接到請帖,二話沒說,就奔來了。
駱花子帶着國師府的那些人在遼東察龍尋脈,大破風水穴。也不管對錯,一旦發現王氣升騰之地,一律破壞,所過之處,無一幸免。幾個月前,駱花子終于尋到了這裏,找到了奇龍脈,趕緊布置風水陣法,要毀掉整條龍脈,破了龍穴。屠龍脈和殺雞可不一樣,要說殺雞,一刀一去,把血放幹淨,雞就死了。但是龍脈乃是天地所生,并沒有那麽容易就能殺死,雖說布下了陣法,但是最快也要一百八十天後才會起效。
前來破此龍穴的正是國師府的人,出來兩個多月也沒有回去,駱花子擔心此地是否出了意外,這才派大和尚來此看看。事也湊巧,大和尚剛剛趕到,正好撞見魏寶山幾人從鳌背上下來,躲在樹上聽了一陣,這才知道,自己人估計是遭遇不測,已經死了。從魏寶山幾人的談話中,猜到魏寶山幾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能找到這裏,必定不是平頭老百姓,十之八九都是大金國的人。
法能雖說沒有見過魏寶山,但是沒少聽人念叨過,穿着、打扮、年歲、五官相貌,今天一看來人,穿得像是個種地的大老趕似的,又是二十多歲,便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法能心想:我要是能把魏寶山給抓住,一刀把他腦袋給切下來,一天雲彩都散了。
馬伯通從身上抽出一把片刀,上下揮了揮,“唰唰唰”,練了幾趟。
法能把大嘴一趔,哈哈大笑:“行……今天貧僧我就會會你,瞅瞅你有什麽能耐,看鞭!”瞅都沒瞅,掄鞭就砸。馬伯通拎片刀接架相還,就聽“嗖”的一聲,片刀立時就被震飛了,把馬伯通震得手腕子發麻,“唉喲”一聲,咧着大嘴,直抖手腕子。
法能一看,鬧了半天,就這麽大點兒能耐,真是耽誤時間,掄鞭橫掃。
馬伯通随手往外一抖:“看暗器!”
法能一聽,身形一怔,趕緊撤鞭護住自身,閃在了一旁。可是左看右看也沒見有什麽暗器,這才知道是上當受騙了,氣得“哇呀呀”一陣暴叫,往前一沖,掄鐵鞭當棍,一式“立劈華山”,自上而下就砸了下來。
馬伯通趕緊又一抖手:“大和尚,看法寶!”
法能心說,你當我傻啊?上了一次當,我還沒完了呢!壓根沒理會這茬,手上沒緩勁,接着往下砸。
鞭子還在半空中,就感覺眼前一股黃煙,一股子嗆人的味道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直躺眼淚,心裏暗道一聲“不好”。
就在這時,馬伯通沖着法能身後大喊:“寶山,快下家夥!”
再說魏寶山,見馬伯通和法能打得熱火朝天,都快看傻了,沒想到自己這師叔還真有兩下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暗器竟然把這大和尚給打退了。正尋思的工夫,聽到馬伯通喊自己,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看手中的八卦金剛傘,咬了咬牙,掄圓了胳膊,用鋼傘奔着法能的腦袋就掄了過去。
法能眼睛睜不開了,可是耳朵好使,聽到腦後惡風不善,趕緊來了一個縮頸藏頭,往下一蹲身,躲了過去。
魏寶山并不懂武功,完全是胡掄。一見這下沒打中,趕緊掄鋼傘,從上而下,斜着又掄了下來。
法能就地往旁邊一滾,滾到一旁,又險險地避開了。
馬伯通一見,這個大和尚可不好惹,眼睛都睜不開了,還這麽厲害,萬一一會兒眼睛好了,自己這些人可夠嗆啊,左右看了看,拾起掉落在地的片刀,盯着法能,慢慢地走了過去。
魏寶山左右胡掄,累了夠嗆,可是始終也沒打着法能。
馬伯通眼珠一轉,悄悄地把刀平伸,慢慢地奔着法能就迎了過去。
法能眼睛睜不開,全憑耳朵。魏寶山一陣胡掄,也把法能逼得手忙腳亂。馬伯通蹑手蹑腳,法能根本沒有防備,直到走到近前三尺多遠了,馬伯通突然大喊一聲:“寶山,從後面踹他!”
法能一愣,下意識往前一躍,正好撞在馬伯通的刀尖上。就聽“噗”的一聲,片刀紮進去足有三寸多深,好懸沒有紮個透心涼。
法能怪叫一聲,用手捂着傷口,氣得五雷轟頂,用手捂住傷口中,頭也不回,幾個急躍,奔着山裏就沖了出去。
馬伯通一見得手了,長舒了一口氣,沖着魏寶山和杜拉爾·果果喊道:“別看熱鬧了,趕緊跑吧!”
魏寶山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拉着杜拉爾·果果跟着馬伯通就往山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