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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青衫濕遍,憑伊慰我,忍便相忘。】

不過半個月未見容若,卻已是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菀玥只知道,前些日子,宮裏忽然就傳出了恩旨,賜婚納蘭成德與盧氏。

這件事,因是明珠的反對,所以一直拖着,瑞金年忽然就成就了這件美事,

“菀玥恭喜師傅賀喜師傅,這回終于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天氣越發地熱了起來,園子裏偶爾吹過一陣風,也沒有一絲涼意。

“哎……我與你盧姐姐一路走得辛苦,如今,好容易求了皇上的恩典……”容若說完這話就後悔了,暗暗責怪自己這樣不小心就漏了嘴,他總是提醒着自己,不要在菀玥面前提起皇上的,免得自己心虛,為了掩蓋她“三哥哥”就是當今聖上這件事,而欺騙她。

果然,菀玥還是聽進去了,“我說呢,原來是師傅自己求得的恩典呀,如今師傅成了禦前侍衛,自然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了,皇上一定答應地爽快吧。”

容若只得打趣自己,“哪兒啊,皇上一定是看我癡情,生了憐憫之心,可憐我們呢。”

“皇上,他長什麽樣?”菀玥突然這樣問,她可是鼓起勇氣的。

容若心中一顫,“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菀玥流露出期盼的神色,“你就告訴我嘛,皇上到底長什麽樣啊?”

菀玥這才進過宮,如今突然問他這個,容若自然是心虛了,對“三哥哥”的身份一定是起疑,可是皇上特意關照過,不能說。“你怎麽了,怎麽關心起皇上的樣子來,左不過一個鼻子兩只眼睛,難道還能長出別的什麽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傅不知道,那日我進宮去,在慈寧宮見到了福全貝勒爺,他長得和三哥哥像極了,可是青岚妹妹卻又說不像。”

“那一定是你看錯了。”福全故意岔開了話,“嗨,像不像地又如何了呢,我這都要成親了,你也不替我高興。”

“高興高興,當然高興啊,只是以後等師傅成了親,咱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了。”

容若連連點頭,“可不是,這一天早晚會來的,說不定有一天,咱們兩還會相差甚遠呢。”

“師傅這話是怎麽說的,你是我的師傅,前兒才被賜婚,怎麽如何咱們就相差甚遠了。”菀玥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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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緣故,而是你,我可是已經聽說了,這回進宮太皇太後非常喜歡你是不是,你想想,這樣一來,你要進宮去這件事就成了板上訂釘的了,那将來就是娘娘,我們不就成了君臣了嗎?”

菀玥忽地站起來,扭頭埋怨道,“好好的,怎麽突然說這樣掃興的話,誰說我要進宮當娘娘了。”

“這話你雖不愛聽,可是依你的人品學識,太皇太後和皇上可不會願意失了你這樣的人才,所以這件事情,必是改變不了的。”容若一點不曾察覺她的愁色,只憑着自己的心思,想着有朝一日她總會知道“三哥哥”的身份,到時候一定驚喜,所以并未顧及她現在是什麽心思。

“我自有不進宮的法子。”這也不過是氣話罷了,她哪裏來這樣的法子,若是真的有,何至于日日發愁,只能巴巴地眼見着選秀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

“你能有什麽法子呀?”容若依舊沒有一點察覺,仍然開着玩笑。

菀玥別過頭去,隐隐含着眼淚,“我不願意進宮,看誰逼得了我。怎麽?師傅好像很希望我進宮去似的。”

容若終于聽出她的語氣不對,靜默了片刻,“我哪有……哪有……”

這些日子索尼也是高興,一是為了菀玥讨孝莊歡喜,他的臉上自然有光,二是自從菀玥打宮裏回來,就再也沒有提起要出府的事情,每日只在自己的屋裏呆着。

這一日,還如同往常一樣,各自忙碌開來。只聽管家神情慌張,匆匆跑進來禀告,說是福全貝勒已經到了府門口。

索尼并沒有一絲準備,只猜測別是宮裏出了什麽事。他快步出了上房,一陣熱風吹福在的臉上,心裏有些支持不住,一種要暈眩過去的緊張。

索尼帶着索額圖趕去的時候,福全已經在正廳了,索尼的臉上冒着汗珠子,随即請安道,“貝勒爺突然駕臨寒舍,老臣惶恐。”

從福全的神情上來看,似乎并不是宮裏出了什麽事,“索大人莫慌莫慌,是我不好,也沒派人來府上說一聲,自己冒冒失失就來了,大人近來可好?”

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來,索額圖上前扶住索尼,只聽索尼回話道,“牢貝勒爺挂念着老臣的身體,老臣一切都安好。”

“看您的臉色還好,我也就放心了。”福全頓了頓,猶豫了片刻道,“……府上的菀玥小姐呢,她在嗎?”

索額圖不由得看向索尼,他自然也是一怔,連忙回道,“哦,在在在,她在的,貝勒爺是專程來找小女的嗎?”

福全犯了窘,不過他反應倒快,替自己圓道,“倒也不是專程,上回她進宮來,我聽她說,她喜歡騎馬,前些日子,我正好得了匹好馬,來送給她。”

索尼恭恭敬敬地推辭道,“不敢不敢,小女怎當得起貝勒爺如此厚愛。”

“那……菀玥呢?”

索尼即刻吩咐道,“快去請小姐來。”

菀玥來得倒快,索尼見菀玥一到,倒也識時務,便與索額圖辭了福全。

菀玥心裏自然不希望爺爺和三叔就這樣走了,只丢下他們兩個,實在尴尬。可是勇兒來請她的時候卻說,福全指明了是要見她,倒也覺得奇怪,她與這個貝勒爺才見過一回,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怎麽就就找上門來了。

“貝勒爺吉祥。”

福全過去扶住她,菀玥自覺不妥,輕輕掙脫他的雙手,他極不自在地擠出一些笑容,道,“你不會怪我太冒失了吧,其實是想來看看你,看看你平日裏的樣子。”

菀玥接不上他的話,只笑着垂下眉目答了句,“是”。

“你日日都在府裏嗎,平日喜歡做什麽,告訴了我,以後咱們可以在一處熱鬧。”

菀玥輕輕搖頭,“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

“上回在皇祖母那裏聽到你騎射甚好,這可是難得,前些日子得了匹好馬,送給你”,話至此處,見菀玥就要拒絕的樣子,忙道,“我也是借花獻佛,你千萬不要推辭。”

“好了,馬已經送到了,我先告辭了。”

菀玥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怔怔道,“送貝勒爺。”

他微微一颔首,徑自去了。

一點月光映射在窗口,屋子裏雖然燃着燭火,但到底也給漆黑的夜增添些許的生氣。

家裏,索額圖的話,菀玥還是聽一些的,所以這一回,索尼指派了索額圖過來。當夜,索額圖親自端了宵夜來瞧她,,靈兒上了茶便出去了

“菀玥呀,什麽時候和貝勒爺走得那麽近了。”索額圖坐下來,開口就這樣問。

菀玥瞥了一眼桌上還冒着熱氣的夜宵,一口也不打算吃,“他自己冒冒失失就來了,這事也能怨我嗎?”

索額圖最懂得菀玥的性子,到底是自家的侄女,與他骨子裏還有幾分相像。“聽三叔一句勸,你終究是要去選秀的,除了皇上,任何一個人都是白費心思,哪怕是那個福全貝勒也不行!”

菀玥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淡淡道,“三叔怎麽也不想想,在這回進宮以前,我連見都沒有見過他,三叔哪能扯到那麽遠。”

“你倒是沒有,他要是有了呢?”索額圖依舊在試探。

菀玥鄭重地看着索額圖,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我不喜歡他。”

索額圖一怔,她竟然這樣直接。不過這樣也好,倒也讓他松一口氣。“外頭那些個無名小輩,我勸你也還是死了這條心。爺爺是誰啊,是當朝首輔啊,而你呢,你是首輔索尼的孫女。你的婚事可是我赫舍裏一族命運的主宰。”

菀玥聽懂了他的意思,幹脆把話挑明了說,“爺爺叫三叔過來,就是為了與我說這個嗎?”

索額圖長嘆一聲道,“外頭那個人就不要再見了,爺爺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趁爺爺還不知道,你趕緊斷了念想。”

“我就見了他了,你們還能對我怎麽樣,還想再把我關起來不成。”

“自然不是對你怎麽樣,怕是會對他怎麽樣。”她心裏知道的,索額圖這話并不是吓唬她。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派人跟蹤我是不是!”

索額圖見她惱了,吞吞吐吐道,“你……管我怎麽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了。”

菀玥終于忍不住,濕潤的眼睛漾出了晶瑩的淚珠,“我不許你們傷害他。”

索額圖心裏自然是向着她的,憂聲道,“你要是再胡鬧下去,爺爺會怎麽樣,豈是我能左右的。要不是我勸着,他早就派人跟着你去了。你呀,也該讓我們跟着省省心了。”

“哪裏就讓你們不省心了,是你們自己非要管的。”

“能不管嗎,非要闖出禍來才肯罷休嗎?即便是不願意進宮,也得想清楚了,你能和他在一處嗎?他是什麽人,咱們家是何等身份的人家?你還是趁早放手吧。”

“不用你們操心,我知道怎麽做。”菀玥別過頭再不說話。

索額圖說她不過,待他一走,菀玥“呼”地就吹滅了蠟燭,屋子裏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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